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汪遠帆的，竟然並非是因爲單純的信仰天道，而是在林琅還在弱小之時，便已經跟隨在他的身邊了。
換言之……
他對天道更多的還是忠誠。
某種意義上，我也是林琅，不知道能不能策反他的這忠誠呢？
林原心頭瞬間便浮現出了諸多念頭。
隨即很快便收了起來，到現在連前因後果都沒搞清楚，就急着收攏人心，未免太過急切了。
他問道：“既然天道已經吩咐了，那麼天道衆現在是不是可以聽從我的號令了？”
“您畢竟還不是天道化身，所以如果有遭遇到與上古修士們的爭端的話，您隨時可以向我們請求幫助，但如果是別的事情的話，我認爲，這些上古殘渣們纔是真正的心腹大患，我們必須儘快將他們覆滅掉。”
汪遠帆態度與之前一樣的禮貌。
哪怕是知道了林原的真實實力可能遠在他之上，仍然是不卑不亢。
林原頓時挑眉。
心頭已經明白過來，天道這邊在跟他交流，那邊卻能直接將情報告知汪遠帆，可見雙方之間必然有溝通的渠道。
換言之，天道短暫的降臨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但如果只是瞭解他林原這段時間裡的所作所爲，對他進行監視的話，還是不難的。
甚至與汪遠帆的這句話，恐怕就是天道通過他的口說出來的。
目的就是讓林原不要划水，好好的幹，爭取儘快把那些上古殘渣們都給清理掉。
林原點頭，說道：“那現在的話，你把所有的天道衆的信息都交給我，我需要知道他們的修爲，以及人數，可供使用的戰力等等所有的詳盡情報，可以嗎？”
“在戰鬥之前，提前瞭解己方的情報，這是很合理的要求！”
汪遠帆點頭，說道：“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我會讓趙幹立即去整理。”
“還有，立即放棄對雲海靈域的衝擊，命令所有的信衆們迴歸，這樣不停的死亡，雖然對你們不會有任何的影響，但每一次降臨，信衆們都需要重新修煉戰力吧？這樣子浪費時間的話，就算我找到了肉身進入域外空間的方法，天道衆的實力恐怕根本就不足以協助我對抗那些想要阻擋我的上古殘渣們。”
“我們的目的就是爲了找到見證者，如今既然已經與您達成了協議，那麼自然不會再繼續做那種無意義的事情，只是當初爲了找到您，我們與滅法司那邊有了不小的紛爭……”
“放心，由我來解決。”
林原正色道：“眼下我們有着共同的敵人，如果真的不死不休起來，到時候只能會是親者痛，仇者快，團結起來纔是王道，你立即送我回去，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是！”
汪遠帆恭敬點頭。
然後，遞給了林原一面漆黑色的令牌，認真道：“若是真的肉身進入了域外空間的話，屆時，直接將這面令牌碾碎，吾主便會降臨，屆時，一切就都交給他就行，等你出來時，沒人會知道你曾經被人降臨過，而那時，你已經是這個世界的真正的主人了。”
“我明白了。”
於是乎，半個小時之後。
林原拿着一本厚厚的資料坐上了回程的專車。
而資料上面，詳盡的寫了天道衆的人數，以及每個人的詳細資料。
他們並非是本地土著降臨，而是直接選擇了那些亞人們作爲降臨的原故，並沒有什麼身世之類的描述。
因此，這資料雖然多，但更多的講述的都是這些信衆們在上古時期的身份，以及原實力境界，現實力境界，擅長的法門，所修的功法類型等等，突出一個知己知彼。
若是掌握了這些情報，日後再與天道衆對敵的話，林原可以輕易的掌握主動，甚至能根據他們所擅長的功法，進行鍼對性的打擊。
如果姬別清看到這些資料，恐怕會激動的連覺都睡不着。
但林原此時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着，心思卻早已經不在書上了。
只是離開了一天而已，得到的情報，卻讓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消化掉。
從現在他所掌握的情報來看的話。
上古時期具體發生的事情，已經可以推斷出來一個八~九不離十了。
