鞦韆

“我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事,就是像現在這樣,以這種方式看着世上的風景。”佐久間抓緊了鞦韆的繩子,嘴角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長長的頭髮隨風飄蕩在空中,滿是寂寞的味道,“有人說,在鞦韆盪到最高點的時候,就可以觸摸到天空。”

“是嗎?今天是不二和幸村的比賽。”尹藤也坐在另一個鞦韆上,漫不經心的提醒。

“嗯?今天這麼大的雨,可能麼?”佐久間不滿的看向尹藤也,伸出了手“我的糖呢?”

尹藤也把手中的糖果袋遞給佐久間。“也是,喏,給你。”

“呃,奶糖?”佐久間說着,撕開糖的包裝紙,把糖叼在嘴裡。

“哼。”尹藤也看了佐久間一眼,“你以後少看一些小說吧。”

“哪那麼多事?”佐久間衝尹藤也翻了個白眼。

雨淅淅瀝瀝的下個沒完,佐久間和尹藤也早都被淋溼了,雨水順着髮絲滴落下來,掉在佐久間的包包上滾落下去。

佐久間從鞦韆上跳下來,看見佐久間起來,尹藤也也起身,用手輕輕的擦掉了佐久間臉上的水珠。

“哥,我們也該回美國了。”

“你?想回去?”不相信般的瞪着她.

“不是的,你不覺得,在那邊已經有一個人等了你很久了嗎?”晴子姐姐,如果我現在說對不起,還來得及麼?

雨越下越大,往遠處看去,好象一塊灰幕遮住了視線,灰濛濛一片,什麼也看不真切。

有些時候,越想忘掉,反而越忘不掉。

但對於遺忘本身來說,離開那些想忘掉的事,離開那些想忘掉的人,就可以忘記了。

『我只是想離開這裡,想忘記你們。』

真的不知道最後的結局是喜是悲,只是想在一切結束之前,奮力的挽救。

在刀刃上的愛情,就這樣開出了血紅的傷口。

“染,回去吧。”大手慢慢撫上那張精緻的容顏好似雕琢細畫,長髮如段般零落的披在瘦弱的肩頭,眼裡卻死氣沉沉的,他看的一陣心驚。

“哥,這雨真討厭。”櫻脣慢慢的蠕動,緩緩的,麗眸閉上,纏纏綿綿的細雨已然墜下,帶着酸澀的味道流進她的嘴角。

“說起來,染這幅表情更討厭。”他笑了笑,手按着鞦韆上的纏着綠葉的藤條,咯得皮膚生疼生疼。

“對呵,每次自怨自哀的時候。”她補充了一句。

“你知道就好。”上挑的鳳眸裝作生氣的瞪了她一眼。

一顆沒有受過傷的心會坦坦蕩蕩地呈現在別人面前沒有遮攔,就像只沒被獵人的槍口對準的兔子,不知道自己需要保護。但當心受了傷,即使結了痂,依然可以感覺到傷疤上的痂後面的鮮血涌動,因此我們學會了帶上面具,很好的掩飾自己。一層一層不厭其煩的包裹自己,沒有人知道里面的那顆心有多少道傷痕,那些傷痕有多深。疼痛也好,潰爛也罷,都是隻有自己受着。

癡心妄想的想爲你多分擔一點,不可能的。

就像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都有註定不能告訴別人的秘密,所以沒有理由裝作英雄一樣,“我可以幫助你。”許多東西,是可以幫助她忘掉,可有些東西,即使她死了,你還是改變不了什麼。

心豁然開朗,人不都一樣?都是如此這般,那般,捏着心中的秘密,小心翼翼的活着,就像他自己,心中也有一片溫暖的地方藏着愛戀已深的女孩,晴子。那個溫柔如水,喜歡做甜點,喜歡在下午捧着一杯暖茶和他聊天聊天,喜歡在冬天裡出其不備的織出一件毛衣送給他當禮物,雖然已經過了幾年了,他也只是口上說“不在乎,沒關係”的膽小鬼。

