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枯骨、地王,以及蠻族五行法師,同時感覺到四周隆隆作響,並且似乎正有一股強大的威壓傳來。
下一刻,他們三人同時看到一根銅柱在從天而降,並且身體頓時無法動彈,不由得齊齊變色。
緊接着,這銅柱像是釘釘子一樣將枯骨砸入地下,頓時傳來“轟隆”一聲,產生一道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彈飛了射向方節七八根骨刀,捲走了十八條水龍,與密密麻麻數百隻衝來的家犬。
“玄品中階寶物!”仍然站在原地的蠻族五行法師大驚。
然而就在此時,對準他的銅柱一面,那張青面獠牙的大口忽然張開,緊接着發出一聲巨吼。
頓時,一股強烈的力量席捲而來,瞬間將蠻族五行法師衝成再也不能分裂增生的血肉,並橫貫整條城中河,使兩岸一大塊河堤破碎,河水沖天,甚至對岸的建築也被轟的倒塌了四五棟。
地王見狀立即想跑。
然而消滅了蠻族五行法師的方節,再無顧慮的施展頓時,從原地消失,僅僅眨眼之後從地王所趴的牆上鑽出,對着地王就是一道氣場手掌砸下。
猝不及防的地王所寄生的蜘蛛頓時化作血雨,然後那顆乳白色的珠子從中露出,朝一邊逃遁。
方節毫不意外也毫不猶豫的急忙去追。
但就在這時,定海神珠突然一歪,底部露出一個三角形狀的空隙,竟是被壓下去的枯骨鑽了出來,並立即甩出三隻骨刀。
方節震驚於此人被定海神珠一壓居然骨骼仍然不碎,但此刻被三隻骨刀攔住去路,卻也不得不停下。
轉眼之間,乳白色的珠子飄到了同樣站定的枯骨身旁,然後光芒一閃,地王寄生在一隻白蛇身上出現。
看着這一骨架一蛇怪,方節不動,心中卻倒數着:“九……八……七……”
枯骨與地王自然不知道方節在等待着什麼,只是件方節不動,於是兩人齊齊嘗試——枯骨再次從肋間抽出幾根骨刀,而地王則收集了被衝飛的數百隻家犬殘存的幾十只,全部攻向方節。
然而無論骨刀還是家犬,纔剛剛逼近一些,定海神珠便立即“嗡”的一聲散出衝擊波,將其全部擊飛!
枯骨眉頭一皺,而地王表情一變。
這二人對望一眼,都明白了這銅柱的真正作用,原來是限制了他們施展大面積的攻擊神通。
但無論如何方節還沒被消滅,這場戰鬥絕不能因此而結束。
所以這一刻,枯骨抽出兩根骨刀,蛇怪趴在地上“S”形遊走,兩人聯手,齊齊攻了過來。
但就在此時,方節露出一絲笑容,念出一個:“一”,然後沉入地下。
而對方既非謀士也並非五行法師,面對五行遁術根本毫無頭緒,只能在撲了個空後散開警戒。
四周一時平靜下來。
滿目瘡痍的河岸兩邊依舊歡聲笑語。那對情侶依舊說着情話,醉漢依舊拎着酒壺搖搖欲墜。
忽然間,一絲絲白氣從地下磚塊之間深處。
枯骨與地王只當是這陣法的白氣,起初並不在意,直到兩人眼前的畫面忽然一轉,他們才意識到這白氣的反常。
然而此時才發現已爲時晚矣。
蜃氣自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帶着幻術,而隨着越來越濃郁直至將兩人籠罩在其中,各種幻術頓時撲面而來,即便再如何清醒也很快陷入其中而不可自拔——枯骨看到的是最敬愛的師傅瘋狂的大笑着對他施以凌遲極刑,每一刀都痛得他頭皮發麻,不由得瘋狂大叫着舉起手中的兩把骨刀劈砍,而地王看到的則是身處火海之中,正有無數火焰在他身上燃燒,烤的他哇哇大叫,不由拼了命拍打。
但在外人看來,此時的枯骨正拿着骨刀瘋狂的劈砍自己的骨頭,已經隱隱砍出骨骼碎片,而蛇怪則不停的摔打、撕咬自己,鱗片佈滿血漬。
這時,方節從地下鑽出,站在了渾然不覺的兩人中間。
