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
楊雲說了很久,琉璃也聽了很久。
從環太平洋中的經歷,亞當隔着另一個世界進行的狙擊,突破第四階的心路歷程,到與鄭吒之間的那場戰鬥,再到使用熾天之槍將先驅者的生物戰艦徹底摧毀,將希望重新帶回了環太平洋世界……
從紅色警戒二中的團戰,使用時間機器的尤里,到整個世界時間的指針被撥回重新來過,再到於時間長河中截住想要故技重施的尤里,並且“代天行罰”,與世界意志合而爲一的經歷……
一切的一切,除了那些無法說出口的秘密,以及一些難以啓齒的話語,其餘的事情盡數在楊雲的口中娓娓道來。在這一刻,楊雲將所有心中的感慨和想法與琉璃共同分享,每一個字句,都是他內心的真實寫照。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已經拯救過了兩次世界啊。”
不得不說,琉璃是一個異常合格的傾聽者,她沒有時不時地打斷楊雲的敘說,也沒有一直都保持着沉默一言不發,而是在關鍵時刻給出了自己的共情與想法,令楊雲講述的故事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而這句最終的評價,則是代表了琉璃對於楊雲在兩個世界中波瀾壯闊經歷的,再明確不過的肯定。
“倒也不是拯救了兩次世界什麼的……說是我拯救了兩次世界,也太過於高看我了。”
面對琉璃的評價,楊雲橫躺在水中,仰視着巖壁上的倒影笑道:“團隊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正因爲有夥伴們在我的身邊,我才能夠做到如此之多的事情。”
把自己親身經歷過的故事講述給他人聽,的確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在這一刻,楊雲忽然理解了在那些西方背景的魔法世界中,吟遊詩人這個職業存在的價值。
“你總是這麼謙虛,不過,這就是你一直以來的作風。”
琉璃的話語猶如一汪清泉,在楊雲的身邊響起:“我明白,你有一羣很棒的隊友們,在你剛纔的講述中,那種發自心底裡的高興之感,即便是我也能聽得出來。”
“……有那麼明顯嗎?”
“有的,不過既然你明白自己是帶領着所有人前進的隊長,那多餘的話,我自然不用多說。”
琉璃的聲音保持着她一貫的平靜,但不知爲何,楊雲卻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略微的不滿。而其中隱含的嚴肅,則是讓楊雲感覺到了她言語背後的重量:“只是楊雲,你應當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纔是。”
楊雲一怔,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小心翼翼的試探道:“琉璃,你這是……”
“——如果是剎那的話,她就應當會對你這麼說吧。”
然而下一個瞬間,琉璃的話鋒一轉:“畢竟即便是我也沒有想到,在短短的十餘年間,你便已經處在了和當初辛團長相同的高度上。”
“放心吧,我沒問題的。”
楊雲聽出了琉璃話中的那份擔憂,不由得笑了笑道:“基因鎖的開啓,便是伴隨着生死之間的掙扎,而我這也算是厚積薄發了……比起之前的經歷來,這算什麼危險?” “但接下來,你就要邁向嶄新的挑戰了。”
琉璃繼續道:“剎那很怕寂寞,比起實力的進步來,她反而更擔心你本身的安危……而且你驟然縮小的身軀,則是更加重了她的擔心,害怕間隔千年之後的希望會隨着你的逝去,而徹底消失不見。”
“……倒也沒錯,畢竟我的身上,還揹負着拯救這個世界,然後帶你們回家的任務呢。”
琉璃的話,頓時讓楊雲想起了自己答應辛必安和薪刻的事情:“不過我相信那一天不會遠的,雖說世界之間有着時間的差異,但我只花費了十多年的時間便到達了現如今的高度,一百年的時間還早,第四階高級也並非那麼遙遠……”
“一百年的時間只是一個虛數,是薪刻爲了讓你快速進步而特意設下的限制。你其實只需要達到第四階中級,便可以將這一百年的時間延長至一千年,甚至一萬年。”
但出乎意料的,琉璃說出了楊雲不知道的秘密:“所以,你無需逼自己逼得太緊,這纔是她見到你時如此高興,卻又患得患失的真正原因。”
“這樣啊,那的確是她會說出的話。”楊雲聽到這話,並不意外的道:“不過承諾就是承諾,既然薪刻和辛必安信任我,將希望寄託於了未來,那我就必須去完成這個諾言。”
“還是說……你也抱着和剎那一樣的想法?”
“我和剎那的想法如何,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內心。”
下一刻,琉璃的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貼近楊雲的耳畔。而緊隨其後的是一個充滿寬廣的懷抱,帶着不同於靈魂體的溫暖,如同陽光穿透雲層般,輕輕地將楊雲小小的身軀完全包裹進懷中。
“啊???”
楊雲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感受着背後的溫潤,他根本連一絲一毫都不敢動:“琉璃,你的身體……”
“在初步掌握了英靈殿後,運用生命之河中的能量短時間內重塑身軀,對我來說已經不算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於楊雲身後現出身形的琉璃,不僅沒有停止自己的舉動,反而用一種輕柔的動作,輕輕將僵硬的堪比一塊木頭的楊雲轉了個身子:“我們能夠做的,就是讓你明白無論前路如何坎坷,倫戈米尼亞德永遠是你休憩的港灣……而在這裡,也永遠有人在等着你回來。”
“不是……等等!停!”
看着那對在第四團資料庫中有記載的,數據甚至有着三位數的某部位,楊雲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但此時無論是超載還是超感,是基因鎖還是修真,都像是失靈了一般,連一絲一毫都無法挪動……
而下一個瞬間,一個溫柔的擁抱,封死了楊雲將要說出口的話語。
同時,也制止了他註定徒勞的微弱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