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饕餮戰意陡然起來,上官流霆平靜地回覆了一句:“你可以認爲我是他,也可以認爲我不是他。我是來尋一線天的,如果我沒猜錯,一線天你是必須給我的。這世界上也只有我可以取走。”
這是在明確朱雀身份之後,上官瞬間就想明白了的事情。
阿黃總共召喚了三件帶有河圖洛書的神器:太阿劍、后羿射日弓、號鍾。
後期無論如何試驗,它都無法再召喚出來帶有河圖洛書的神器了,其實打在面具騎士臉上的那件水火不侵的火浣衣也是傳說至寶。
也就是說,並不是每件神器上都有河圖洛書的組成,否則阿黃在沒有遇見自己的五百年裡,早就把那些神器都召喚光了。
那麼,非常有可能,阿黃是在遇到他,也就是任壇主的二魂七魄之後,才受到某種直覺的感應召喚河圖洛書的。
師父莫金樽說過,河圖洛書是任壇主的舊物。所以,是否可以做一個推測,河圖洛書是任壇主自己因爲某種原因,拆成了碎片,封印在各個地方的呢?
如果真如推測這般,就可以解釋爲什麼後來阿黃召喚不出來了。
在陵墓裡的神器好召喚,那是因爲朱雀本來的神力就跟引靈和陵墓有關然而若是一線天上真的有河圖洛書,朱雀本體命魂在世也召喚不出來。
很簡單,饕餮肯定是授權守着這玩意兒,並且就是受了任千殤當年的委託。
衆所周知,饕餮貪財又好吃,所有的金銀財寶,山珍海味它都喜歡,就連它的妖丹消失最後形成的虛幻的福地,都特麼的整成了鬥寶閣所在的區域。
這樣的性格,必須能守得住寶貝。
而且任千殤既然敢把一線天交給它,就一定有把握讓它在該交出來的時候交出來。
修仙士們在到處尋找河圖洛書,卻極少有人知道河圖洛書是直接被他吸在手掌心的,不是一卷或者兩捲圖紙和書頁的實體。
以上推測若成立,饕餮只會把一線天交給兩個人,任壇主的命魂,或者現在的自己。
歸根結底在它眼中還是一個人。
越想越覺得,師父隱藏了不少事情,這幾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經歷,莫金樽全部知道。
但是五百年前發生了什麼,一問他就裝傻充楞,避而不談。
河圖洛書被封印在神器上這種事情,師父應該早就猜到了,並且非常有可能有預謀地設計讓自己來尋。
只是不確定,這種早就猜到了是在多早之前,玄天門之變的時候?去秦陵找隨侯珠的時候?還是更早之前,自己剛入門當徒弟的時候?
可師父爲什麼從來都不說呢?不說的原因是因爲另有隱情,還是怕自己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受到傷害呢?
如果能知道饕餮跟師父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以至於師父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讓它知道自己跟他的師徒關係,或許能做出一些師父爲什麼隱瞞不說的判斷。
饕餮那股剛要起來的狂暴之氣漸漸消退了下來,狐疑道:“豎子狂傲,你若不是他,我爲何必須予你一線天?”
上官沒再跟他廢話,直接祭出了左手掌心的河圖洛書和右手掌心的小竹笛,使了一招落紅成陣。
當金光閃閃的河圖洛書伴隨着小竹笛輕快明麗的吹奏聲,在這永夜的西荒聖地轉了一大圈又回到他的手掌心的時候。
饕餮的嘴巴長得比剛纔大一倍,看上去它周圍的氣體在成旋渦狀快速旋轉,那種氣場裡的驚訝、情緒上的複雜還有難以理解的困惑呼之欲出。
“你你爲何重新使用竹笛了?你的炎黃金鐘呢?”
金鐘上官的腦仁一陣疼痛,
有極其殘缺不全的碎片式的影像從眼前掠過。
師父在地心一戰之後,曾經告訴他,能封靈獸的樂器有八件,分門別類屬於金、石、土、革、絲、木、匏和竹。右手掌心的竹笛便是屬於竹類的唯一神器,可封五千年以內的妖獸。
饕餮口中的炎黃金鐘,應該是八音之中最上層的神器。
當時沒有細想說,這樣說起來,任壇主當年所使用的武器,是一座金鐘?
那麼,在度朔山地心那個青銅門的破爛夾間裡,定是任千殤本人親自把小竹笛放在了那裡!
腦海中忽然響起了蘇星璇當時百思不得其解的聲音:
“唔這幾張有防禦符和守護符的輪廓, 但是具體又不太一樣,如果是防禦和守護的話,說明這扇門裡有寶藏,就跟那種充滿了陪葬品的陵墓一樣。
但是這幾張又似乎有禁錮之意,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這樣又守護又禁錮的符咒呢?”
當時自己就曾經說出過懷疑,懷疑青銅門上的守護和禁錮的符咒來自兩個人,禁錮的符咒是後來才疊加上去的,所以從效果上,星璇纔會看不懂。
如今看來,青銅門上的守護類的符咒,應該就是爲了保護小竹笛,任千殤親手封上去的。
而當時自己莫名其妙就開了青銅門,想必是因爲體內有着任壇主的魂魄的緣故。
禁錮的符咒定是有人爲了困住駁前輩所封上去的。
可是當打開了青銅門,那層禁錮就隨之消失了,駁前輩也就更容易掙開困在身上的千萬條淬靈鋼索。
原來,自己是被幕後之人當了槍使,師姐師哥和星璇都是陪着自己送死的!!當時若是沒有師父及時趕到,教會了敕封口訣,又教會如何使用小竹笛,當時在裡面的那幾個,全都活不成。
上官流霆咬了咬牙,卑鄙無恥,有朝一日揪你出來,定是要讓你不得好死。
眼下他不想跟饕餮說那麼多,只接着它的話道:“這五百多年裡,發生了一些變故,所以你現在看到的這個我,是不完整的。很多事情我都不再記得,所以一會出現言語上的偏差你也不必過於奇怪。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朱雀從前是什麼樣子的,又爲什麼跟窮奇有着數萬年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