他，林琅，穿越到了上古修仙界。
然後，獲得了不小的成就，甚至因爲兩世爲人的境遇和眼界，還吸引了不少的追隨者？
他更是憑藉前世的經驗發現了飛昇必死的缺陷，並以這個信息爲跳板，直接整合了整個修仙界的力量爲其所用，順帶的提出了人工仙界的計劃。
當然，這僅僅只是明面上的。
但事實上，他一邊以仙界實質領袖的身份，進行人工仙界的籌謀，另外一邊，他卻又化身見證者，以信仰爲根基，整合了另外一批可能對人工仙界不是那麼在意的修仙者們。
換言之，神也是他，鬼也是他。
而後，他更是直接引誘雙方之間大戰。
中間具體發生了什麼，還不清楚。
但他的目的很明確，取代天道！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這是借整個修仙界的力量，挑戰這個世界的頂峰。
他也成功了。
只是這個完美的計劃中間顯然也是出現了紕漏，導致在林琅計劃成功之後。
那些本該會被狡兔死走狗烹的上古修士們卻並沒有全部死亡，而是被困在了域外空間之內，成爲了殘識低語。
這應該是出乎了林琅的意料之外的事情，不然的話，他也不會現在降臨，只爲了能將這些上古修士們徹底覆滅。
而且上古修仙界應該也是因爲這件事情而滅亡。
當時的具體細節無人知曉，甚至連那些上古修仙者們都不清楚。
林琅卻也同樣的分裂，一個通過後世之人的召喚，以殘識低語的身份直接取代了自己後人的身份，也就是他林原。
而另外一人，則脫離肉身，成就天道。
林原腦海中驀然間想起了當初曾經看過的一本名著。
唐三藏在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到得了靈山，即將功德圓滿之時。
他淨身沐浴的時候，竟脫離了自己的凡胎，成就了佛陀之身，重新成爲了金蟬子。
而那具奔波了十幾年的唐三藏的屍體，卻永遠的沉睡在了靈山的山腳下。
“難道我也是被拋棄的肉身？可是不對勁啊，我明明是殘識低語，沒有肉身，哪怕現在用的也是我的後人的身體……”
林原撓了撓頭。
明明已經知道了真相，但感覺卻是更加的撲朔迷離。
甚至還有些微的荒誕的感覺。
話說以前的我那麼牛逼的麼？甚至連天道都被我給幹趴下了？
“不管怎麼說，天道……不，林琅費盡了心思，才成爲了天道，他不可能將這個世界的主導權交到我的手上的，所以絕不能讓他降臨到我的身上。”
林原不瞭解失憶前的自己。
但他了解過去的自己……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這可是刻在骨子裡的信條。
“眼下，暫且需要做的是虛與委蛇，先嚐試找到以肉身進入域外空間的方法。”
林原看了一陣資料，似乎是疲憊了。
將眼睛閉上閉目養神。
心頭卻很快的打定了主意。
另外一個他說，域外空間裡的靈氣其實都是自現實世界裡抽過去的，只有天道纔有資格駕馭這些靈氣，將這些靈氣全部抽空。
但就好像雷池同樣也是隻屬於天道的所有物，可現在，他也能夠駕馭雷池裡的雷霆。
這應該跟實力無關。
純粹是因爲他也是林琅……
別管爲什麼會同時出現兩個林琅，林原能肯定，他這個林琅絕不是假的。
所以，他也能夠掌控雷霆。
同理。
如果他真的能夠肉身進入域外空間的話，未必不能直接駕馭那些靈氣。
而隨着殘識低語無法吸收靈氣而枯竭的話，那麼這些天道衆們也都難逃死路，屆時，所有的上古修士們都將失去不死的能力。
到時候，憑藉這些資料，將這些人全部殺光。
天道？
很強麼，但沒有我的配合，沒有信衆的召喚，你要如何降臨呢？
就老老實實的在天上當你的孤高無上的天道吧。
林原心頭緩緩的打定了主意。
果然，信息差纔是真正的致勝利器啊。
很快，專車便將林原送到了雲海市的磁軌車站。
林原直接取出了自己的源者證明，然後買了最近的免費票，踏上了去往玄都的車票。
而事實上，就在林原上車的一分鐘後。
玄都那邊，顯然也已經通過林原的購票記錄，查到了他的信息，電話第一時間便打了過來。
姬別清的聲音裡難掩憂慮，問道：“林原，你那邊怎麼樣了？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孤正打算如果三天之內還收不到你的信息的話，就立即派遣殖裝機甲去強行闖關救人呢。”
