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家人到了那個度假山莊,莊懷舟早就到了,他從裡面出來迎接,滿面都是微笑,挺熱情的邊走邊小跑着過來,因爲只跟我熟,就先喊的我的名字……
石賽玉牽着安安的小手,直直的看着他,同樣帶着笑意迴應着他。
“走吧,咱們先去裡面坐,先吃飯。”莊懷舟對我們招呼着,再看了眼韋連恆,他剛停好車,從車上下來,我們也就先進去了。
剛剛坐定,莊懷舟就趕緊招呼我們的點菜,他笑着逗安安,而石賽玉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着,聊孩子孫子,聊工作,眼睛始終緊緊的盯着他,看的有些癡……可能就因爲莊懷舟長得像她去世的丈夫韋天歐吧,所以她對他始終看不夠似的,看得莊有些些的不好意思~
這個時候,韋連恆又從外面進來了,我招呼他過來的同時,對莊懷舟介紹,“莊總,這位就是我先生,也是賽歐郵輪的總裁兼董事長,叫韋連恆。”
“呵呵,好的,”莊懷舟擡眸來看向韋連恆,看到他的那個瞬間,他好似有些驚愣……於此同時,韋連恆在見到莊懷舟的那一刻,也立即停下了腳步,就那麼呆呆的盯着他,像是着魔了入定了樣。
他們倆這樣相互對望的情形,讓人感覺像是早就相識,然後幾十年沒見突然又碰見似的震驚樣,我爲了化解這樣的尷尬,又馬上對韋連恆說,“連恆,這個是莊總。你快過來坐啊,愣在那兒幹嘛?”
莊懷舟也似乎一下反應過來,他趕緊站了起來,特意走到韋連恆面前,很是客氣的笑着,“韋總,你好,久仰大名,年輕有爲啊,長得也是一表人才,來,很高興認識你。”莊懷舟伸手去要跟他握手。
可是韋連恆,就這樣定定的注視着面前的莊懷舟,他的臉色都變白了,渾身僵硬,表情很是複雜,眼神越來越激動,不知道怎麼回事……
“連恆!”石賽玉提醒他,“莊總跟你握手呢,你在幹嘛啊?”
“……”韋連恆的喉頭滾動,嚥了下,胸口也起伏不定着,他顫聲的說,“爸?”
莊懷舟呆住。
“連恆,你認錯人了。”石賽玉在旁邊說到,“不要胡思亂想,這是莊懷舟莊總,你趕緊跟人家打個招呼啊,不要傻愣着。”
韋連恆難以置信,他再次近距離的對莊懷舟進行了上上下下的打量,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是?”
“我叫莊懷舟,韋總直接喊我老莊就行了,不用客氣。”見韋連恆這樣的反應,莊懷舟也不跟他握手了,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拉着韋連恆坐下來,小聲嘀咕道,“你怎麼回事啊,聽媽說了,莊總是跟你爸長得像,但你也不至於這麼震驚吧,搞得人家很沒面子呢,人家年紀又比你大這麼多,基本的禮貌得有吧?”
韋連恆的視線還是放在莊懷舟身上,但莊已經笑着扯開話題了。他看向石賽玉,“問個冒昧的問題啊,請問這安安的爺爺……是很忙對吧?”
石賽玉眼裡的光即刻暗了下去,低了下頭平復了下,才又平淡的對裝說到,“連恆他爸早在10年起那就去了,賽歐一直是連恆在經營,家裡也就我們幾個人了,”
“哦,抱歉。”莊懷舟趕緊道歉,“不好意思……”
“……”韋連恆仔仔細細的觀察了莊懷舟許久,可能也想通了,覺得面前的莊懷舟只不過是人和聲音和自己父親神似而已,終究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吧,所以也就怏怏的收回了視線。但他始終悶悶的,心事重重的,面色也凝重了許多。
等菜逐漸上齊以後,莊懷舟估摸着自己也該進入主題了吧,他首先就向連恆舉起了酒杯,“韋總,來,我先敬你一杯。”
韋連恆也趕緊和他象徵性的碰了下,始終有些魂不守舍的,也沒說啥就喝了酒。
石賽玉又對莊懷舟說,“莊總別這麼客氣,連恆畢竟比您小一輩,你直接喊他名字就行了,咱們都隨意點,別搞得像在商場那麼嚴肅。”
“沒事,”莊懷舟笑說,“年齡雖小,但在業界的名氣可不小啊,我大約的瞭解過韋總的一些經營理念,說實話真的非常佩服,堪稱航運界的奇才啊,我一直都想跟他正式的認識下了,一直也抽不出時間,好在今天終於見到了,也算是我有生之年的最幸運的事了吧,”
“莊總過獎了,”韋連恆終於開了口,帶着些友好的微笑,“莊總是前輩,以後需要向你學習的地方很多,不瞞您說,我剛見到你,感覺挺親切的,所以有些失態~”
“對啊,莊總你別太誇張了。”石賽玉也在時不時的觀察着莊懷舟,眼睛一直在他身上徘徊着,她謙虛的說,“我們連恆也只是繼承他父親留下的事業而已,運氣好罷了,畢竟在郵輪業,賽歐是國內第一家吃螃蟹的,時勢造英雄吧。”
莊懷舟點點頭,隨之又扯了些家常的話題……總之整個氛圍真的是異常的和諧,和諧得像一家人一樣,不知道是莊懷舟本身有這樣的魅力,還是因爲他跟韋天歐長得相像,所以也打動了連恆和石賽玉,不自覺的就在向他靠近……
整個吃飯的過程,我在帶安安,連恆悶悶的,面色沉重,就是石賽玉熱火朝天的跟莊懷舟閒聊,聊的特別起勁。
可是莊懷舟這次並不是單純請我們吃飯的,也不是和賽玉閒聊的,他最終還是扯到了正題上,略顯猶豫的開口,“既然大家都比較熟悉了,這樣吧,韋總,我也就不賣關子了……我這次主要的目的呢,其實是爲了解決我妻子黃玉致的案子。所以這樣,我先代表我妻子,跟韋總鄭重的道個歉,跟你們做家屬的也道個歉,對不起,害的韋總受牽連入獄……”說着,他又跟韋連恆,跟我,還有石賽玉都碰了下杯,然後仰着脖子一飲而盡!
