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生意被恩傑打理得很不錯，傭兵公司又新招了一批人，正在組織訓練。他們對池海天不熟，因此被-操練得要死要活時乍然看見一個美人路過，雙眼齊齊一亮，目光都有些發直。
池海天仍穿着平時那身行頭，緊身背心、迷彩褲、人字拖，由於要去s計劃那邊，他順便就將午飯拎着帶去了，再加上肩膀窩着一隻小白團子，因此整體給人一種很斯文、脾氣很好的錯覺。
菜鳥們只覺他比教官順眼多了，呆呆地看了兩三秒，有幾個當下忍不住吹起了口哨，此起彼伏的。
白時聽得一抖，默默別過臉，忍不住在心裡爲他們點了根蠟。雖然池海天不會立即發作，但他知道老頭喜歡訓人，過幾天有空肯定會往死裡折騰他們。他不禁轉回來近距離地看了看老頭，池海天到底是雙s級的人，活了這麼久，眼角只是有少許細紋，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依然很妖孽。
不過一直都是聽基地的人談論老頭的性格和以前的事蹟，倒沒有感情方面的八卦，就算爲了躲避重輝的追殺而沒時間，那之前呢？在老頭還很年輕、也還很傻很天真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戀人麼？
池海天察覺到他的視線，摸了摸小糰子：“你還有幾天的藥？”
白時伸爪子在他肩上寫了一個數字1，經歷的兩次讓身體對此已經適應，而且又吃了一片藥，所以只需要再排一天就能清乾淨，然後變回人形。
池海天點點頭，慢慢向s計劃走去。
六越和s計劃處在同一個時代，便被主人留下幫忙了，池海天帶來的兩個人很厲害，正與它合力畫出設計圖，接着尋找放置炸藥的位置，準備全部拆掉重新設計，這樣s計劃就不那麼變態了，能被更多的人使用。
白時樂見其成，因爲大哥和約書亞的基因雖然有所升高，但精神力仍停留在原先的水平，如果能進s計劃訓練一下搞不好會提升，還有藍和小左，都可以進去試試，反正沒壞處。
想到大哥……他現在應該已經出發了吧，要和那羣神經病在一艘飛船共度數天，真討厭，白時不開心了。
池海天正招呼手下吃飯，聽見某人喉嚨裡發出輕微的響聲，便低頭看了看，見小白團子窩在那一眨不眨地盯着飯盆，一副要吃人的架勢，完全不清楚這是因爲變回獸形控制不住情緒，更不清楚熊孩子是在神遊，只當他想要那個，有些無奈，問道：“沒吃飽？”
白時回神，純潔地眨眨眼：“啊嗚？”
“來來，吃這個，”其中一名手下笑了，夾起雞腿放在飯盒蓋上推過去，誇道，“您這寵物還挺可愛。”
池海天淡淡道：“嗯。”
白時：“……”
媽蛋，你才寵物，你們全家都寵物！小心老子哪天變龍嚇死你！
白時伸爪子把塑料蓋扒拉到面前，生氣地咬了一口雞腿。
上一次來這裡也是差不多的季節，溫度不冷不熱，星球特有的闊葉樹有序地種在小路兩邊，翠綠中的淡藍看着和實習的森林倒有一點像，微風一吹，嘩嘩作響。
之前似乎下過一場雨，花草被正午的陽光一照，明亮而豔麗。池左回來後睡了一覺，又簡單活動片刻，覺得差不多痊癒了。他剛剛去訓練場做了一會兒練習，在食堂吃過飯，然後拎着飯菜穿過花園，慢慢進了生活區。
這棟樓是他們以前住過的地方，條件比集體宿舍好很多，鳳則此刻就被關在其中一間客房裡。池左推開門，將飯菜放到茶几上，順勢在沙發坐下，看一眼牀上的人：“吃飯。”
屋子被改造過，整體較小，窗戶裝着特質的護欄，除非用榴彈轟，否則僅靠蠻力是踹不開的。鳳則這個時候正靠着牀頭看書，聞言看看他，起身走了過來。
他沒受過拷打，精神不錯，早已將作戰服的外套脫了，穿着件緊身的黑色背心，可以讓人清楚地看見手腕繡着一個紅色的花紋。池左打量幾秒，收回視線盯着他：“味道怎麼樣。”
鳳則挑了根青菜放進嘴裡嚼了兩下，實話實說：“難吃。”
“嗯，我故意要了幾個評價不怎麼好的菜。”
鳳則微微一頓，沒有搭話。他雖然在這方面很挑，但在非常時期還是很能忍的，便繼續細嚼慢嚥地吃飯，舉止是一貫的優雅從容，簡直都有些賞心悅目。他在池左沉默的注視下吃完一碗米飯，擦擦嘴，問道：“說吧，想怎麼處置我？”
“聽我爺爺的，”池左道，“他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鳳則挑眉：“你爺爺是誰？”
“就是上次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人。”