如果是其他人這麼說，可能多少有些拉攏人心的味道。
但林原知道，姬別清是真的乾的出來的，她可是個極爲護短的人來着。
林原說道：“放心吧，這一趟的收穫極爲豐厚，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天道衆不會再是我們的敵人了，他們會是我們手中最爲鋒利的劍！”
“什麼？”
“等我回去再說吧，有些話，不方便在電話裡說。”
林原這邊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得好好的斟酌一下，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才行。
於是乎。
四個小時之後。
玄都之內。
滅法司總部。
林原隱去了關於爲什麼會出現兩個林琅的事情，甚至都沒有提起林琅，只是說了關於人柱方面，以及天道如今與那些上古修士之間的矛盾。
可就算是這些情報，卻已經足夠讓姬別清和林言等人目瞪口呆了。
林言震驚道：“天道早在幾千年前就已經佈置好了一切，甚至提前預留下了可供他降臨的人柱？屆時要將這些上古時期便該滅亡的殘識低語們一舉覆滅……難怪林原你成爲修仙者之後這麼與衆不同，原來是因爲你竟然是天道的化身，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一個唯物主義戰士，竟然在這裡扯天道什麼的。”
姬別清則是擔憂的看了林原一眼，問道：“你答應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我只是在跟他虛與委蛇而已。”
林原搖頭苦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上古修仙界的覆滅就是天道乾的，這麼一個隨時都可能毀滅世界的主，絕不能讓他降臨。”
“說的也對，人類不會在意螞蟻的死活，同樣，我也不會介意在消滅家裡的蟑螂的同時，順帶的把那些蚊子蒼蠅也都給清理掉。”
林言嘆道：“我真的有點兒懷念當初的時代了，那個時候殘識低語是最可怕的怪物，可現在的話，真正是什麼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了，我是真的感覺有些疲於奔命了。”
林原則看向了姬別清。
正色道：“殿下，既然魯紫瑜一家能夠有超過千年的族譜流傳下來，那麼上古修仙界肯定還沒滅乾淨，勞煩你派人調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關於上古修仙界的秘辛。”
姬別清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說的對，孤只想着如何消滅這些人，卻忽略了這些存在其實都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殘渣，如果能調查到上古時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話，也許……不過這很難，不行，再難也得去嘗試，如果真的能找到他們的底細的話，也許真的能找到消滅殘識低語的方法。”
她看向了林原，問道：“那林原，你打算怎麼跟天道那邊交代？”
“我打算先找到如何肉身進入域外空間的方法，天道衆很好用，但那是歸結於我在爲他們的主子辦事兒的時候，如果讓他們發現我在划水，到時候這些人恐怕也會反水，既然如此，那就先努力利用他們一把吧。”
林原嘆道：“畢竟這方面的事情，我也是一點兒的頭緒都沒有，那就先按照他們的步調走就是了。”
只是這麼一來。
他腦海中驀然想起了當初那個被炸開的缺口。
域外空間的出入口。
他有一種直覺，也許……可以去那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