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外婆的狀態一點點的好轉,我和韋連恆全程負責照料陪伴着,晚上就輪流會酒店去休息。當着外婆面的時候,我們會簡單的交流幾句,但從醫院出來後我仍舊是習慣性的對他冷着臉,對他愛答不理……
外婆出院了,韋連恆提議帶她去出去玩一玩。我考慮到自己長年累月的待在深圳這邊,還好幾年都沒回去陪過外婆,實在有負她的養育之恩,如果這次不陪,或許以後都沒機會了,光想想就覺得可怕。於是,我答應了韋連恆的提議,我倆喊了個車專門帶着外婆到附近的旅遊景點去閒逛。
在途中,韋連恆當着外婆的面就肆無忌憚摟着我了,在我而耳邊悄悄說要多秀恩愛,讓外婆放心,不然這樣繃着臉冷戰,外婆肯定以爲我倆之間出了什麼事兒,到時候她老人家又胡思亂想的,精神壓力一大說不定還加重病情了……嗯,這樣說也有一定的道理。明知這是他的‘計謀’,我爲了外婆,也只得跟他假裝恩愛了,任由他親密的摟着我的肩膀,任由他在我臉上猝不及防的印下一吻……
這裡離大海很近,車程不過十幾分鍾,小時候經常和白萱騎自行車去海邊玩耍,游泳啊,撿貝殼啊,至今還很懷念。外面天氣很好,我們乾脆下了車,陪着外婆沿着那條超長的林蔭小道邊走邊聊,冬日的陽光灑在身上很是愜意,尤其是韋連恆,平時惜字如金不苟言笑的,這次在外婆跟前卻好像有說不完的話,沒想到他討好老年人還挺有一手的,但爲何跟韋鵬程關係又那麼僵呢?想到韋鵬程,我心裡不免又傷感起來,腦海裡浮現着跟他生活過的那段日子,好像還在昨天一樣……現在想來,他雖然嚴苛古板,但好歹能把韋家團結起來,而今他還不到80歲就去了,實在太可惜了。
走了一段路的時候,韋連恆看到馬路上有幾個騎摩托車的,他頓時來了興趣,招呼了一個小夥子過來,說他想騎摩托車玩玩兒,讓對方給他試一下。那小夥子很爽快的答應了,並且和他簡單溝通了怎麼發動怎麼剎車怎麼換擋之類的,他就開始騎上去了。
“……”我想到他從小到大都是開汽車的,從來沒有碰過這玩意兒,雖然操作不復雜,但不可能三言兩句就能獨自上手吧,還挺擔心,趕緊跑上前去想阻止他。可我還沒開口,他踩下油門就衝出去了,我只得遠遠的喊了聲,“你小心點啊!騎慢點!”
眼看他一溜煙兒的功夫已經不見蹤影了,我這回陪外婆聊天的心情也沒了,加快腳步想看他跑哪裡去了……暈死,雖然這幾天不想跟他說話吧,但此刻心裡還是挺擔心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個什麼勁兒,不過就是騎個摩托車而已,那麼小兒科的東西以他的智商和體能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幾分鐘後,他又騎回來了,衝的飛快,看的我更加的膽戰心驚。
這個時候,他一邊騎車一邊看向了我……可就在他的眼神跟我相接的幾秒鐘裡,突然他前邊有個一兩歲的小孩兒脫離的大人的看管,搖搖晃晃的朝路邊跑去,嚇得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忙大叫一聲,“小心前面!!”
