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三個小時之後。
仙盟衆人,才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覃宗澤已經消失不見了。
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藏書閣之內。
可哪怕是如今的仙盟之內,禁制重重,卻也根本找不到覃宗澤到底去了哪裡。
一時間,整個仙盟,人心再度大亂。
誰能想象的到,在盟主歸來的如今,那些人竟然如此的猖狂大膽,仍然還敢如此行事呢?
而此時。
覃宗澤早已經離開了仙盟.
他自己也不知道去到了何處。
只知道,對方之於傳送陣法的掌握簡直熟練到驚人的地步。
僅僅只是讓他站在特定的地點,然後不要抵擋,他整個人便已經直接被傳送走了。
再出現時。
已是在一處極爲深邃的山洞之中。
而此時,覃宗澤也終於得以看清了對方的真容。
一名像貌蒼老,鬚髮皆白的老者。
只是看外表,卻是看不出端倪來……
畢竟除了亞人之外,所有降臨的上古修士,基本上都已經被改變了面容。
“我們走吧。”
老者當先領路,口中解釋道:“這段時間裡,盛朝對我們的搜查極爲嚴苛,爲了防止他們找到我們,我們特地將位置開闢到了山體內中的地心世界裡,再以陣法隔絕,就算是元嬰期的神識,也休想探查到這處地方,所以安全不用擔心。”
“原來如此。”
覃宗澤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盟主實力通天,你們竟然能用陣法避開他的探知,看來你們的實力比我想象中還要來的更強一些,不過這樣更好,我突破仙梏的把握更大了。”
“沒錯,我們走吧。”
老者帶着覃宗澤,一路向裡深入。
傳送陣傳送的位置極爲靠裡,兩人僅僅只走了十幾分鍾。
便已經進入了一處極爲寬闊的地心世界之內。
“這裡……你們是怎麼開闢出這麼大的空間的?”
覃宗澤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面前這個寬闊的世界。
足足十幾個足球場大小的空間,儼然山體已經被完全掏空。
內裡空曠無比。
要知道,這老者必然是上古修士無疑。
可現在,他們卻不聲不響的搞出了這麼大一處空間來……
而且明明什麼都沒有,這裡卻給人一種極爲熾熱的感覺,就好像……
“嗯?那是什麼?”
覃宗澤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空間的正中心的位置。
距離太遠,受限於視角原因,看不到那裡有什麼東西,但卻隱約間,能察覺一股氤氳的氣息在那裡蒸騰,就好像是沸騰的滾水一樣,散發着異樣的氣息。
“我們走吧。”
老者領着覃宗澤向前走去。
“其他人呢?”
覃宗澤跟在老者的身後,問道:“其他人呢?”
“都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怎麼,還需要他們集體出來歡迎你嗎?”
老者淡淡的回覆了一句,“也不是不行,反正他們也快回來了,你稍等一陣吧。”
“嗯。”
覃宗澤隨意的應了一聲,死死的盯着前方。
隨着他的靠近,漸漸的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那裡竟是一個約莫數米方圓的小池子。
不偏不倚的在這處空間的正中心。
而在周圍的地面上,則被畫出了極爲玄奧難測的陣法圖紋。
看起來,就好像這一整個空間,都只是爲了這一個小池子而準備的一樣。
“這……是……”
覃宗澤瞪大了眼睛,看着裡面那已經蓄了大半池的透明液體。
這些液體好像活物一樣,在池中不斷的翻滾,時而扭曲成一個人類的模樣,痛苦掙扎,時而化爲惡魔的形態,瘋狂撕扭……
再加上其不斷散發的蒸氣氤氳,幾乎要將將空間都給生生的撕出一個缺口來。
從進入這處空間之後,就感覺到的灼熱之感,便是自這個池子裡發出。
“這是……”
“這是我們要你來的目的!”
