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奧斯!”
“指揮官!”
在尼奧斯說出這句話的瞬間,無論是李查德,還是三名劇情角色都齊齊驚叫起來。
在場的人都對尼奧斯並不陌生,他們對這位金髮青年的性格和過往有着深刻的認識,也清楚地知道尼奧斯的驕傲幾乎是他存在的本質,自信和自尊則是他行動的驅動力。因此對於一個如此自負的人來說,開口承認失敗,甚至向素未謀面的中洲隊請求投降,無疑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甚至可以說,這對他來說比死還要艱難。
然而,他還是這麼做了,而且毫不猶豫。
“你們所知的情報。”
在聽到尼奧斯可以稱之爲“臣服”的宣言後,楊雲不禁愣了一瞬。畢竟這個傢伙在原本的世界線中,可是被楚軒活活氣死也沒有說出這種話語,和他自《無限恐怖》書中看到的那個高傲的智者,差別實在有些大。
在如此之近的距離下,即便楊雲不需要藉助詹嵐的精神力去進行情緒方面的感知,也能從尼奧斯的臉上看到那種深刻的復仇執念。而當下南炎洲隊僅存兩人,還身有殘疾的情形,亦可無聲說明了他們究竟遇到了何等的失敗,用四個字來形容,那便是一敗塗地。
但是,楊雲不會爲他們的慘狀有着半分的同情。南炎洲隊如今的下場,是他們和北冰洲隊之間的問題,和中洲隊毫無關連,而中洲隊和南炎洲隊,在此之前甚至素未謀面。
——沒有什麼舊情可念,所以要做的選擇只有一個。
“說出你的籌碼。”楊雲的眼裡沒有半分動搖,但看着尼奧斯的慘狀,他還是將自己的氣勢略微收回了一些,免得這個傢伙出什麼好歹:“你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如果想用情報買來一條命,那就把你知曉的東西一字不漏的說出來。”
“……強者的餘裕。”
感覺到胸口的重壓終於一輕,那股隨時會陣亡的致命危險也稍稍遠離,尼奧斯這才咳嗽了一聲,呼出了一口之前未能吐出的鬱氣:“沒錯,現在是我們在求着向你們投降,即便我們手中有着相應的信息,主次之間也不可顛倒……能做出如此判斷,那就證明你並非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而是一名合格的隊長。”
“你最好少說點廢話。”楊雲總感覺這傢伙在內涵某位鄭姓前隊長:“我的時間相當寶貴,你最好祈禱自己的情報有着相應的價值。”
聽聞此言,尼奧斯也不廢話,直接便道:“北冰洲隊和尤里合作了。”
……就這?
楊雲差點把這兩個字訴諸於口,他瞟了一眼尼奧斯背後的三名劇情角色,心想這種事情任憑誰都能看得出來,既然蘇盟雙方的重要人物都在這裡,那麼北冰洲隊和尤里陣營也應當是相同的情況纔對……這,也能算情報?
“我說的合作,不是指這種我們南炎洲隊的這種合作,而是那種深層次的,涉及到主神空間的合作。”
或許這就是智者的通病,喜歡說話說一半,在說了半句衆人皆知的信息之後,尼奧斯這才爆出了真正的猛料。這個青年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巧克力,咬牙切齒的道:“他們沒有一絲一毫身爲主神空間輪迴者的驕傲,而是投入了尤里的麾下,令對方得知了紅色警戒二的所有劇情故事……他們甚至向尤里開放了所有自己能夠知曉的技術!”
