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相寺?”墨七道:“你們爲什麼會在空相寺?”
“娘娘去空相寺,自然是爲了燒香祈福?”文青看了墨七一眼,面色不善:”還有你當然可以不去,不去的話,被抓住後管好自己的嘴。不過如果你去了,我勸你千萬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態度對娘娘說話,要不然,你知道的,娘娘不是好脾氣,娘娘若是生氣了,王爺也未必保得住你。。”
文青的本意是想盡最大的可能潛伏在王府裡,不引人注意悄悄的做事,但既然今晚無疑暴露了,那這硬脾氣便也就沒必要去掩飾了。
文青一番話,讓墨七聽了只想拔刀,果然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也不知道在王府裡她一副柔弱膽小的樣子是怎麼裝出來的,現在纔是她的真面目吧。
不過比起和文青鬥氣,現在更重要的確實是脫身,墨七深深嚥下一口氣,面無表情道:“娘娘是六皇子的皇子妃,除非娘娘要做對六皇子不利的事情,否則的話,自然也是我的主子。”
兩下對視,黑暗中殺氣沖天。
好在此時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彼此哼了一聲後,快步往山上走。
文青和墨七一前一後的走在山路上,沉默快捷,而此時,月無雙已經到了青雲鎮。
青雲鎮和別的地方並沒有什麼不一樣,這個時候街上空無一人,一片黑暗,只有一些特殊的地方還有徹夜的燈光,比如賭館青樓,或者是客棧,生意好的客棧,會在大門口懸兩盞燈籠徹夜不息,好叫走夜路的旅客能夠辨認。
東關客棧是青雲鎮最大的客棧,門口懸着四個燈籠,亮堂堂的寫着東關客棧四個大字。
月無雙慢慢的走過來,衡量了一下,是光明正大的走進去,還是偷偷摸摸的溜進去。雖然此時看着這客棧一切正常,但裡面是什麼樣子不得而知,半夜投宿的人本就很少,一個單身女子就更叫人奇怪。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客棧裡面有衛城的手下看守,那些人很有可能見過自己,而自己不可能認識每一個曾經在涼州城和皇宮裡巡邏過的士兵。
這種我雖然在暗卻不能現身的感覺實在是糟糕,月無雙腳步頓了頓,還是隱在黑暗中,順着東關客棧的圍牆慢慢走進了巷子裡。客棧總有小巷,總有後門,衛城既然是暗中佈置,便不可能大張旗鼓的派人將這裡圍得水泄不通,只要能混進去,就能打探情況。
後門果然就在巷子深處,虛掩着,月無雙看了看那扇安靜的門,突然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朝青雲鎮的青樓聚集地走去。
衛城是個精於計算的,又被墨七打草驚蛇了一下,現在東關客棧雖然看似風平浪靜,但卻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機關陷阱。無論正門後門怕是都不好進,而最好的探聽消息的辦法,就是讓這水更混一些。
衛城要做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來讓自己放鬆警惕,她就讓他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混亂,這樣纔好渾水摸魚。
再沒過一會兒,一陣香風陣陣,佩環叮咚,街頭轉角處,傳來年輕女子說話的聲音,說話間,便已經走到了客棧的門口,是五個漂亮女子,看打扮,便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好姑娘。
月無雙開始是遠遠的跟在幾個姑娘身後的,快到客棧邊的時候沒有再跟了,而是四下一看,動作輕便的上了路邊的一個屋子,坐在了屋頂凹陷處的陰影裡,託着下巴聽。
姑娘們走過去便要敲門,一擡手發現門是開着的,便道:“小二,住店。”
門開合的瞬間,月無雙隱約看見屋子裡面有官兵的身影,只是官兵對土匪你可以上手,對普通老百姓能恐嚇,對沒犯事的姑娘,還真有些麻煩。
月無雙看不見客棧裡此時是什麼情形,但能聽見裡面傳來的聲音,姑娘們的聲音,店小二的聲音,還有應該就是衛城留下的士兵的聲音,這叫一個熱鬧。
更熱鬧的還在後面,月無雙可是花了大價錢的,這只是第一批罷了,裡面還沒鬧完,陸陸續續的又來了幾十個姑娘,三三兩兩成羣結隊的,在後面,還跟了十幾個男人。
客棧的門這下是開着就關不上了,掌櫃的出來一看簡直頭大,不停的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幹什麼?”
“住店啊。”衆人七嘴八舌的道:“你這是客棧,我們當然是住店……”
都是一個鎮子上的人,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掌櫃的忍不住道:“你們不是杏花醉的姑娘們,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住店,你們想幹什麼?”
“我房間有耗子。”有個姑娘腦子快的:“剛半夜起來嚇了一跳,我先找客棧住一晚上,明天找人來打耗子。”
“是啊,我也是啊。”立刻就有人接道:“我剛纔打翻了一盒子香粉,房間裡薰死人,我要開着窗子散散味,所以出來住一晚上。哎,老闆你是怕我們付不起房租還是什麼,這什麼意思啊?可別說你客滿了,你那屋子空着呢,我們可不瞎。”
有人帶頭,衆人便紛紛哄了起來,都住在一個鎮子上,東關客棧有多少人大家都是心裡有數的,老闆就算是兩手伸着,喊着今日客棧已經被人包了,那也攔不住。
月無雙帶着點冷笑看這一幕,衛城你不是挺能幹麼,現在倒是要看看怎麼辦。
剛纔她去了青雲鎮最大的客棧和賭館,找到老闆一句廢話沒有拍出一疊銀票:“爲我做一件事情,這是酬勞。”
能開青樓,開賭場的人,那都是見多識廣,膽大包天的,看着錢,當下就開了口:“姑娘要我們做什麼?”
“把你手下所有的人都派去東關客棧,住店。”月無雙道:“只要去了,每人二十兩辛苦費。能進客棧的,每人加五十兩。能上樓的,一百兩……理由無所謂,給我往熱鬧裡鬧……”
聽起來就是來送錢的,老闆難免多問了一句:“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啊?這事情值那麼多錢麼?”
月無雙的臉蒙的嚴實,聲音中帶着一絲冷:“我相公號稱出公差,其實帶着小情兒躲在裡面,所以我要鬧一鬧,讓他沒臉,讓他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