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節如此突然的說出這樣的話,讓猝不及防之下的李莽頓時臉色一變。
但好在,他立刻就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連忙用笑容掩飾,並裝着糊塗道:“什麼寶藏啊?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或者,方賢侄可否說清楚一點呢?”
“就是詹王爺讓你奪取這個精礦的目的所在——這礦區地下隱藏的寶藏。”方節笑眯眯道。
李莽終於無法再保持笑容,表情逐漸陰沉下來,直到最後目光閃爍的盯着方節,一字一句道:“你用了什麼狠毒的手段,讓我兒青陽告訴你的?”
“這不重要。”方節直視着他,若無其事道:“重要的是,你兒子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所以,您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李莽心中氣急,卻也明白這時候過多的憤怒會印象判斷,所以緩緩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開始思考。
他很快明白,既然方節知道寶藏的事,現在卻還問寶藏在哪,這就說明了礦區傳出的異光,是假的。
想明白這一點,李莽將睜開眼睛,爲自己的兒子感到悲哀,苦笑了好一陣才道:“這麼說,你來羊城的目的從開始就是寶藏?而你在得到開採權後,因爲不知道寶藏在哪,從何下手,所以自導自演了這樣一場戲,等着我上鉤?”這一連串已經不言而喻的問題,其實不需要答案,就讓真相呼之欲出。
方節沒什麼可遮掩的,只是點了點頭,並道:“基本上就是這麼回事,可我要算計的不是謹慎的你,而是自大的李玉恆。”
李莽鼓起了掌,以一種悲哀的笑容,盯着方節無限佩服道:“方節啊方節,你可真是好手段,比你爹方遠山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兩個兒子都栽在了你的手裡,倒也真不是他們無能。”
“李青陽是不錯,心思細密,設個害人的圈套都堪稱完美,我到現在還挺佩服他的,至於那李玉恆,就……”方節說着,用笑容替代了省略掉的話,緊接着又道:“不說這些了,談正事吧。現在的情況很明確,我的意思是,你用寶藏的位置,來換你大兒子,你覺得怎麼樣?”
李莽並不意外,此刻反倒是放下心。
因爲按他的想法,寶藏的秘密只要還在自己手裡,方節在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就不敢將李玉恆如何,因此索性將眼睛慢慢閉上,一副思考的樣子,其實是在想找個合適的理由,來拖延些時間。
方節將一切看在眼裡,露出一絲冷笑道:“當然,你要想拖延時間,回去好好想想怎麼對付我,這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奉勸你要儘快,因爲今天晚上,你走出這個大門的時候,還沒有將寶藏的秘密告訴我,我不會把大兒子李玉恆怎麼樣,但我會在你走之後,立即下達命令動動你二兒子,最多隻要幾個時辰,這個命令就能傳到皇城,到時你二兒子就要被廢掉了。所以,你要想把兩個兒子的命都保住,最好是現在,就做出決定。”
李莽聽完這番話頓時睜開眼睛,終於明白,自己兩個兒子的命,等於兩個籌碼,掌握在方節手裡,自己根本就沒有佔據任何的上風,當下也沒有了那四平八穩的摸樣,而是惱羞成怒拍案而起,表情猙獰的指着方節大罵,“你個卑鄙小人!”
“哈哈哈!”而方節卻是大笑三聲,轉而盯着他道:“你二兒子想置我於死地,你大兒子想偷我東西。真不知道是見招拆招的我卑鄙,還是你兩個兒子卑鄙,或者乾脆就是你這個當爹的品行不端,上樑不正下樑歪?”
聽完這話,李莽氣的渾身哆嗦,已經說不出話來。
方節也懶得再做口舌之辯,重新端起茶水,開口道:“別廢話了,你兩個兒子現在都在我手裡,想斷子絕孫,還是交出寶藏的地點,孰輕孰重,你自己看着辦吧。”說罷便不再開口,轉而認認真真的喝起了茶。
李莽盯着他許久,慢慢的想清楚了目前所在的處境,也顧不上再憤怒,失魂落魄了坐了下來。
他在想,如果交出寶藏地點,等於就是出賣了詹王爺,而如果不交出來,他毫不懷疑兩個兒子會命喪黃泉。
他不想斷子絕孫,也不想背叛詹王爺。
但他也知道,在這兩者之間,他必須選擇一個。
若只是判斷孰輕孰重,站在自己的角度,他當然有一個標準的答案——那就是血脈相連的兩個兒子。再加上詹王爺並沒有得到寶藏,現在還羽翼未豐,根本就奈何不了他,而他自己也頂多只是空歡喜一場,放棄詹王爺對他的的一系列許諾,卻可以換自己兒子的命,看來是值得的。
“我說過了,你可以用二兒子李青陽的命,來換取一次拖延的機會。”方節將此人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此時適當的給予壓力,若無其事的道:“或許你可以多花些時間想想,二兒子不再了,畢竟還有個大兒子延續香火的嘛。”
聞言,李莽狠狠的瞪着方節,然後緩緩伸出手,掌心光芒一閃,便有隻一隻四方形狀、散發着黑光的鐵盤出現。
“想不到李叔叔也有空間儲物的寶貝啊。”方節十分眼紅的說道。隨即,他將目光落在了那鐵盤上。
李莽道:“這是與寶藏共生的黑羅盤,裡面有指針指向寶藏的方位,而黑光表示靠近寶藏的程度,待光芒到極致時,就是靠近寶藏的最近地點。”說罷,他將此物放在身旁的桌子上,站起身道:“現在,可以放了我兩個兒子吧吧?”