身後,一隻手悄無聲息的出現。
已是有人利用傳送陣法,直接出現在了覃宗澤的身後,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頸。
老者順勢擡起一根類似注射器一樣的東西,直接精準的扎進了覃宗澤的頸椎之內,伴隨着低沉的笑聲,“你不是想要跟那些修士們見面嗎?我這就送你去見他們……嘿嘿嘿嘿……”
覃宗澤痛苦的慘叫一聲,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竟已經被控制的動彈不得。
是禁制!
他使用了禁制!
這人是高手!
覃宗澤來不及再給予更多的意識,只感覺自己的一切似乎都在被抽離,身體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然後,視線開始偏轉。
嘭的一聲。
水花迸濺聲中,他整個人已經被砸進了池水之中。
伴隨着最後一聲如同惡魔低語一樣的輕蔑笑語,“你不是想要分一杯羹嗎?現在的話,我滿足了你的心願,你已經成爲了我們的一杯羹了。”
……………………
而與此同時。
仙盟內部。
“張汝才死了!”
汪遠帆突然間睜開眼睛,說道。
他看向了趙幹,說道:“你去請林原過來,就說我們已經掌握了決定性的證據了。”
“明白!”
趙幹立即轉身離開。
僅僅只半個小時的時間,林原便已經直接從仙盟的後山趕了過來,驚喜道:“汪道友,你這麼快就找到了證據嗎?”
汪遠帆答道:“嗯,這段時間裡,我們先是挑選出了那些最有可能被聯絡之人,然後緊急編織出了跟他們同樣的身體,讓我們的信衆們進入其中,冒充這些人日常的生活規律,以此來守株待兔,我們的運氣不錯,只等了幾日,他們就找上門來了。”
“找到了誰?”
“覃宗澤。”
林原腦子微微一過,便知道了這是誰。
又一個修爲被封,無法寸進的人物。
“然後呢?”
“然後,他就死了。”
汪遠帆正色道:“眼下,只要我以招魂之術,直接將他的殘識低語召喚進新的亞人軀體,到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一清二楚了。”
林原由衷讚歎道:“真是好主意,果然由你們來做誘餌的話,真正是不二的好選擇。”
汪遠帆搖頭嘆道:“我只希望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林源使您能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域外空間上,要知道,只要您進入域外空間,屆時便可以掌握將這些上古修士們一網打盡的力量,您不想着一勞永逸,反而在這些旁枝末節上跟他們糾纏,這實在是有些太過……因大失小了。”
“我只是不忍辜負那些人期盼的眼神而已。”
林原嘆道:“先殺掉這些作亂之人,然後,自然就有足夠的時間來結束這一切,汪道友,請動手吧。”
“明白!”
汪遠帆這邊,早已經準備好了給張汝才降臨的身軀。
而此時。
那具亞人的身軀被畫上了各種極爲複雜的符文,此時,這些符文正自不斷的吸納周遭靈氣入體,維持着亞人身軀的最高活性。
汪遠帆則在邊上,雙手掐出玄妙法訣。
法訣變幻之間,林原能清晰的感覺到一股極爲純粹的靈力在亞人身軀的周圍盤桓,漸漸的,似乎是作爲橋樑,架構到了什麼地方。
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的降臨。
突然……
躺在那裡,僅僅只有最微弱的呼吸,但卻沒有任何意識存在的亞人軀體驀然間瞪大了眼睛,啊的驚叫了一聲。
猛然間坐直身子,隨即劇烈的喘息起來。
短短片刻間,額上已經是佈滿了冷汗。
哪怕此刻已經安全了,他的眼神仍是惶恐不安的左右張望,似乎正遭受什麼莫大的威脅一樣。
“汝才,汝才,快醒醒!”
汪遠帆厲聲喝了好幾聲,纔算是讓他回過神來。
看着近在咫尺的汪遠帆,還有旁邊的林原……
張汝才反應了一陣,纔算是明白過來,他此刻已經按照計劃,被再度召喚降臨了。
他由衷的感嘆了一聲,說道:“太好了,我終於死了。”
臉上露出了放鬆的神色。
回想起臨死前的那段可怕的經歷,無數好像活着的液體瘋狂的順着他的七竅向着他的體內硬鑽。
幾乎要將他的身體給生生撐爆,而離去之時,卻又幾乎要將他的靈魂都給抽乾。
他有一種本能的直覺,也就是他死的夠快,如果再晚死一陣子,恐怕他連成爲殘識低語的資格都沒有,因爲他連靈魂都會被徹底的消磨殆盡。
“什麼?”
