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德虎很羨慕,羨慕這幸福的一家。在這裡,“幸福”像是一樣有形的東西,看得見,摸得着!這一家子毫無負擔的閒話家常,還夾雜着毫不掩飾、絕對真誠的歡聲笑語,當然,他們也不會把池德虎排除在外,毫不吝嗇的用這濃濃的親暱情感包他包圍了起來!
“要是能生活在這樣的家庭禮,該多好!”池德虎忽然發現自己是這樣的貪心,這樣的脆弱,這短短的半天,居然已經收買了他的全身心!
可是,怎樣才能留下呢?池德虎的心又“怦、怦、怦”的猛跳起來,情不自禁的偷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寶悅公主。
可誰知到,這寶悅公主也正微笑的看着他!池德虎猶如被窺破了心事,不知所措的低下了頭,那臉也很快的紅了起來。
程樂有些奇怪的推了推他:“我媽問你話呢!你害甚麼羞啊?”
“問……什麼……”池德虎覺得更難爲情了,他居然連他們在說什麼都沒有留意!
“池公子,敢問那鳳凰花還要注意什麼呢?”見到池德虎如此侷促不安,程皇后善解人意的又問了一次。
喔,原來是問花!池德虎忙收拾收拾心情,認認真真的說了起來。“此花最是喜愛陽光……”簡直就像是上了一堂植物課,程皇后恨不得拿紙筆出來記。最後,程皇后一臉嚮往的說:“真想早日見到它花開的樣子啊!”池德虎笑了笑說:“就怕皇后到時候會失望!其實鳳凰花並不美,不仔細看,
你可能都不覺的它是花!只是因爲它少見,才讓人們給神化了!”
程皇后瞭解的點了點頭,笑着說:“畢竟我也努力了這麼久,不看到它開花,始終是遺憾!”她又含笑望向程帝,似有深意的說:“世上大多事,都是想爲了沒有遺憾!”程帝也微笑的望着她,兩人的視線就這麼糾纏在半空,許久都沒有分開!
程樂哀號了一聲:“又來了,這都看了快卅年了,你們還沒看夠啊!”寶悅公主“噗嗤”一聲,掩嘴笑了,程帝也笑了笑,並不以爲忤,那程皇后的臉卻紅了紅,一個爆慄打在他頭上,低斥了一句:“沒大沒小!”程樂作狀摸了摸頭,哭喪着臉說:“還不許人說了呢!哼!我以後也找一個看去!”程帝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好!好!你要有人看了我纔開心呢!”說罷又拍了拍寶悅公主的肩:“你們倆都找到人看了,我和你媽也就安心了!”一句話,說得寶悅公主不依的“嚶”了一聲,起身倒水去了。
程帝又大笑了幾聲,這才轉頭對池德虎說:“池公子看來真是個行家啊!依你看來,咱這小花園如何啊?”
池德虎連稱了幾聲“不敢”,這才大膽說出了自己心目中一直存着的一個疑惑:“陛下的花園,自是美輪美奐,無可挑剔!不過若是以小侄愚見,卻最是喜愛這自由自在,不加雕飾的小花園!只是,小侄不明白的是,皇后何不以那些名貴的稀罕花兒爲主,卻白白讓那些普普通通的佔了地方?”其實,池德
虎還是說得客氣了,他想說的是,那些雜花,簡直就是“侮辱”了程皇后的身分!
程皇后聽了,倒也沒什麼,輕輕的笑了笑說:“程公子說得客氣了,在世人眼裡,這花自是不如那花矜貴,可是公子可曾想過,那花自己,可是從來不覺得自己矜貴,也不覺得自己低賤,這一些,不過是我們硬加給他們的!”程皇后站起身來,向一株海棠走去,池德虎和其它人一樣,也不知不覺得跟了過去。
“稀罕花兒也好,低賤花兒也罷,它們只是儘自己的能力綻放,可就是因爲這個少見,人們就硬是覺得它們矜貴,那個易養,我們就對它們不理不睬。可我們有沒有想過,這是上若是沒有它們,剩下這些個嬌裡嬌氣的,恐怕也是難以成活――誰來給他們遮風避雨啊,誰來襯托他們啊?”程皇后愛惜的摸了摸還沒有開花的海棠,笑着說:“這花啊,就像人命一樣,沒有誰比誰的高貴,誰比誰的重要,那只是旁人的看法罷了!”
園子裡靜悄悄的,大家都在琢磨程皇后的話,池德虎好像捉住了些什麼,又好像甚麼也沒聽懂,不覺有些迷茫了起來。
“有茶果子吃了,快來呀!”清脆的嗓音把池德虎拉回了現實之中,那邊,衣帶飄飄的寶悅公主正在含笑向着衆人招手,池德虎心裡一熱,忽然下了一個無比堅定的決定!
“我來了!”他朗聲迴應了一聲,大大方方的舉步向寶悅公主――喔不,是程悅!池德虎向程悅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