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和藍仍在休息室裡,白時從浴室出來,見周圍關注他的人比較多,便開啓啞巴模式,慢慢走上前指了指通訊器的消息,詢問地望着某人。
三少掃一眼,平靜地點點頭,他當初來鬥場的目的只是接近白時,現在已經達成,再打比賽純粹屬於浪費時間,但他不知道鬥場裡會不會發生其他事,便選擇了休賽,而不是直接退賽。
他說:“我有別的事要忙。”
白時在心裡哦了聲,指指備註,比劃一個圓和一個飛的姿勢,繼續望着他。
三少垂眼看着他臉上的面具,想象一下他頂着原來的相貌做這些動作,再次覺得他有點蠢萌,說道:“我暫時不會離開迷迭星。”
和聰明人交流就是省心,白時對他能理解自己的意思感到非常滿意,跟着他們一路來到停車場,很快揮手道別。
雖然完成了一項很有意義的挑戰,但白時的生活卻並沒有發生明顯的變化,仍然維持着原先的步調,只是去鬥場的頻率開始漸漸降低,因爲他已經基本研究完這些選手,對於那種普通的對抗賽,他沒必要再看了。
成爲第十名後他的待遇高了一大截,擁有一間單獨的休息室,裡面設有屏幕,他如果來鬥場就可以坐在這裡看比賽,不用再可憐巴巴地去觀衆席找小角落站着。
目前他的常規賽的對手都是排在前二十里的人,由於不屬於挑戰賽,因此無論輸贏都只會按積分算,靠分數決定名次,而不是殘酷的取而代之。
他贏了挑戰賽後積分就到了第十名的高度,加上一直沒輸過,所以地位相當牢固。雖然前十名在休賽方面有嚴格的規定,沒有特殊情況是不允許申請的,但他的參賽頻率不高,尤其本質是s級基因的人,倒並不吃力。
除去正規比賽外,他還要面對一件事,就是應付時不時出現的挑戰者。不過鬥場在這一點上還是挺有人性的,不會讓人連續作戰,而是隔幾天安排一場。
他耐着脾氣打了一段時間,接着連下幾次狠手,那些由於他不傷人性命而抱有僥倖心理躍躍欲試的選手們頓時偃旗息鼓,他這才清淨,也終於明白老頭爲什麼要選在發起挑戰前讓他見血,敢情這是不想讓他在比賽裡心慈手軟,有所顧慮。
他滿意地望着老實下來的人們,不得不承認,老頭的做法還是挺有道理的。
日子漸漸步入正軌,他的時間空餘了不少,沒比賽的時候要麼在網絡裡調-教小弟和池左,要麼就去鬥場或其他地方和兩個兄弟坐一會兒,聊聊天。
池海天很快得知他們結拜的事,詢問說不是讓你先別和三少走得太近麼。
白時反應半秒,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是自從訓練以來第一次違背老頭的命令,可對於成爲人家的小弟,結拜的選項簡直太有誘-惑了,他便想也不想地同意了,何況他覺得他們能相遇是命運的作用,人不能和命爭,尤其是小說裡既定的事,他自然沒多少顧慮。
但他不能說我有通神的本事,算出人家沒問題,咱們認了吧,否則老頭肯定覺得他腦殘,說不定又要嗑藥給他灌三鹿奶粉,便只能默默望着他,面癱臉:“……我給忘了。”
池海天沉默一瞬,沒有責怪他,只說暫時注意一下。
白時乖乖點頭,有空的時候仍會和他們聚聚,不過三少最近似乎挺忙,出現的次數很少,因此他大部分時間都和藍泡在一起。
藍當初肯耐心地在鬥場慢慢往上爬,是因爲低層圈子安排的比賽很頻繁,能接觸到更多的人,並且處在對等地位的話可以方便交朋友,但如今戰隊的人基本湊齊,他便沒興趣再混了,很快對第九名的選手發起挑戰,同樣成功晉級。
衆人望着他們,深深地覺得前十名將要洗牌,不禁掃向三少,想知道這人什麼時候歸賽,會不會發起挑戰,但後者只是偶爾回來看看,一點要打比賽意願都沒有,搞得他們不禁有些捉急。
宋明淵面色平靜,完全不理會衆人期望的視線,在後場看完兄弟的比賽便繼續去忙。
宋將軍自從得知小兒子在迷迭星就整天惴惴不安,生怕他乾點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然後自己一覺醒來滿世界都是他的通緝令,便通過傭兵公司的兩個上校和小兒子取得了聯繫,讓他把呼叫轉接取消,否則就親自殺到迷迭星將他揪回來。
宋明淵知道他說到做到,點頭應聲,將他的通訊號設成了可接。
宋將軍稍微滿意,於是去買了本心靈雞湯的書,有空就給小兒子發一段,等發到第五次的時候他的號又被禁了。他感覺很惆悵,只得再次找到兩位傭兵上校讓小兒子接通號碼,然後改變了戰略。
他看着小兒子,隨意地問:“小淵,最近看沒看機甲比賽?已經要到決賽了。”
“沒有。”
宋將軍問:“你不是說會進軍部麼?”
“嗯。”
宋將軍很欣慰,循循善誘:“那你應該看看,皇家軍事學院的戰隊一向是得冠的熱門,那是由機甲系的學生組成的,都是非常出色的人才,每年幾大軍區都會爲此搶破頭,現在部隊裡有前途的年輕少校幾乎人手一個總冠軍戒指,這已經算是一個標誌了,你的兩個哥哥也有,不知道你見過嗎。”
他微微一頓,調出一張效果圖,企圖勾起小兒子的興趣:“這就是那個戒指,挺漂亮的,你要不要也去贏一枚?”
