月無雙也就是做個樣子,她前腳出門,侍衛就破門衝了進來。
跳出窗子,月無雙毫不猶豫的從守衛最少的地方縱身跳過圍牆,看着遠處的侍衛,擡手將一塊石子扔進一旁的林子,喝道:“站住。”
哪有什麼兇手,侍衛們自然什麼也沒看見,但他們看見月無雙追近了林子,也就慌忙都趕了過來。
月無雙站在林子裡,長鞭揮舞,攪動的漫天竹葉亂飛。
等看着有侍衛衝進來後,月無雙落下地來,一身蕭殺之氣,隨意指了某一個方向道:“快追,人往那邊去了。”
雖然誰也沒看見人影,但顯然沒有侍衛會懷疑月無雙的話,紛紛提刀追了上去。
追上一波人之後,衛城也趕了過來。衛城本是大梁皇室最強的力量,奈何受了傷,這一段路走的快了,臉色便有些難看。
月無雙忙迎了上去:“衛大人怎麼來了?”
衛城喘了口氣:“娘娘……”
月無雙神色一正:“衛大人,陛下傷勢如何?六皇子他……如何?”
這兩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衛城面上一幅沉痛的樣子:“六皇子受了重傷,尚未醒來。陛下他……陛下駕崩了。”
“啊?”月無雙面上一幅受了驚嚇的表情:“怎麼會這樣……”
衛城嘆了口氣:“那刺客下手實在是狠毒,一刀正中陛下胸口要害,就是連太醫都來不及請。陛下便已經……”
皇帝駕崩,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若這是在平時,喪鐘早已經響徹涼州城,但因爲如今這形勢實在是不一樣,所以衛城當下就猶豫了一下,然後壓下了這消息。
在衛城心裡,月無雙是個來歷不明的人,但也不知爲何,此時竟然覺得她在這種混亂中,也是個可以信任的人,於是低聲道:“下官聽見聲音進入陛下寢宮的時候,陛下已經駕崩。六皇子昏迷不醒。皇后娘娘已然慌了,只是抱着六皇子哭,問話也說不清楚。”
雖然彼此看不順眼,但月無雙此時還是讚許沈明宜的表現的,剛纔時間太緊兩人也沒對好臺詞,刺客是高是矮是男是女都沒能說好,她是追出來的,自然看的清楚。那留在樑帝寢宮中的沈明宜爲了避免穿幫,自然只能說什麼都不知道。
“母后實在是嚇壞了。”月無雙點頭道:“母后身體一直不好,休養了這些年,好容易才恢復了一些。哪裡能受得了如此打擊,如今父皇駕崩,若六皇子再有什麼閃失……”
衛城對一個女人能否承受並不感興趣,他關心的是國家安危。樑帝死了已經是既定事實,再難過也無濟於事。這個時候若靳少宸再出事,那就怕要亂了。
月無雙見衛城沉默,定了定神,道:“衛大人,論理我不過是一個外嫁的皇子妃,不該對大梁的朝事指手畫腳,但此時事關緊急,又關乎我家王爺,還是有幾句話想說。”
衛城正色道:“娘娘雖是女子,心智見識卻非後宮嬪妃可比,有話請說無妨。”
衛城能夠成爲大梁的皇城軍統領,自然有勇有謀一樣不少。就算以前不曾將烏河國的一個小公主放在眼裡,在和月無雙接觸過幾次之後,也不會再對她有輕視之心。
月無雙道:“剛纔我進門的時候,母后正在替父皇療傷,王爺站在一旁,只是還沒說上幾句,突然衝進來一個黑衣人。當時因爲父皇母后在說話,我和六皇子站的都比較遠,那黑衣人進來便直撲父皇,向他刺了一刀。”
衛城用心聽着,但是卻也聽不出什麼破綻。雖然他心裡很是納悶,爲什麼刺客會在重重包圍中得手,但這世上有的是江湖高手,他無憑無證的,總不能將靳少宸一家三口都懷疑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靳少宸也受傷了。
任憑衛城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出剛纔樑帝寢宮裡自相殘殺的那一幕,因此他能考慮的就是,如果這件事情是靳少宸的弒君逼宮。苦肉計也不可能這麼逼真。靳少宸那傷他看了,御醫也未必救的回來,若他真的死了,那隻靠月無雙和沈明宜又能做什麼?
月無雙接着道:“見陛下受傷,王爺立刻就衝了上去,可是不是對手,尚未反應便被打了一掌。此時母后驚喊出聲,黑衣人立刻逃跑,我便一路追了上來,直到追到這裡,那人失去了蹤影。”
“是下官的失職。”衛城沉默了一下:“此時非常時期,實在應該再多派些人保護纔對。”
“衛大人不必自責。”月無雙道:“此時最重要的,還是如何面對現在的局勢。涼州城……如今的情形衛大人想必是清楚的,父皇駕崩的事情萬萬不能外傳。”
“不能外傳?”衛城一愣:“娘娘的意思是?”
“暫時不能外傳,否則必亂。”月無雙道:“一方面,在宮中徹查,所有的地方,包括妃子的寢宮都必須一個個檢查。另一方面,把太醫都扣下,給寧王療傷,寧王什麼時候醒,什麼時候公佈樑帝駕崩的消息。”
衛城目瞪口呆,這樣的念頭他簡直想也不敢想,雖然皇帝已經駕崩,但盈滿皇帝駕崩的消息,這也是誅九組的大罪吧。
看出衛城的拒絕,月無雙沉聲道:“我相信六皇子一定會盡快醒來的,哪怕是用些重藥也是無法。如今宮中有皇城軍和倪家軍鎮守,這消息壓下三五日定然無妨。”
重藥自然傷身,但傷身可以慢慢調養,這機會要是錯過了,怕是就連命都沒有了。
“衛大人,我知道這話說的有些不妥,但你仔細想想我說的話,可有道理。”月無雙循循善誘:“如今涼州城,除了六皇子,還有其他皇子可以穩定局面麼?可以叫旁人心服口服麼?父皇駕崩,他一生爲大梁嘔心瀝血,若泉下有知,最大的心願一定是希望大梁能夠繁榮安康,若他剛過世涼州城便亂,豈不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