韋連恆見狀,已經來不及剎車,但爲了不撞到孩子,他朝右來了個急轉彎,沒控制住,猛地撞到了那顆大樹上,摩托車翻了,他人也跟着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我和外婆都嚇得驚叫一聲,我立馬飛奔過去,撲到他跟前,吃力的扶着他坐起來,發現他臉上和膝蓋上,都擦破了,流出了鮮血,連站起來都很很吃力……
“還有哪裡受傷了?哪裡痛?”我着急的問着,生怕他這一摔,撞到內臟系統就嚴重了。
“……”他咬着牙強忍疼疼痛,說,“沒事,應該不嚴重,就屁股摔痛了,”說完又哎喲的叫了聲。
看到他膝蓋上滲出的鮮血,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我心痛的不行,馬上就喊了路人幫着他扶上車,讓外婆也坐後面,我開車帶他去醫院。
在醫院裡經過了詳細的檢查後發現一條腿骨折了,其餘就是表皮的一些擦傷,雖然經過了包紮治療,但我看他還是挺難受的,各種行動不便,幾天也別想下牀走路了……照顧了幾天病人,這下他自己反而成爲病人了,鬱悶。
“你咋就這麼沒用啊,”我沒好氣的埋怨着他,“騎個摩托車都撞樹上去了,硬給我搞這一出,煩死……”
他聽到這裡,並沒有我以爲的那樣笑着認錯,他反而臉色一沉,突然就抽風似的扯掉針管,翻身就要從病牀上下來…我被嚇到了,又趕快攔住他,“你瘋了嗎,你想去哪裡,你傷得這麼重,給我躺好,你躺好——”
但我攔不住他,他猛地把我推開,下了病牀就一瘸一拐的朝門外去,冷冷的甩下一句,“我走,我現在就消失,讓你眼不見心不煩!”
“有病啊你!”我這着急了,用力的攔住他,拖住他,“醫生說讓你不要亂動,不要亂動,你骨折了啊,你傷口又在流血了……媽呀,我求你別動了行不行,”我越說越着急,只差跟他下跪了,但他就算受傷了,力氣還是比較大,硬是又把我推開了,跌跌撞撞的朝門外走。
我一邊大聲喊護士一邊堵在門口不准他走,大聲罵他,“你能不能別這麼無理取鬧了?!”
“……”他瞪着我,說,“你不是煩我恨我嗎,反正我這些天也被你折磨的快要垮了,我現在就滾,在你的世界裡消失的乾乾淨淨,還你一片清淨。”
“你——”我氣的衝他叫到,“你就這麼點耐心,才幾天而已你就受不了了?”
“我不是沒有耐心,”他故作傷感的說,“我只是不想以這種殘破不堪的面目來面對你,放開吧,讓我走,我先走了,等傷勢痊癒後再來找你!”
“……”觀察到了他眼底的那份疲倦,還有他膝蓋上重新滲出的鮮血,我終於還是心軟了,我眼眶又在發熱了,妥協的說,“算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該對你說那些氣話,但是求你快點上牀去躺好啊混蛋!”
“那你還要繼續折磨我嗎?”他柔聲地問我,用那雙足以秒殺衆生的眸子注視着我,我……迎着他這樣銷魂的眼神,我實在受不了了,嘆了口氣,我再次妥協的,“好……”然後,我說不下去了,直接就擁住了他,“你tm都傷成這樣,我都心疼死了,哪裡還捨得折磨你……快去給老子躺好,一個星期內不康復起來,小心我扇死你!”
他順勢就抱緊了我,抱的我超緊,快要喘不過氣來……只聽他激動的在我耳邊說,“老婆,你終於肯要我了!太高興了!我恨不得再摔一次,”
“滾!”我拍了下他的背,要他彆嘴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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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這樣傻逼的抱在一起,沉浸在彼此的心跳和溫度裡,都不知道過了多久,護士進來呵斥了一聲,我才反應過來,趕緊把他扶着上了病牀躺好,讓護士重新給他插好針管。
我以爲自己的有多堅硬呢,卻還是被他這招苦肉計徹底降服了……
接下來我們也算是正式的接納了對方,結束冷戰。我就這樣在牀邊貼身照顧着他,跟他溝通着這段時間以來的各種誤會,從來沒有過的坦誠的溝通,讓我們之間存在的問題都一一解決了,陰霾從心底散去,似乎一切都釋然了。
等他出院好後,我們並沒急着回深圳,打算在老家再玩幾天。他說他很喜歡這個地方,瀕臨大海,卻又有着一份世外桃源般的寧靜,很適合修生養性,適合度假休閒。
那天,我們又開着車子沿着山間的水泥路行駛着,打算去海邊看海,一路上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但,真正撼動我們的,卻不是這空氣,而是這條路上的沿途景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