方節從那黑羅盤上移開目光,卻搖了搖頭,“我們這次的交易,是你大兒子李玉恆,換寶藏,跟你二兒子李青陽沒什麼關係。並且,你那大兒子李玉恆,還要等我拿着這東西找到寶藏位置,確認不是假貨之後纔可以放。”
“那你什麼時候放了李青陽?”李莽咬牙切齒的問道。
“等我回皇城了,自然會放。”方節說完,頓了頓,又道:“還有,那寶藏究竟是什麼,你得告訴我。”
“我不知道。”李莽不耐煩的一揮長袖。
方節卻是笑道:“那好啊,等我挖出了寶藏,知道了是什麼東西之後,再放你家老大吧。”
“做人不能這麼無恥!”李莽滿臉陰沉,可罵完卻也不得不老老實實交代,“詹王爺給我黑羅盤的時候,只告訴我寶藏牽扯到一隻秘密力量,能頂的上整個大晉皇城中的十萬守軍,再多就沒說了。”
“不能吧……”方節眉頭一挑,有些意外,“就告訴你這一點點信息,你就甘願爲他鞍前馬後效力?”
“哼。”李莽不屑道:“我所要做的,就只是爭取到精礦、然後找出那寶藏。如果詹王爺騙我,到時候我也沒什麼損失。而如果是真的,他一旦顛覆了王權,就會給身在北方的我好處,至於怎麼顛覆王權,那都是他的事,我反正是不參與的。這種情況下,如果是你,肯還是不肯?”
方節聽完,低頭想了想,然後站起身,走到李莽面前,拿過黑羅盤,道:“既然如此,李叔叔就等幾個時辰,給我時間確認這東西不假,然後你就可以將李玉恆帶走。”說完,他便讓夏朝臣看着李莽,自己帶上幾個礦工去工地上了。
確認寶藏的地點,足足用了五個時辰,直到即將天亮的時候,才終於等到了黑羅盤光芒最亮的時候。
方節守信的放了李玉恆,而後召來工隊負責人,站在寶藏地點,指着腳下對他們說,“從這裡重新打出一口直井,明天開始就將全部的人手調過來,用最快的速度往下挖,明白了沒有?”
兩個工頭對望一眼,雖然很疑惑與爲什麼要捨棄已經挖了上百米的直井,但一來這裡也能很快見礦,二來只要是施工他們就可以賺錢,也就不再去多問,當下便點頭答應,“明白了。”
“恩。”方節答應一聲,便準備離開。
高個子工頭忽然想起什麼,開口問道:“對了,少東家,井口裡那幾塊可以發光照明作用的獸精和礦精,要怎麼處理?”
“埋了。”方節回頭說了句,隨即離開。
回到礦區住處之後,他坐在簡陋的屋子裡思考了一陣,慢慢露出了一絲笑容。
關於寶藏,現在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只等最後挖掘出來,可能需要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他終於可以心無雜念,一門心思的修行,無論是對五行神通的掌握,還是重新修行《一念訣》,都可以好好進行下去。
想到這,他準備上牀冥想。
可忽然間,小蛙卻從他胸口跳出來,一下仰面倒在地上,並一邊呱呱叫,一邊滿地打滾。
“怎麼跟個孩子似的。”方節苦笑,撥弄了這小東西一下,“是嫌無聊?”
“呱。”小蛙一臉委屈的看着他。
方節寵溺的一笑,然後道:“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你找個事做,怎麼樣?”
“呱。”小蛙興奮後疑惑的看着他。
“上次在崔四爺大壽的時候,我受傷了,你不是用超過氣場級藥師的煉精能力,煉精了幾顆低階丹藥,然後經過我的調配,得出了靈級中品以上的靈藥嗎?”方節道:“既然我接下來要修行,沒有太多時間出去,而你憋着又無聊,不如我們就繼續配合,煉製更多靈級中品以上的丹藥,如何?”
小蛙想了想,然後“呱”的叫了聲,像是答應了。
於是,從第二天開始,這一人一蛙,就如同當日在崔家碧春園時裡一樣,一個煉精,一個調配,開始了大規模的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