“你們之前遭到的超時空轉換加核彈的組合攻擊,正是尤里在他們的幫助下開發出來的新式武器。而在你們進入的如今,他們已經幾乎統治了整個地球,成長爲了一個龐然大物……即便是你們,三支輪迴小隊中最強的中洲隊,也不可能與席捲全球的尤里軍隊相匹敵!”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能說得通了。
聽完這句話,楊雲頓時明白了李查德身上既是槍傷,又是炮火傷痕的原因。而在剛纔接住那一刀的瞬間,他甚至感覺到對方的體內還有輻射以及病毒的侵蝕。現在來看,那就是南炎洲隊在與尤里軍隊過往的交鋒中所留下的傷勢。
“在這個世界中,尤里是一名強大的精神力控制者,那他必然是察覺到了輪迴者的不對勁,使用了心靈控制的方式操控了北冰洲隊的輪迴者們。”
望着尼奧斯眼中閃爍着的憤恨火焰,楊雲想了想後開口回答道:“之後尤里又整合了內部的勢力,開發出了全新的武器,從而將你們打得一敗塗地吧。”
“不,他們並非被尤里控制,而是保持着自己的意識,或許這就是他們和尤里合作的交換條件,也是我一開始未曾發現的原因……”
出乎意料的是,尼奧斯居然否定了楊雲的猜測:“但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接受……我無法接受自己被全然矇在鼓裡,也不能接受被北冰洲隊和尤里共同玩弄於鼓掌之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輸的還真不冤枉。
楊雲瞟了眼後方的譚雅等三人,他察覺到從剛纔開始,尼奧斯在交談時就用了精神力進行遮掩,沒有讓背後除了李查德之外的三人聽見……這個直至今日還未能與對方真正交心的傢伙,依然尚未放下自己的那份身段與驕傲。
不過,楊雲並不會指出尼奧斯的這個性格弱點,既然對方不願意讓譚雅三人知曉主神空間的具體秘密,想要保留一份最後的顏面,那他也樂得其成:“比起這個,我更關心的是你所說的情報究竟能爲我們帶來什麼。”
“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後,我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成爲了蘇盟兩方的指揮官,並在北冰洲隊進入之前,指揮軍隊將尤里在各方戰場上打的節節敗退。”
聽聞此言,尼奧斯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屈辱:“所以我可以把包括光棱技術,特斯拉線圈技術,超時空技術,以及鐵幕技術的一系列科技資料交給你……”
“如果光是這些的話,那還不夠,遠遠不夠。”尼奧斯還沒說完,楊雲就搖搖頭道:“這些不是什麼絕對性的秘密,如果想要的話,我們在將尤里和北冰洲隊徹底擊敗之後,完全可以自己去拿。”
“……我可以給你手中僅有的全部兵力,無論是將我本人作爲指揮官,遵循你們的命令,還是移交剩下的指揮權都可以。”
尼奧斯臉上的屈辱之色更深,但他仍然咬着牙道:“想要徹底擊敗尤里,你們需要軍隊,光憑一支輪迴小隊的力量,是無法與整個世界的尤里軍隊對抗的……”
“那只是你這麼認爲。”楊雲依然搖頭:“你真的明白我們有多強嗎?你又真的明白,主神給了你們六十天的提前進入時間,這個差距究竟有多大嗎?” “我……”
“拿出你的底牌吧,尼奧斯。”
尼奧斯似乎還想要辯解些什麼,但楊雲已經不想再聽他說下去了:“如果你的籌碼只有這些,那麼我更願意拿到兩分的擊殺,然後再去把北冰洲隊連同尤里徹底幹碎。”
“在你眼裡難比登天的事情,在我眼裡可能只是一件小事。”
“不用質疑,我,以及我的夥伴們完全能做到。”
這句話把尼奧斯的所有說辭佈局全部堵在了喉嚨裡,在這一刻,他算是真真切切明白了被人“以力破巧”是什麼感受,心中滿是憋屈之感。最可氣的是,他對面的那個黑髮青年還在繼續說着:“你還有最後三秒鐘的時間來考慮,三,二……”
“該死的,我給你全部行了吧!”
聽到楊雲的倒計時,尼奧斯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怒火,他一錘輪椅的扶手,將手中的巧克力崩的四處亂飛。這個青年怒吼道:“我給你時間機器的鑰匙!我們在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從愛因斯坦博士手中拿到的鑰匙!”
“這就是我最大的籌碼!總該足夠了吧!”
尼奧斯的話語宛如一頭困獸之吼,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抗爭着內心的激盪,那通紅的雙眼緊緊鎖定着楊雲,裡面閃爍着的不僅是憤怒,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堅定和決絕。
——原來如此。
楊雲的心中閃過某種明悟,他很清楚時間機器的具體作用,有關於這個貫穿了紅色警戒第一部到第三部的關鍵性道具,楚軒早就在進入紅色警戒二的世界之前,就對所有的中洲隊隊員們做過一次科普。
時間機器的重要性無需多言,甚至可以稱之爲紅色警戒世界最偉大的發明也不爲過。而在尤里的復仇戰役當中,無論是盟軍還是蘇軍,在第一關都利用了這個關鍵性的機器改變了歷史,從而對尤里發動了反攻……而作爲最早進入紅色警戒二世界的南炎洲隊而言,他們手中握有時間機器的鑰匙,並不是一件令人奇怪的事情。
“如果這個還不夠的話,那我們大不了一拍兩散好了,你們什麼也別想拿到!”