其實揹負了愛情的疼痛,染和他相比,已經很優秀了,至少她可以面對愛的人,依然裝作淡然,但他做不到,所以才丟掉遠在美國的她,躲到了日本來。

他堅強而脆弱的好妹妹,不奢求爲你頂起塌下的一片天,只求能在你身邊,在你跌倒的時候扶你一把。

佐久間看着面前的尹藤也,也伸出手替尹藤也擦掉臉上的雨水,看見尹藤也眼中轉瞬即逝的溫柔,輕輕的笑了起來,“哥,我好睏呢。”

“哈?”因爲佐久間的話題轉變的太快,尹藤也只來得及發出這樣一個單音。

“真的,從醫院回來之後就一直好累好累,就一直好睏,可是我又不敢睡,我怕我醒來之後就找不到你們了,哥,你明白嗎?”佐久間的眼中有些晶瑩的東西在閃爍,臉上溼答答的分不清是淚水還好雨水,交融在一起,落進雨中。

看着佐久間有些發青紫色的嘴脣,尹藤也脫下外套,把自己的襯衣披在佐久間的身上,又怕佐久間着涼,於是乾脆替佐久間穿上了自己的襯衣。而他,則再次穿上了那件被雨水溼透的外套。

伸出雙臂,尹藤也把佐久間圈進自己的懷裡,憐惜寵溺一覽無餘。

“小染,我們先回去吧。”

早就料到尹藤也舉動的佐久間安靜的點頭,卻又把頭擡起來,看着尹藤也說:“哥,去我那裡好不好?”

“爲什麼,不喜歡原來的別墅嗎?”

“不是,是因爲在一個偌大的別墅裡卻只有兩個人,總感覺在那樣的環境裡,心就像那些空掉了的房子一樣,空蕩蕩的。孤單在那樣的環境裡,延綿向世界的各個角落,沒有盡頭。”

總感覺在那樣的環境裡,心就像那些空掉了的房子一樣,空蕩蕩的。孤單在那樣的環境裡,延綿向世界的各個角落,沒有盡頭。

“因爲孤單,纔會想要觸摸天空嗎?”

“誰又知道啊,或許就是這樣的。”佐久間把自己的臉埋進了尹藤也的懷裡,佐久間一直撲閃個不停的長長的睫毛,在顫抖了幾次之後,終於緩緩的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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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今天應該不會比賽了吧?”大石看着雨下個沒完的天,問不二。

“嗯,應該是吧。”不二,笑了笑,拿起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你在給手冢打電話嗎?”菊丸因爲覺得冷,便又“掛”在了大石的身上。

“沒有,我在給小染打電話,今天如果不比賽,我想讓她陪我出去一下。”

“是約會嗎?”桃城笑的像一隻狐狸。

“是真的啊?”菊丸看了不二一眼,“我也要去哦。”

一陣腳步身由遠而近,在不遠處停下,傳來不屑的嘲笑聲:“這難道就是青學校隊的素質修養嗎?”

“切原赤也。”不二脫口而出他的名字。

“我有那麼有名麼?”切原想起那天在醫院被佐久間的暴力行徑撞紅了一片的手,有些咬牙切齒。

“呵,我聽杏說的。”不二還是微笑,仍舊沒有生氣的樣子。

“杏?就是那個垃圾部長的妹妹嗎?”切原顯得很傲慢。

“你有點禮儀修養好吧。”不二“善意”的提醒。

“那個……部長,我去接個朋友,等一會兒就回來。”一直抱着“看好戲”態度的仁王接了一個電話後急匆匆的和真田交代過就向小路的另一邊也就是他們剛纔來的方向跑去。

“仁王他怎麼了?”只顧着和不二斗嘴的切原看見仁王急匆匆的離開的身影,疑惑的問一旁的真田。

“……”換來真田“冷漠”的掃視。

“呃……當我沒說。”

“好像是去接那個叫什麼‘小染’的笨蛋吧。”文太插嘴。

“明明是‘暴力狂’嘛。”切原抗議。

聽見那些亂七八糟的對話,青學校隊成員們很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不是說立海大是一個校風很嚴謹的學校嗎?現在這又算是……什麼啊?

