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多少?”
“廢話,當然是有多少要多少了!”
“不對,應該是我們要多少,你給多少。”
一個叼着煙的人說,雙手插着吊襠褲,後面還露出半個屁股。
“老黃說的對!”
“你看我們四個人對吧,一人給100塊錢花花,那四個人咋說也要500塊錢吧。”
“你算的不對老黃,4個人一人100,加在一起不是600塊錢嗎?”
“還是黑胖算數好!不愧是考了30分的人。”
“哈哈哈哈哈.......”
幾個人歡笑,被自己精明的算數逗笑了,這數學沒毛病,特別適合收保護費。
“我沒有啊!大哥,我一天伙食我媽纔給我30塊錢的。”
“這怪誰啊,你要是聽話點我們就不要這麼多了,你看是偷還是搶自己看着辦吧!”
林夕跪倒在地上,心中充滿悲憤與怒火,只恨自己太瘦小,性格太懦弱,打不過賴不過。
而幾個人還沒等說完,還要繼續動手,恐怕是太刺激導致的大腦過於興奮,一時半會停不下來了!
“住手!!!”
一個濃郁的聲音從樹外傳過來。
一羣人扭頭看去,卻只看到一雙反光的貓眼,隨着一聲貓叫,彷彿在看戲,沒有其他人了,畢竟下學之後,像晚自習那個時間段,天已經漸漸晝黑下來。
“誰啊?裝模做樣的擱那。”
雖然他們幾個沒聽出來,但是林夕知道這是誰。
林夕彷彿看到了希望:“王老師?你怎麼來了。”
劉莽一聽見是王老師過來,幾個人嘟囔着推搡幾下,趕緊跑了。
“劉莽,明天帶你爸媽來教學樓聽見沒有?別以爲跑了我就不知道是誰!” 王老師咆哮道。
“王老師?你怎麼來了。”
林夕又問了一邊,抹抹眼角,控制自己不哭出來。
“什麼怎麼來了,我還不能來嗎?爲什麼你知道有人打你,你卻不告訴老師?”
“我.......對呀,我沒告訴你,你怎麼知道的......難道......萌萌?”
“來讓老師看看傷的嚴重不......要不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不用的老師,就捱了幾下。”
說完之後林夕在老師地攙扶下站立起來,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
“真沒事?你給誰省錢,讓劉莽他爸媽給你掏醫藥費,你怕什麼。”
“真沒事的老師,如果後續有事,我照樣可以找他們。”
林夕不知道是真沒事,還是在挽回僅有的自尊心。
王老師看犟不過這孩子:“明天我把他爸媽教過來,給你處理下,劉莽這傢伙收保護費不是一次兩次了”
王老師在學校的門口叫了一輛出租車,給林夕提前預付了車費。
林夕坐車就回家了,坐在出租車的林夕感受到了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獨的人。在班級裡上學這麼久,沒有跟一個同學打好交道,一個朋友好像都沒有!不是好像!就是一個都沒有!細想了下,內向的自己跟同學說話最多的人就是同桌萌萌啊~~~同時他也怨恨自己,怨恨自己無能,還要靠個小女孩幫自己叫老師阻止自己被打,這真是丟死人,在萌萌面前也這麼丟人。
要捱打還裝傻,捱打了還裝沒事,“我爲什麼是這種人啊!!!我爲什麼是這種人啊!!!我爲什麼是這種人啊!!!”這是他壓制一整天最後地吶喊,他被打的時候都沒有吶喊。
出租司機:“別喊了好不好?你老師給的錢都不夠,一算還差三塊錢呢,我看你小都沒說什麼。”
林夕憋住嘴巴,又用手捂住“嗯~哼~嗯~哼~嗯”一聲又一聲努力阻止自己地哭啼。
捂住嘴巴沒有哭來了一段BOX......
出租司機:“到了”
林夕準備開門下車,用手使勁扣那個汽車門把手,但是沒有開。
“開左邊的,你坐在左邊扣右邊的門,告訴我咋想的?”司機不耐煩的講,可能看他比較小,沒辦法投訴自己,服務就不怎麼好,(我猜主要因爲那三塊錢吧!)但是司機還是把右邊的門解鎖了。
林夕下車之後帶着悲傷的心情慢慢向家裡走去,他不知道怎麼面對......