他露出一絲笑容,輕而易舉的取走了地王的儲物袋,然後氣場手掌擊中其寄生的白蛇身體,頓時白蛇化爲血雨而乳白色珠子飛出,於是早已準備好的方節又一隻氣場手掌一抓,便將這珠子擒住,放入儲物袋中。
地王就這樣被輕鬆解決了。
而那個還在自己摧殘自己的枯骨,也很快斬斷了自己的脖子,曾經龜殼一樣刀槍不入的的骨骼便散落一地。
“這可是寶貝啊。”方節毫不猶豫的將這一百多塊骨頭收入儲物袋,然後又抓回了當初被定海神珠彈飛,正插在牆上地下的剩餘八根肋骨,便收集了枯骨全身的骨骼。同時一場惡鬥也落下帷幕。
大獲全勝的方節不作停留,隨即轉身離開現場。
但剛走出沒幾步,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句話——“啊呸……這酒,這酒真他媽,難,難喝”——是附近那個醉漢。
方節對此並不在意,還是繼續走着。
但那個醉漢此時卻緊接着又道:“喂,我說,我說中原人,你,你打算就這麼走了?不,不把我,把我也解決了嗎?”
方節聞言一愣,這才頓時意識到,這個一開始就在現場,剛纔似乎被陣法限制渾然不知這場戰鬥的醉漢,甚至連其餘四個人都沒有在意河邊的醉漢,卻是這次埋伏行動第五個蠻族人!
於是他急忙轉過身,目光在此人身上停留,同時瞟過同樣一開始就在的那對情侶,卻發現醉漢的確是看着他的,但那對情侶卻渾然不知仍舊在白氣陣法之中的河岸邊,親暱的說着情話。
“他們纔不是我一夥的,連,連被你殺掉的四個,也,也跟我也不是,不是一夥的,呵呵……”那醉一邊搖搖欲墜一邊口齒不清的說着。
方節並不確定這醉酒的狀態是真是假。這一刻他啓動兵命格慢放神通,同時現出復曈仔細一看。
結果,他發現這個人赫然是“臨”命格藥師,而是實力達到了天人三境!
遇上這樣的高手,方節自然是大吃一驚。
而在這同時,那個醉漢周身忽然冒出散發着酒味的氣體,隨即此人渾濁的眼睛變得明亮,表情也變得正常——露出一絲笑容朝方節道:“小子,你的戰鬥力確實強悍,要是蠻族人的話,我酒徒肯定收下你當乾兒子,不過怪就怪在你是中原人,我們陣營不同,所以你越厲害,我就越得殺了你。”
隨即,這名爲酒徒的醉漢一抹手中酒葫蘆,之間葫蘆蓋子打開,從中鑽出飛出一地紅色的**,然後酒徒呲牙一笑:“嚐嚐我釀的酒,肯定讓你畢生難忘。”,說完手指一彈,這滴紅色的**便朝方節射來。
它靠近的速度一般,甚至比不上大多數氣場級武者扔出的一塊石頭。
但關鍵時它出自天人三境武者之手,所以方節心中忌憚,不得不連續放出重疊在一起的十幾只氣場手掌抵擋。
那滴酒卻依舊不緊不慢。
十幾只氣場手掌卻是來勢洶洶的逼近。
兩者很快接觸,只見那滴酒視氣場手掌如無物,慢悠悠的從中鑽出,然後繼續往這邊逼近。
方節見狀目光一閃,僅僅一下就試出了這滴酒的威力並非他能抵擋,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催動遁術,準備逃走。
然而就在這時,四周場景毫無徵兆的忽然一換,天地瞬間消失,再沒有了方向,僅存漫無邊際的虛無——不存在任何東西,而唯一能給人感知的,就只是那股充斥着味覺的刺鼻酒味。
方節驚駭的發現,復曈也無法洞悉這裡的一切,甚至遁術也因爲這裡沒有水火土木風五行存在,而失去了作用。
他就像是突然之間被轉移到了另外一個未知的世界。既無法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如何離開。
“驚訝吧?那是因爲你沒見過,這叫領域,天人第二境纔會擁有的神通,領域內,我爲王者,我就是天地、衆神。”酒徒說出這一句話,聲音並沒有變化,但卻是從四面八方而來,根本就找不到位置,就好像說話的不是一個人,而是這整個世界——這世界是活的,它在說話!