還有,小染?!

“對了,她不是青學的網球部經理嗎?爲什麼是仁王去接她啊?”文太可愛的表情換來切原的白眼“我怎麼會知道?”

“不二學長?”不二用力的將手機蓋合上的動作引來桃城的疑惑。

“沒事。”不二把手機放回口袋裡,又恢復了微笑的表情。

“那就好了。”桃城的神經大條是很有名的。

雨還在一直下着,漂浮在空中的雨珠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雨霧,遠處傳來女孩子的抱怨聲:

“我還沒睡醒哎,爲什麼要這麼急的趕過來啊。”

“拜託大小姐是你哥讓我去接你的好不好?”

“又是那隻死狐狸。”

“有你那麼說自己哥哥的嗎?虧他還那麼寵你。”

“注意你的素質。哪有你那麼八卦的男生?”

“我……懶得理你。”

“誰喜歡啊,不過雨天好討厭吶。”

“嗯?”

“想抽菸都不行。”

“你是小太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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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死吧。”

“有點涵養啊,佐久間大小姐。”

“少那麼叫我好吧。”

“嗯。無聊死了。”

吵着吵着,就到了他們的面前。

“是你?”切原看見佐久間瞪大了眼睛、

“笨蛋。”文太氣憤的說。

“告訴你哦,今天被那隻死狐狸惡整本小姐已經很不爽了,少惹我。”

“你真不愧是和跡部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朋友啊。”切原看了佐久間一眼。

“別跟我賣關子。”

“呵,他的口頭禪是‘本少爺***’你是‘本小姐***’,還真是登對……啊!痛!”切原的話到了最後成了慘叫,他的手臂在佐久間的手鬆開後又留下了一片泛紫色的紅色。

佐久間有些得意似的拍了拍手,“這就是你惹我的下場。”

“小染你是跡部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朋友?”菊丸以爲自己聽錯了。

“嗯,不算青梅竹馬。”佐久間淡淡的回答。

也不過是隻有三年而已啊。

“準確的說,佐久間你來日本也不過是三年而已。不過,你前兩年都沒有上課對吧。今年年初才直接從國小四年級跳級到國三,在冰帝上課。也就是說你今年應該和龍馬他一樣大才對。”柳蓮二面不改色依舊緊閉着眼說。

“不是吧?”菊丸驚呼。

“嗯,是這樣沒錯吶,但是扯遠了。不過話說回來,我也好久沒去找亞久澤k架了,真的好沒意思,明天就去找他吧,對了,他是山吹中的對吧?”佐久間無辜的自言自語。

“那個……你發燒了吧。”文太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切,以前在冰帝經常去找他‘玩’的啊。”佐久間一副“鄙視你”的樣子看着文太。

一陣冷風吹過。

有人會去找亞久澤“玩”麼?

大概只有面前這位“無辜”的小姐了吧?

“你們都在幹什麼啊?”龍崎教練才從那邊過來就看見氣氛奇怪的衆人,不等他們回答,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宣佈一下,因爲下雨,比賽會延期一週進行。”

“切。”佐久間看了龍崎一眼,“不是弱智的人都知道好不好?”

某龍石化。

“既然這樣先走了,唔,好睏吶。”佐久間擺擺手算是告別,就準備轉身走人。手腕卻被一隻不算太大但是有力的手抓住了,詫異的擡起頭,才發現居然是真田。

“真田……君?”

“要去看幸村嗎?”

意外之中的話,本以爲他會說:“請你以後離幸村遠一點。”之類的話來着。

“嗯?也好吧。”看佐久間答應,真田鬆開了自己的手。

從天空傾瀉而下的雨,織成了一個巨大的水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