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道庭極道強者盡出,征伐那一個世界,不知現在的戰況如何?”廣袤的仙土之上,一尊白髮蒼蒼的將成道者眺望那一條橫貫兩界的空間通道,有着希冀,又有着擔憂。
“汪!”在其身旁有一隻碩大的黑狗,體型如一座太古魔山,黑亮的皮毛跟一掛烏光閃耀的星河一般,軀體散發着鎮壓亙古星空的無上威壓,這是黑皇,此刻滿不在乎的開口,“放心好了……”
“那個傢伙鬼精鬼精的,若是一心自保,天上地下也沒有人能夠將其留下。有他的帶領,再不濟也足以全身而退。”
“也是……至尊他功參造化,放眼數百萬年的歲月,又有幾人能夠與其爭鋒?”這是對姬寰宇有着十足的信心,“只是道庭如今空虛,我有些擔憂那生命禁區會作亂。”
“他們?嘿……數次征戰,早就打掉了他們心中的傲氣……”黑皇搖搖頭,“除非他們能夠親眼看到我們的巔峰強者戰死,否則是沒有那個膽子出來的。”
“他們也怕死,尤其是前面有太多自斬至尊用自己的生命來證明我道庭的無敵……更何況還有女帝靜坐在荒古禁地中,給他們十個膽子,也未必敢跳出來!”
黑皇說得斬釘截鐵,而後雙眼圓睜,“有動靜……結果要出來了!”
此刻,兩界通道出現了微微的漣漪,在另一邊有人要降臨,進入這九天十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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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庭留在此界的高手都把心提了起來,雖然對於自家的極道至尊有信心,但是對手也不能夠小視。
當他們看到最先出現的姬寰宇時,纔算是鬆了一口氣,“至尊無礙,此戰最起碼沒有太大的失敗。”
而遠在生命禁區之中默默關注的至尊也輕嘆,“看樣子與不死天皇的對決,道庭未必會吃虧!”
沒等這些至尊有太多的感慨,下一個緊隨而出的身影出現時,從容不迫的氣場被打破,像是一條被踩了尾巴的貓,渾身的毛髮都要炸起來了,“是他!”
“無始……他竟然沒死!”
那些僅存的禁區至尊沒有一個還能保持平靜,實在是新出現的這個人往昔戰力太過驚悚。在他們漫長時光見過的極道高手中,無始也絕對是名列前茅的!
無始成道的時代,威懾九天十地,真的是天上地下無敵。北斗六大禁區再加上地府,沒有誰敢與其爭鋒。這樣的人出手,便可令地府逃遁,禁區沉默,這都是獨自一人做到的!
……
“大帝?!”當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黑皇驚喜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直接就撲了過去,這個過程之中神色激動無比,大眼淚珠子墜落,鮮少有人見過它這種發乎於真心的表情,“大帝你終於回來了……”
“當年您把我封印,就此消失不見,我就相信您一定還活着,也相信您終究是會出現的!”黑皇淚珠滾落,大聲的咆哮,“大帝您帶我走吧,無論是去殺仙,還是闖仙域,都要帶上我,小黑也許幫不上,但是卻可以爲你說話解悶。”
“小黑……”無始的臉上帶着一絲暖意,蹲下身來拍了拍黑皇的頭顱,在那一界征戰了八萬年的時光,一直承擔着巨大的壓力,不能稍有放鬆,心神上的疲累很難爲外人所知。
而今看到了往昔伴隨着他的人,心中有太多的感慨,久違的感到放鬆。
他們交談了很長的時間,無始瞭解了黑皇的經歷,這條大黑狗也知道無始大帝這些年的遭遇,以及……那物產豐盛到極致的世界。
“不死天皇被重創,沒有足夠的時間緩不過來……大帝在分裂後的一個世界中稱尊,爲第一高手……”這一條黑狗在極度的激動過後,想到了很多,又變得一臉振奮,精神極度旺盛,不知道敲打着多少的算盤,讓一旁看着這兩人相聚的姬寰宇感到無言。
“大帝啊!”驟然,黑皇發出乾嚎,如同在哭訴,一張狗臉上又神奇的出現了淚珠,用一種掏心掏肺的語氣在傾訴,“小黑這些年過得實在是太苦了!”