方節的心中,在這一刻終於驚慌起來。
就在這時,那滴酒忽然出現,朝着他的胸口射來。
無處逃遁的方節再次放出幾十道氣場手掌,而結果仍如之前——那滴酒根本好不約束的洞穿。
緊接着方節身上的護身符忽然啓動,一個大大的護字出現在他胸口,並非周身光華流動如同穿着一件衣服。
然而那滴酒輕輕深入,僅僅瞬間這衣服便氣泡一樣消散,大大的“護”字也頓時消失。
緊接着,第三道、第四道護身符出現。
結果卻仍然是瞬間便被洞穿。
方節怎麼也沒想到玄品的護身符,會像紙一樣如此脆弱。而這最後的三道護身符全部成了無作用功,方節的所有底牌便全部出完。
於是那滴酒接觸到了方節的。
緊接着任憑他用盡各種神通阻攔,這滴酒卻根本不受約束的,慢慢滲入毛孔、皮膚,進入他的血肉。
在這一刻,方節體內正在運轉的真氣忽然收到刺激一樣騰起。
下意識的,他放棄了真氣的運轉。
但剛剛那一番刺激之下,無數混亂的真氣不受控制的亂撞,使他頓時頭暈眼花、面紅耳赤、熱汗直流。
而這類似被放大幾百倍效果的醉酒感覺,還僅僅只是開始而已。
緊接着,在方節不能使用真氣控制的情況下,那些混亂的真氣繼續橫衝直撞,所過之處他的血管、血液、肌肉、神經都變得極其興奮,就像充了氣一樣膨脹,首先是鮮血從毛孔之中滲出,就像河流一樣淌着,緊接着大腦運轉變得遲緩,意識就像跳入泥潭一樣渾濁近似昏迷。
但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一聲喝斥,緊接着嘴裡一涼,像是什麼東西進入嘴裡,然後劃開。
隨即,他恢復了一些意識,首先看到自己滿身是血渾身通紅,然後見酒徒正與一人在天空交戰——是布袋。
方節已經無法分清兩人誰搶誰弱,他僅有的意識告訴他他中了毒、身體的危險還沒平息、眼下必須離開這裡這簡短的三個信息。
所以雙眼渾濁滿身都是鮮血的他,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召喚出小蛙,然後傻了一樣的被小蛙馱着飛上天空。
而此刻,脆弱不堪的他被風一刺激,那股真氣沸騰的感覺再一次出現,無數毛細血管爆開,真氣衝上大腦和意識深處,頓時身體開始不住的淌血,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渾濁也越來越遲鈍。
小蛙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於是焦急的與方節交流,而方節從痛苦中掙脫出來的一絲意識,卻是給予了繼續飛行的命令。
忍受着痛苦,他似乎聽到了酒徒遠遠傳來的話:“小子,我的酒天下獨有,一喝就‘醉’,一醉便不用不會醒來,別希望這世間有能讓你‘醒酒’的東西在,你就好好享受這一醉,至死方休的感覺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