“再說吧。”
宋將軍暗中觀察,感覺效果不太明顯,但知道不能逼得太緊,便順勢換了話題:“這是團隊賽,你要是真想打就得找齊隊友,我看學院的學生就不錯。”
他說着點開幾個圖片,並特意挑了點漂亮的女生,暗道小兒子正是青春期,希望這招有用,他問:“當然,他們都是你的學長學姐,你如果進了學院,和你同年級的也會有很多優秀的人,無論組隊打比賽還是交朋友都不錯。”
宋明淵看出他的目的,一臉的平靜加淡定:“別費心了,我很早就知道了自己對女人沒感覺。”
宋將軍沉默一下,暗道你喜歡男人也總比進監獄強啊,但緊接着就想到監獄裡都是男的,完全不耽誤談戀愛,而且兒子這條件想換多少就換多少,想談幾個就能談幾個!
他頓時虎軀一震,被這個重口味的念頭弄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說起學校,我想起一件事,”宋明淵不清楚自家老爸的思路歪了,望着他問,“我好像沒怎麼去過高中,對吧?”
宋將軍在絕望前猛然抓住一根稻草,鎮定地問:“你要去?”
“暫時不去,但我不想留下遺憾,所以您和學校說一聲,我要留級。”
宋將軍:“………”
你這完全就是藉口吧?宋將軍想象一下皇家軍事學院的那幫人先是撓牆,繼而找他談人生哲理的畫面,覺得頭髮又要保不住。
“我還有事,就先這樣吧。”
宋將軍望着黑掉的屏幕,伸手撥通了大兒子的通訊號:“你說我如果派人把小淵綁回來怎麼樣?”
那邊的人沉默半秒:“這會不會讓他更叛逆?他既然打算進軍部,說明應該是願意向好的方面發展的,但如果手腕太強硬,他搞不好連軍部也不去了。”
宋將軍心想也對,說不定到時候小兒子直接就反-社會了,他覺得很頭疼,只得作罷,看了大兒子一眼:“人找的怎麼樣了?”
“已經可以鎖定大概的位置,但暫時還沒消息,”屏幕裡的人說着一頓,“那恰好就是迷迭星所在的區域。”
宋將軍沉吟一下:“你們的人已經過去了?”
“是。”
宋將軍知道這件事是機密,不能對小兒子說,不過小兒子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便決定找個時間告訴小兒子商船被劫的事,讓他多留意這方面的消息,其他的則一概不提。
那邊的人也明白這個道理,點點頭,與他簡單聊了聊,很快掛斷。
白時在鬥場的生活十分愜意,不僅工資高,待遇也好,並且由於處在同一個層面,他接觸到非銘的機會增多了,偶爾還會坐在一起看比賽。
他漸漸發現非銘確實像藍說的那樣,雖然看着很冷,但其實本性不壞,他和藍想了幾個辦法試圖拉這人入夥,可收效都不大,藍笑着說只能用錢砸,這讓他覺得主角有點沒用,沉默一下開始問人家的家庭情況,準備找其他突破口。
藍揉揉他:“你以爲哥沒想過麼?他不喜歡別人去他家裡,也從沒提過家裡的事,而且他住的地方在安保方面做得特別好,一般進不去。”
白時直覺有問題,可目前沒有太好的辦法,便暫時擱置,把注意力放到最近的事情上,他捏着精緻的邀請函,問道:“這個海上交流會是怎麼回事?”
“類似於上層圈子的宴會,每年開一次,”藍耐心解釋,“所邀請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到時不僅迷迭星的大佬們,附近幾個星球的人也會來,可以結識很多人,幸運的話還能得到很多資源,每年主辦方給老闆發邀請的時候都會順帶的給前十名各發一張。”
白時估摸他們的身份就和隨從差不多,輕輕唔了一聲。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半個月,這天是交流會的日子,衆人早早集合,跟隨鬥場的老闆坐上銀白色的飛行器,越過城市,很快到達蔚藍的海面,接着緩緩降落在寬廣的停機坪上。
這艘艦船名爲征途號,整體呈橢圓形,建得奢華而典雅,如同漂泊的大型別墅,裡面有賭場、酒吧等娛樂設施可供客人們遊玩或休息,看着非常不錯。
白時終於體會了一把上流社會的生活,感覺很激動,但表情依然鎮定如初,慢慢跟着老闆邁進了大廳。這人在迷迭星屬於不能惹的人物之一,相當有地位,剛一進門便被吸引了無數目光。
征途號是三位人物之一的軍火商的資產,見狀便迎上前,笑着與他寒暄,黑市的老闆也在,也和他聊了幾句。
老闆要忙着應酬,吩咐身後的這些人別惹事,很快走了。衆人應聲,原地解散,開始各玩各的。此刻距離宴會還有一段很長的時間,白時便和藍四處逛了逛,藍無論相貌還是氣質都屬上乘,尤其嘴角掛着抹微笑,看上去溫潤隨和,因此相當受歡迎。
白時望着這些女人,生怕不小心招來一個後宮,於是很快和他分開,找到安靜的角落吹海風。不遠處也站着幾個人,這時正在聊天,聲音恰好被他聽見。
“那個就是東區新成立的組織的頭?”
“嗯,聽說特別厲害,只用兩個月就把亂七八糟的東區給收服了,勢力擴充得很快,大佬們都對他挺欣賞,所以這次也給他發了張邀請函。”
“如果好好混,前途無量啊。”
“可不是……”
白時有些好奇,順着他們的目光望過去,只見那邊站着兩個人,其中一個非常眼熟,正是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