“人世險惡,像我這般誠懇老實的狗,實在活不下去啊!”黑皇似乎有滿腔的悲憤,“那些窮兇極惡的傢伙,不知道有多少坑害我的陰謀詭計。”
“甚至,還有人出書立傳,叫什麼……《黑色狗妖的萬種殺法》!”大黑狗嚎叫着,“這九天十地我實在是呆不了了……大帝,你就帶着我去另一個世界吧……遠離這一個傷心地……”
“死狗你不要倒打一耙!”從遠處趕來的道庭準帝聞聽,一個個都憤懣無比,點指大黑狗,“你丫的先把三年前我洞府之中消失的凰血赤金拿出來,再說這些有的沒的!”
“對!”太多的強者在聲討,“我那辛辛苦苦倒騰來的兩株藥王,一個晚上的功夫就消失無蹤,跟你脫不了關係!”
……
不知多少實力驚人的準帝圍攏而來,列出了一條條的罪狀,直斥黑皇。
聽到他們所說的內容,不要說是姬寰宇,就連無始大帝的額頭上都是出現了黑線。
然而黑皇何許人也?直接就反駁,“與我何干?你們那些珍藏一個個都是有法陣守護,莫名消失又怎麼能夠說是本皇幹得?”
“汪!你們這是誹謗!”黑皇唾沫星子亂飛,“侮辱本皇高貴的品德!”
“數角帝陣守護的寶物無聲消失,這片宇宙、這個時代又有幾人能夠做到?”有準帝咬牙切齒,“除卻極道至尊,就屬你這傢伙最有可能!”
“汪!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黑皇振振有辭,“沒有實際的證據,這些指控就不成立!”
無始大帝搖了搖頭,看着黑皇一人獨戰數尊準帝,又好氣又好笑,終究是沒有說什麼。大黑狗的爲人處事是怎樣,還有誰比他更清楚?
“無始大帝!”除卻兩三個還在跟黑皇爭論的強者,剩餘的準帝至尊看着無始,都是行大禮參拜,縱然有些人曾經生活的時代古老無比。因爲這拜的是其在修行之路上的成就,還有昔日威懾生命禁區的功績。
“無需多禮。”無始擺了擺手,“同爲修行路上人,沒有必要如此。”
“道友,可隨我往道庭一觀。”姬寰宇邀請道。
“先等等罷……離開了八萬年,我當看看這宇宙有何變遷,還有多少熟悉的景與物。”無始大帝輕嘆,而後轉身離去,在大宇宙中行走。
……
無始此刻在紅塵中獨自行走,從一地走到另一地。縱然虛神界出現開始,整個宇宙的生靈數量呈現指數模式的增長,遠比無始時代多出數十上百倍,但是在這人海中他卻感到了一種孤獨。
舉世茫茫,卻見不到一個熟悉的人,歲月是一道鴻溝,當年所見的人都落幕,全部逝去。
“依稀熟悉的景,卻是陌生的人。”無始自語,一步之間現身瑤池聖地,卻沒有哪一個人能夠發現。
他靜立片刻,搖了搖頭,身形化作虛無,當再現之時,已是瑤池故地,昔日仙池的根本之地。
也是大成聖體與西皇的葬身之地!
“父親、母親……”這一尊功參造化的大帝罕有的失神了,看着那兩具帝屍,眸光黯淡,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詢問,“不知天地……可有輪迴?”
沉默了很久,無始親自出手,大帝氣機曠世絕倫,壓蓋人世間,讓衆生驚悚而膽寒。
“無始……他想做什麼?”禁區之中,古皇低語,神經都繃緊了,感受到無始大帝的道則波動,心底有不安,生怕這恐怖的強者發怒,對他們動手。
只是,無始自始至終都未曾向他們這裡看一眼,道不同不相爲謀。
他向宇宙邊荒而攻伐,絕世偉力衝擊混沌中,令這天地都變了。混沌崩塌,乾坤成就,這是超乎驚悚人世間的偉力。
一個世界被開闢而出,這是一方混沌仙土,可以容納生靈在其上生存。然而在下一刻,無始輕震,這天地就崩潰了,返本歸源,造就玄黃,化成了一口棺!
