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訓㈡

光和影被時間封印在了愛的死角那是我們最後可以祭奠的東西

炎炎的烈日高懸當空,紅色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面上,所有的人都在認真的練習。

“小染,你在做什麼呢?”聽見跡部的聲音很多人都擡起頭,就看見了坐在樓頂護欄上“乘涼”的佐久間。

佐久間聽見跡部的聲音擡起頭,瞳孔透明,睫毛纖細,瀲灩着深深的光華。她的身側竟意外的停留着幾隻飛累的小鳥。

“我在看風景啊,你看,那邊的雲彩真的很漂亮啊,就像是泰迪熊的形狀一樣。”佐久間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顯得不是很真切。

那刺穿雲塊的陽光就像根根金線,縱橫交錯,把淺灰、藍灰的雲朵縫綴成一幅美麗無比的圖案。

……似乎有烏鴉從一旁飛過。

“那個,你先下來比較好吧?”跡部指了指她坐的地方。

“不——要。”就像幾年前的說話方式一樣,簡單的兩個字被拐了幾個音節才說完。

“真的很讓人頭疼的女生。”忍足貌似是在火上澆油。

“是嗎?忍-足-君?”佐久間的聽力好的有些過分。

“不要鬧了,尹藤也不在你就放鴨子了啊?”跡部反問。

“沒有。”佐久間說完就別過頭不看跡部的眼睛。

遠處巍峨的羣山,在陽光照映下,披上了金黃色的外衣,顯得格外美麗。

她經常去得那家酒吧現在似乎已經有好久沒去過了,不知道集訓的時候可不可以出去?

腳懸在半空中隨着風來回擺動,佐久間盯着自己穿着滑板鞋的腳尖沒完沒了的發呆。

微微的側臉,就看見了對面樓上的窗戶折射出好看的光暈。

可惜的是她討厭陽光,非常非常的討厭。

以前在美國的時候,她就常和Ardrea像現在這樣坐在別墅的房頂上看風景看月亮看星星然後就把那個死女人嚇個半死衝上來把Ardrea拉下去順帶惡狠狠的瞪她一眼。

其實她一直很想把Ardrea從房頂上推下去。

但是隔壁那個該死的老女人卻給她和Ardrea安上了“雙生”的名字。

還好她不久就死了。

“暴力狂,你想嚇人也別這樣吧。”切原看着佐久間被光照射的模糊臉。

“呵,這有什麼好嚇人的?”佐久間看了網球場一眼,輕輕的向後一翻,便安全的站到了天台上。

跡部看佐久間沒什麼其它的事,便又回到網球場內繼續做訓練。

這時,網球場內推門而入了一個女生,也是瘦弱到不行的樣子,長長的頭髮在髮絲的末梢微微的捲曲起來,額前整齊的留海垂在眼前,被一個淡色的黑白相間的樹葉形狀的髮卡別了起來。一身黑色的吊帶連衣短裙,穿着昂貴的黑色帆布長靴,靴子上還有着一條晃來晃去的銀色鏈子。

魅惑的雙眸小巧的嘴脣,不同於佐久間的蒼白而是一種天生的白皙。

總的來說也是漂亮的不得了的樣子。

或者換一個方式說她有着一張與佐久間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卻又有着完全不同的氣質。

“你是……”菊丸很吃驚的看着進來的女生。

“請問佐久間未染小姐在不在這裡?”女生很有禮貌,但是日文說的有些不對勁。

“嗯,她在……”菊丸並沒有說完就被佐久間的聲音打斷了,“我在這裡吶,你果真來了,Ardrda。”

菊丸回頭看見佐久間站在自己剛纔站的地方的後面,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很開心的樣子。

“哦,不對,應該叫你陌染纔對。”

未染,陌染。

“隨你的便,我爲什麼會來需要解釋一下嗎?”Ardrea很優雅的整理自己的頭髮。

“去我房間談吧。”佐久間轉過身,背對着Ardrea,就像宿舍樓走去。

“你就是Ardrea?”跡部的眼裡有殘餘的笑意。

“你是……”Ardrea上下打量跡部了幾眼,想了一陣,又輕輕的笑了一下,才說道:“是跡部君嗎?我聽尹藤也提到過你。”

“嗯,那本大少就不需要自我介紹了吧。”跡部又恢復了一貫驕傲的樣子。

“快一點。”佐久間的聲音安靜的嚇人。

“好,但是,請問你能告訴我誰是手冢麼?”

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嘈雜的人聲,沒完沒了的蟬鳴。

佐久間怔了怔最後只是冷冷的吐出一句話:“不想死就閉嘴,我想你不會忘記你媽是怎麼死的。”

Ardrea突然就想到媽媽躺在地上嘴張開着,就像一隻擱淺了的游魚,不甘而又憎恨着死去。

其實我一點都不想恨你。

因爲你是我唯一的妹妹。

也許所有的人都明白。

只是爲什麼你不明白?

“爲什麼?聽說你很喜歡他啊。”

“因爲我太累了。”

因爲我太累了。

因爲愛你,手冢,我太累了。

“你想放棄?”

“沒有,再說,幹你P事啊。”

“呵,也是。”

佐久間和Ardrea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宿舍樓。

三樓右拐左手第三間房,佐久間用鑰匙打開了門。

很明亮的窗戶,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一點一點的流瀉進來,撒在臨窗的牀上,白色的牀單上隱約有灰塵躍動的痕跡。

就像褪色的記憶。

手冢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慢慢的,一點點的,彙集成了她體內巨大而又纏綿的痛。

燈火會照亮黑暗,卻不是曙光。

手冢,我不想再想起你,我不想再愛你,可是,爲什麼我一直都做不到呢?