所以他和白時竟然是被組織的叛徒養大的？鳳則有些意外，但沒有多問，簡單點點頭，回牀上拿起書，專注地開始看。池左將飯盒扔進袋子裡繫好，又看他一眼：“你不怕死？”
“怕，”鳳則頭也不擡地翻過一頁，“但有什麼用，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池左的眸子頓時變冷，過去將他的書扔到一邊，壓着火氣問：“值麼？就爲了那個組織搭上一條命，你覺得值？你圖什麼？權力還是地位？”
他頓了頓，想起池海天說過這人的基因是s級，差一點點精神力就能坐上長老的位置，一時火氣更大，“你們重輝的事我早就知道，假設你們最後成功，坐上最高那把椅子的人也不是你，你頂多是個將軍，這是你想要的？憑你的本事，從軍校畢業早晚能達到那個高度！爲什麼非得進重輝，然後要害這麼多人的命？！”
“我沒選，我從還沒記事起就已經在重輝了，”鳳則和他對視，聲音不溫不火，“你以什麼立場和身份說這些話？”
“旁觀者或曾經的朋友，”池左道，“我就是看不過去。”
鳳則點頭：“作爲曾經的朋友，我也告訴你，我有要做的事，也有要報答的人，換個角度看，連華把你養到大，要是讓你幫他，你幫麼？”
池左估摸連華就是爺爺真實的名字，冷冷道：“你有思想，是對是錯，怎麼判斷還需要別人教你麼？”
鳳則起身重新拿回書，找到之前那一頁：“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沒聽過麼，正義永遠是站在贏的那一方的。”
“那你現在要是死了，就什麼也不會知道了。”
“我怎麼說也算重輝的核心，連華留着我有用，不會殺我的，”鳳則慢聲道，“至少現在不會。”
池左沉默地盯着他看幾眼，再次把書一扔，揚起胳膊便給了他一拳。鳳則千鈞一髮之際堪堪接住這一擊，還沒等開口就見他後退半步提起了膝，知道他是來真的，便立刻反擊，頃刻間就和他打了起來。
外面守着的人聽到聲音急忙跑進屋，臉色微變，齊齊將粒子qiang對準鳳則。
“你們別插手！”池左冷聲喝道，“出去！”
護衛面面相覷，猶豫幾秒，慢慢退回到門口，沒敢關門，站在那裡驚悚地盯着他們。
房間的二人快速滾成一團，池左剛剛痊癒，有些落了下風，但胸腔憋着一口氣，下手特別狠。鳳則是知道他有傷，也知道自己身上半點武器沒有，尤其是在人家的大本營裡，要逃走太困難，因此壓根不準備通過劫持人質逃出去，也就沒下死手。
二人打了半天，雙雙掛彩，最後池左拎起飯盒向外走，緩緩道：“我知道重輝技術先進想吞併帝國，你們不是想改變人們的生活，否則大可以把技術共享，這一切都是貪婪作祟。如果沒有民，也就沒有國，重輝看不起外面的人，到頭來卻想讓他們當你們的子民，不覺得可笑麼？不管養你的人說過什麼，歸根到底，你只是在爲他的欲-望服務而已……”
房門傳來咔嚓一聲輕響，室內重新歸於平靜，輕風吹動窗簾，卷着花香和蟬鳴一起涌了進來，鳳則擦了擦嘴角的血，默唸一遍最後那句話，慢慢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白時和池海天這時恰好回小樓，擡眼就見池左從走廊的一側過來了，不僅鼻青臉腫，身上還在嗖嗖地冒涼氣，不由得齊齊一怔。
池左沒想到能遇見他們，頓了頓，看一眼池海天冷豔的臉，習慣性地糾結一下，最終還是道：“爺爺。”
“去見鳳則了？”
“嗯。”
池海天沒發表看法，只是淡淡道：“你的傷剛好，多休息。”
池左說了句知道，摸摸自家弟弟，轉身進屋。白時目送他離開，伸爪子指了指那扇門，小聲開口：“……啊嗚？”
池海天道：“是問我管不管，還是問他有沒有事？”
白時點了兩下頭，意思是都有。池海天見狀回房，說道：“他的事，讓他自己去處理。我暫時不準備殺鳳則，他是被其中一個長老養大的，來歷不明，據說是孤兒。”
他在沙發坐下，將小白團子拎着放在旁邊，繼續道，“那長老以前和我的關係不錯，和老大不是一個派的。”
那就是不和？白時眨眨眼，湊過去扒拉他。
池海天瞭然地伸出手，微微側頭，看着小白爪子在掌心裡寫字，說道：“嗯，他和老大一直不太和，其實如果沒有承炎，他就是下一任的老大。”
白時怔了怔，忽然想起一件事——在原著裡，鳳則是反派的左右手。
按照目前已知的信息推測，承炎肯定不會屈居人下，也容不下別人和他作對，因此在原著中搞不好想辦法把長老宰了，但承炎畢竟不是頭號反派，很可能會被真反派幹掉，於是鳳則後來就對反派死心塌地了麼？
那他如果在承炎幹掉長老後把承炎宰了，鳳則會認他當老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