棺槨仙光朦朧,由玄黃所鑄成,古樸玄奧的道圖刻滿了每一寸空間,演繹着無始無終的大道。他將那大成聖體與西皇的屍體輕輕攝來,合葬於其中。
“轟!”
一指震碎萬古青天,他將這棺槨封禁在最深的時空之中,外人難以追尋,這是最寂靜的葬地。
“終有一日,我會復活你們……”
欲活雙親,這是當年無始大帝的心願,至今也不曾變。
走過紅塵大千,祭拜了父母,兜兜轉轉間,他回到了當年的居所——紫山!
而在那紫山之中,無始的雙眸微微的溼潤了,只因在那昔日盤坐的道臺上看見了兩件事物,觸動了內心的最深處。
一枚晶瑩的吊墜,一顆雪白的頭骨,縱然相隔漫長時光,還有一縷微弱精神印記傳出,希冀再見到一個人。
十萬年前左右,曾有一尊女聖驚豔於世,見到過一位至尊人物,心中仰慕。但是,那個人曇花一現,伴她走過一程,傳她一段道訣,就此消失了,再無蹤影。
後來,這尊女聖進入無垠星域,想再一次見到那個人,不斷的尋覓,進入他所走過的路,用一生去尋找。
獨自一人上路,面對冰冷與黑暗的宇宙,但終究還是沒有找到,坐化於星空中,孤老而終,化道而逝。
只留下一顆頭骨與吊墜,證明着這一段往事與情懷。
而她所尋找的人,便是無始!
道庭統御宇宙,足跡踏過萬古星空,這些無意之中爲他們所發現,姬寰宇一番嘆息後便令人送到了紫山,算是圓了逝者的心願。
直到今天,無始大帝真正降臨到了這裡,洞悉其中的往事。
“帝麗絲!”一聲低語,震的整座紫山都一陣搖動,讓道臺近乎崩塌,大道符號更加璀璨。
無始親身走上了道臺,通體被無盡混沌繚繞,雄姿蓋世,黑髮如瀑,走到雪白頭骨的近前,將她捧起,輕聲呼喚,語音中帶着傷感,用手摩挲那晶瑩頭骨的臉龐。
征戰一生,一往無前,橫掃了九天十地,打破了萬古神話,屹立在人道最絕巔,舉世共尊。但這般強勢的大帝也會有柔軟的一面,這種傷感與他的強勢完全不一樣。
他就這般靜靜的立在道臺上,像是在緬懷着什麼。
……
“唉……無始也算是悲劇,孤家寡人一個……”姬寰宇不知何時也降臨到了北斗古星,無始大帝的狀態也爲其發覺,不由一陣唏噓。
“父母與愛人都早逝,唯有自己在紅塵之中孤獨的行走,去踏那不朽的仙路。”搖了搖頭,斬去這些無用的思緒,他來到了靈墟洞天處,頭頂一株混沌青蓮帝兵搖曳,散發出震懾萬古的威能。
“咔嚓!”一念轉動,大地崩裂,一條通道連通向地下的最深處,那裡刻印着諸多玄奧的帝文,爲極道法陣!
只是,這些都不能阻擋。姬寰宇爲無上至尊,可橫行九天十地!
“轟隆隆!”
混沌青蓮掃過,那帝陣的紋絡被剝離,露出了其中的一件事物,那是一座塔!
塔身古樸,共分九層,流動混沌氣,伴着仙光,這是仙器!
荒塔!
“嗡!”
古塔輕震,就要破開無窮空間,就此遠遁,不爲外人所得。只是此刻姬寰宇將手中的青蓮搭了上去,震出玄奧的波動,像是在與什麼存在進行溝通。
“轟隆隆!”
整個東荒大帝都在震動,荒塔搖動,震動出一縷縷開天闢地的氣機,無數道光華沖霄而上,有着開天闢地的無上偉力!
“這是……荒塔的力量!”生命禁區之中,一個個至尊都口乾舌燥,感應着恐怖的道則波動,又是一件仙器出現!
荒塔震動,姬寰宇手中的青蓮帝兵也不安分了,要從他的手中掙脫。姬寰宇也不在意,直接就鬆手了,任那青蓮飛舞,沒入了荒塔之中,只有淡淡的話語在此地迴響。
“青帝道友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