手冢,我不想再想起你,我不想再愛你,可是,爲什麼我一直都做不到呢?

天府之國,是不是會少了一些塵世的悲哀。

那些凝固在最悲愴的時候的瞬間,就一點點的擊垮了我佯裝的堅強。

有人說愛是奇蹟,爲什麼我的愛只能夠是你的負擔?

“小染。”Ardrea讀日文時常常帶着爆破音。

“嗯?”佐久間不耐煩的側過臉,“有話快說有P快放。”

聽見佐久間的話,Ardrea的臉上多了一層若有若無的悲傷。

在尹藤也不顧自尊只爲佐久間的時候,她就已經原諒了她,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她終究不過是個得不到愛的孩子而已。

☆★☆★☆★☆★以下有點肉麻~

夏日的雨季裡,佐久間安靜的趴在陽臺上,看着下面雨濛濛中一個個淡黃色的小球,自由翱翔於無垠的湛藍蒼穹,雖然沒有陽光,但是凝聚着少年們青春飛揚的汩汩熱血照應的奪目耀眼。

即使今後我將會遍體鱗傷。

我也不會像絕望投降。

說得就是這樣的他們,他們熱愛網球,也將青春賭注在夢想中。

但她自己呢?彷彿突然從夢中驚醒,潮氣沁入骨髓,冷冷的哆嗦了一下。

有時候很寂寞,也可以依賴一個人。

拿出手機快速的撥通了那個記得很清楚的電話號碼,有些緊張的聽着裡面發出的“嘟嘟聲,她好像後悔了,立場怎麼這麼不堅定,這麼快就投降了……

“您好,手冢國光,您是?”

聽到裡面雖然平淡卻十分熟悉的聲音,眼角突然發着酸。

“是……小染嗎?”聲音帶着一點點的急切。

“嗯,是我。”

“還好嗎?”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好。”

“小染,是在撒嬌嗎?”

聽到手冢慢慢放柔的聲音,星星點點的溼潤慢慢的聚集在眼角,她是怎麼了……

“沒有。”我沒有撒嬌,只是想依賴你。

“小染,我的手……好像很疼。”電話裡的男聲低了下去,有些彆扭,不好意思。

“呵呵,手冢君的手不舒服麼?”

“也許吧,有點害怕。”還在滿對荊棘的時候退讓。

“手冢君,一定是最棒的。”爲了兌現自己的諾言,甘願放棄自己的手臂以及似錦前程的你,“無論任何時候,請不要輕易放棄。”

“嗨!”佐久間沒有看到的是,電話裡遙遠的德國,嚴肅冷峻的少年坐在窗前,一抹微微的上揚出現在如冰山般沉默的嘴角,折射出繽紛的光線,耀眼奪目。

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下來,握着手機的手幾乎可以聽到那邊女孩兒的心跳聲。

“手冢,你很過分!”

“嗯?”那雙眼眸中彷彿是盛滿了碎鑽,晶瑩璀璨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你都不給我打一個電話?”哽了一下,佐久間有些質問的問。

“我……”纖美的薄脣因爲要找尋怎樣解釋的答案緊緊抿着,“不知道說什麼。”

“白癡,給我唱歌。”任性的嘟囔了一句。

“歌?”少年有些緊張的捏了捏小拇指,猶豫着如果不唱女孩兒會不會生氣。

“唉……”算了。

剛準備說,電話那頭奇蹟般的響起一小段低緩的旋律。

僕らはきっと待ってる君とまた會える日々を

さくら並木の道の上で手を振り叫ぶよ

どんなに苦しい時も君は笑っているから

挫けそうになりかけても頑張れる気がしたよ

霞みゆく景色の中にあの日の唄が聴こえる

さくらさくら今、咲き誇る

剎那に散りゆく運命と知って

さらば友よ旅立ちの刻変わらないその想いを今

今なら言えるだろうか僞りのない言葉

輝ける君の未來を願う本當の言葉

移りゆく街はまるで僕らを急かすように

さくらさくらただ舞い落ちる

いつか生まれ変わる瞬間を信じ

泣くな友よ今惜別の時飾らないあの笑顏でさあ

さくらさくらいざ舞い上がれ

永遠にさんざめく光を浴びて

さらば友よまたこの場所で會おうさくら舞い散る道の上で

手冢的音色很好聽,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是什麼,有些僵硬。

“呵呵。”

“呃,還好嗎?”

心情突然變得很好很好,垂眸一笑:“好,是我聽過最好的歌曲。”

“那好……”後面的話有些說不出口,只能在心裡默默的念:只要你原諒我,那我還唱給你聽。挺直的鼻下,薄削的脣掛着一絲不算是笑的表情,殊不知門口的高個子的德國小護士看到這幕差點沒把心臟嚇出來,那個冷得像雪山的日本少年,竟然笑了兩次?

聽電話裡應該是女朋友吧……呃,雖然長得不錯,不過冰山……小女朋友也受得了。

搖了搖,心想着要給別的護士們八卦一下,偷偷的溜走了。

佐久間歪靠在牀上,聽到有人在敲門,皺了皺眉尖:“手冢君,那麼下次再聊吧。”

“好,再見。”掛了電話以後,眼漸漸模糊。

手冢啊手冢,你還是你嗎?

★☆

“我是說真的,那個日本的冰山帥哥剛纔露出微笑了!”

“切,Marcel,你少來。”

“真的啦。”

“幻覺吧你……”

“不是啊,真的真的嘛……”

“……”

“……”

因爲愛你,所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