出租司機:“哎~你把我車門關上啊!”司機大喊一聲。“那三塊錢我都沒說什麼,你還不關車門!”
林夕剛剛醞釀的悲傷心情又被打斷了,扭頭看了過去,還真是沒關,就走過去關。他看到從駕駛位露出來的司機頭,表情惡狠狠的盯着林夕,林夕愣一下,這司機真TM像劉莽。
“我就不關,你去死吧!老子...老子這輩子都不想遇到你!”
怒吼出來的林夕感覺很舒服,怎麼誰都可以欺負自己?跑過去把他左邊的門也給打開了,然後又往回跑,衝向那黝黑沒有一絲燈光的巷子裡。
因爲看不見,撞倒了一個電動車,電動車緊接着一輛輛倒下,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
一輛輛倒下的電動車響起警報和雙閃燈,伴隨着林夕奔跑的腳步,他奔跑的身影與倒下的電動車同步!他跑到頭,一排電動車也就倒到頭,一輛輛倒下的電動車響起警報打破夜晚的寧靜、一輛輛倒下的電動車雙閃燈照亮漆黑的小巷。
被罵的出租車司機看到了一生難得一見的場景,緩緩地點起一根菸,用力抽了一口。“這孩子必成大器!”
跑回家的孩子滿臉淚水,撞開門之後直奔臥室,在客廳抽菸的媽媽正看着電視,
“站住!”林夕的媽媽說,“你這孩子怎麼回個家這麼大動靜呢?樓上樓下的都跟放炮似的。”
林夕並沒有搭理,此時林夕的媽媽扶着沙發站起,右手沒有熄滅的菸灰彈落在地板上,頭髮亂嗡嗡的,穿着不一樣色號的拖鞋緩慢走向林夕的臥室。她叫汪慶雪,今年42歲單身母親,跟林夕租住在出租屋裡面,目前的她已經很久沒有找到工作了。走到林夕的房間推開那破爛不堪且沒有鎖的木門“吱~”
依靠在房門的汪慶雪繼續抽着煙:“老王剛纔給我打電話了,說你在學校跟別人打架,一個人打4~5個不得了啊”
林夕沒有講話,靜靜地趴在牀上,此時的他時不時地抽搐,汪慶雪看到兒子沒有搭理自己,也沒說什麼了,自己去廚房燒了點開水,給他下一桶酸菜面,端出面放在牀頭。“等下哭完之後趁熱吃,時間久,面就不好吃了。”
“我想靜靜~” 微微講說道。
汪慶雪看了看沒有說話,繼續看電視去了。擡起頭,冰冷的月光照射在林夕的臉上,此時的時空格外的安靜,樓下的電動車也不叫了,整個屋子裡充滿了酸菜面的香味。他端起面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錢被搶走,畢竟幾乎一天沒吃飯,這口面又燙又香。端着剩下的湯汁來到窗前,一直手背在後面,仰天眺望45°角,看着陰森森的月光,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夜闌人靜,窗外遠望,對着那一片月光沉浸在銀光中的大地。回想今天劉莽對自己做的事情,回想那個傻X一樣的司機,他感覺在哪裡自己都是個窩囊,受盡別人的欺辱和嘲笑,別人都在笑話我,你們也在笑話我!真的是受夠了!受夠了!原本懦弱的他開始惱怒到手抖......
喝一口麪湯之後他把碗直接丟到水泥牆上砸去“都去死吧!”林夕惱怒的轉身蹦起一拳再打在水泥牆上。
“啊~真疼!”
汪慶雪聽到了一些動靜,往屋子那裡看了一眼,彈了彈手上的菸灰,繼續看電視了。
這一晚林夕是帶着憤怒的情緒睡覺的,而不是害怕,不再是懦弱,不再是丟人,當面不敢生氣,回到家氣起來了......
他已經的心態已經收到外界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