喝完後,莊懷舟坐在那兒,臉上也多了些無奈的愁緒,他嘆聲了一聲,挺真摯的說,“這些年,我和我老婆各自經營着各自的公司,在業務上交流也比較少,她做的一些決策很多時候我比較反對,但是也沒有精力去管,畢竟她這個人一向比較獨立自主,我也都由着她去……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她會做出違法犯罪的事兒,哎,前段時間我也是焦慮每天睡不着覺,又恨吧又無奈,按理說她既然做了就該收到法律的相關制裁,但於情來說呢,女兒還那麼小,我不希望她沒有媽媽的陪伴……所以——”
莊懷舟再次嘆息,停頓着,遲遲沒有說出口,看得出來,他要向我們求情,是真的有些抹不開面子,挺難以啓齒的。
石賽玉一眼看透了他的心思,她理解的體貼的說到,“莊先生有話就只說吧,大家反正也都熟悉了,都擺在場面上來說,一起溝通交流,不用顧慮太多。”
這樣的石賽玉讓莊懷舟眼睛亮了一下,不禁也和她的目光碰撞了幾秒……他斂了斂心神,纔看向連恆,“我想請求韋總能夠網開一面,別再協助警方調查下去了,至少讓我老婆免於牢獄之災吧,該賠償的錢我們這裡會賠償,只求別讓她坐牢。”
“……”聽到這裡,連恆挺爲難的,保持沉默。而石賽玉同樣挺難爲情,畢竟黃致玉陷害了韋連恆坐了大半年的牢,她這個當媽的不可能就此算了,沒這麼好的事兒。
可要直接拒絕呢,石賽玉貌似又不忍。
於是我開口了,“莊總,我們都非常理解你的難處,尤其是你女兒確實小,需要母親……可是我們連恆這邊遭受的傷害也是比較大的,對公司,對他個人的名譽和精神方面,都是巨大的傷害,這些損失都是難以估量的,所以也請莊總能夠體諒下我們的立場;另外呢,黃總犯的非法集資罪,是刑事案件,不是我們撤訴就能撤訴的,法律也不允許啊,您說是不是?”
莊懷舟沉默了一分多鐘,更加的失落了,他點點頭,“你說的這些,我自己也考慮過,我呢,也確實沒有理由這樣平白無故的對你們提要求,所以不妨直說了吧,我並不是白白提要求的,你們有什麼交換條件可以直說,尤其是經濟方面的,不要太過分的話,我應該都是可以滿足的。”
韋連恆也挺猶豫的說了句,“莊總,剛纔我老婆也說了,這個屬於刑事案件,已經進入公訴階段,是國家要追究她的刑事責任,並不能因爲我們不予追究就可以撤訴的,望理解。”
莊懷舟卻不死心,他沉吟了下,“這個,怎麼說呢……法律方面我們確實無話可說,但現在畢竟還沒審判還是有希望的,我想,只要你們願意在人證物證這個環節上‘通融’一下,還是能讓她免於坐牢的刑罰,是不是?”
“……”韋連恆僵硬的笑笑,沒說下去。
“這樣吧,”石賽玉又出來解圍,她說,“我們回去再考慮下,畢竟這種嚴肅的事情,現在也不能給你準確的答案啊。”
“真的?”看到石賽玉鬆口了,莊懷舟顯得挺興奮。
“嗯。”
於是,回到家裡後,我跟韋連恆商量了幾天,確實想出了一個‘條件’,只要莊懷舟那邊做的到,或許我們能夠考慮想辦法讓黃玉致免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