但楊雲的思考與沉默,彷彿給了尼奧斯一種錯覺,讓這個拿出了自己最後底牌的青年愈發暴躁。他不由得再次低聲怒吼,而話語中也透露着一種極端的態度。
別說楊雲,就連他身邊的李查德也能看得出來,尼奧斯已將自己推到了懸崖邊上,沒有留下任何退路。他的這番話,不僅是在爲自己的尊嚴和目標做最後的抗爭,也是在向楊雲下達最後的通牒。
“有這件東西的話,確實是足夠了。”
連這種不要麪皮的話都說出來了,尼奧斯已將他此刻的窘迫暴露無遺,可以說這位自視甚高的南炎洲隊智者,確實是被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而楊雲自己也明白,除非真的在這裡把尼奧斯逼死,否則他也無法從南炎洲隊那裡得到更多的籌碼。
但是楊雲仍然有一個未曾解開的疑問,需要得到尼奧斯的回答。於是他開口了,聲音平穩而清晰:“足夠倒是足夠了,不過我還有一個疑問。”
“如果你是在懷疑我的話是在矇騙你,那大可不必。”
剛鬆了一口氣的尼奧斯在聽到這話時,再次做出了張開雙臂的動作,放棄了自己的抵抗。
儘管尼奧斯也知曉,如果楊雲真的打算動手,做出抵抗和放棄抵抗的差別不會讓他的生命延長哪怕一秒,但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一種任憑處置的態度:“你儘可以讓你們隊伍中的精神力控制者去掃描我的思想,翻閱我的記憶,搜索我的靈魂,去查看我剛纔所說的話中究竟有沒有半點撒謊的成份……”
“不,我要問的不是這個,該怎麼說呢……尼奧斯,這不是你的風格。”
楊雲頓了頓,一方面是在組織語言,另一方面也是確保尼奧斯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身上:“是什麼,讓你做到如此地步?”
“……你認識我?”
聽到這句話,尼奧斯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思索,他敏銳地道:“而且聽你的這句話,你居然還知曉我的行事風格?是在哪裡認識我的?其他輪迴小隊的口中?還是……”
“這不重要,但我確實對你有一定的瞭解。”楊雲可不會說,自己是從書中認識了尼奧斯這個人,也明白他的性格特徵,以及一部分的佈局風格:“相反,你的回答對我很重要,因爲時間會改變一個人,卻無法改變他骨子裡刻着的某些東西。”
尼奧斯皺了皺眉,死死地凝視着楊雲,似乎要從他的面容上看出來一星半點問題背後的真相。但解開了第四階基因鎖的楊雲已經可以做到控制基因,哪裡會給尼奧斯留下半點閱讀面部表情的機會?
“是仇恨,是尤里把霍菲爾當做活體解剖的材料,去研究兌換了響雷果實的他爲什麼能夠單憑自己的力量發出雷電的仇恨;是我們的精神力控制者雪鈴兒被尤里活捉切片身軀,僅有一顆大腦存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仇恨;是我和李查德勉強逃出生天,卻只能在這裡苟延殘喘,將希望寄託於最後降臨的中洲隊身上的仇恨……”
過了幾秒種後,尼奧斯最終還是主動鬆口,而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他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原本的情緒被一種幾乎可以觸摸得到的憤怒所取代:“是我的佈局失敗了,尤里在我與北冰洲隊戰至白熱化,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狠狠地算計了我,用這種卑劣的方式折了我的驕傲,甚至將我玩弄於鼓掌之間的仇恨——”
那憤怒在尼奧斯的眼中燃燒,青年的瞳孔中閃爍着刺骨的仇恨光芒,彷彿一頭受傷的野獸,準備發起最後的拼死一搏,這個青年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破碎的巧克力,每個字都彷彿帶着刀鋒,切割着周圍的空氣:“所以作爲南炎洲隊的隊長,我要向北冰洲隊復仇,向尤里復仇……”
“這份恥辱,我必傾盡一切來討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