汪遠帆神色一變,問道:“你跟着他們走了一遭,是被他們發現了端倪然後殺死,還是說……”
“我並沒有露出破綻。”
張汝才苦笑道:“倒不如說,他們抓我,本身就是爲了拿我當耗材來使用的。”
“把你的發現詳細的說出來。”
“明白!”
張汝纔開始事無鉅細,從他遭遇那名不知名的老者開始,將他的遭遇一點點的給說了出來。
剛聽到一半,林原便忍不住眉頭微動。
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們是以突破仙梏爲理由,引誘這些修仙者們上當的。
而聽着聽着……
他的臉色慢慢的變的複雜了起來。
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修仙者上當?
是因爲好騙嗎?
並不是,因爲對方打出的是他的名頭……
至於爲什麼能夠讓那麼多的修仙者相信。
張汝才口中所描述的那個偌大的中空的地心世界,連帶着內中那個池子,讓林原莫名的想到了當初他在異域之時,所遇到的那匯聚了所有的源液的源池。
當時,就是在那裡,他藉助那些源液的幫助,一舉突破了仙塹。
但這件事情應該沒有任何人知道。
當然,這麼說有些太過想當然了。
他曾經在跟姬玄雅相識沒多久的時候,跟她倒換過一次概念。
記得當時姬玄雅詢問他爲什麼成爲凝丹境修士卻不受殘識低語的影響……
他給出的答案,是他在源池之中突破了仙梏,這也導致他免疫了所有的殘識低語的影響。
“難道,是我當時隨口忽悠的答案,結果卻被人給當了真?現在的話,甚至還有人真的按照我當初的經歷,開始嘗試製造源池?”
在聽罷張汝才說完之後。
林原更加的確定了這個想法。
難怪那麼多修仙者都傻乎乎的上當了,因爲他們相信的不是那些心懷叵測之人,而是他林原這個活生生的案例!
“難怪這些人要拉攏這麼多的修仙者,他們是要製造一個源池,復刻我當初的奇蹟,但源池是需要以修仙者的脊髓液以及生命精華來作爲填補,所以他們才需要填補大量的修仙者。”
林原喃喃道:“所以他們纔會不挑嘴的連那些隔絕了殘識低語的修士也要,因爲他們要的是修仙者,只要是修仙者就行,口中說的合作,但他們也只是想要把他們騙過去,然後就立即將他們給殘忍的殺害了。”
張汝才點了點頭,說道:“而且我之前一直都認爲,這應該是一起上古殘渣的作祟案,可現在看來,事情根本就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只憑借幾個上古修士,根本就沒辦法制造出那麼大的隱秘空間而不被人發現,根據我的猜測,這些上古殘渣們背後,肯定還有一批支持他們的人!”
“你說的很對!”
林原讚許的看了張汝才一眼,說道:“不過只要知道是誰就行了,你現在還能找到那處地點嗎?”
“我是直接被傳送過去的,所以並不知道具體在什麼地方,但那裡的土是暗紅色的,這一點我記的很清楚。”
“好,我知道了,這也是很有用的線索。”
林原微笑道:“我知道該從哪裡調查了,如果順利的話,幾天之內,就可以將這個問題給徹底解決掉,多謝你了,張道友。”
“這也是我該做的。”
張汝才謙卑的低頭。
林原沒有再多耽擱,辭別了汪遠帆,第一時間聯絡了姬玄雅,直白問道:“當初我曾經忽悠你,說我免疫殘識低語和突破修爲,都是在源池之內進行的,這件消息你都告訴過誰?”
姬玄雅那邊困惑道:“什麼?”
“肯定是你那邊泄漏的。”
林原肯定道:“因爲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你當時也說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可現在的話,這消息已經暴露了,你好好想想。這消息除你之外,還有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