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連恆走進杜家,聽到裡面的人還在嘰嘰喳喳的討論白深深的‘斑斑劣跡’,討論她被打是如何如何的活該,說她從小就出了名的惡毒,不但剋死她親媽,還踢死了後媽肚子裡的孩子,如今更是因爲勾搭茜茜的未婚夫,做出傷風敗德的醜事兒,直接把最疼她的奶奶都氣死了!她這些人嚴重已經成爲了杜家的千古罪人,尤其是汪虹,還在奶奶的靈堂上添油加醋的向來賓描述白深深的罪孽,讓聞者無不義憤填膺……
她成爲了這個家的衆矢之的,拖着一身的傷痕離開後,還被所有人唾棄着……韋連恆見此情景,終於更加近距離了接觸到了她身世的淒涼暗淡,也似乎明白了,她故作瀟灑的外表下隱藏了多少血淚,一路走來,她都在負重前行……他忽然想成爲她的救世主,拯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
他不顧所有人的目光,不管自己和杜家的關係,不管自己什麼身份,膝蓋一彎就主動在靈堂上奶奶的遺像前跪了下來,給她老人家恭敬的磕了個頭,一臉的平靜和虔誠,他自顧自的說着,“奶奶,雖然我們並不熟,但我知道你老人家是個很好的奶奶,抱歉,沒能讓你在生前看到我和白——”他說到這裡,頓了下,還是改了口,“沒能正式成爲你的孫女婿,親口喊你一聲奶奶,很遺憾。而且,我也沒有保護好她,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傷痕累累,實在很對不起,不過,我向你保證,我以後定會好好的愛她,照顧她,讓她幸福,但願你老人家在地下好好安息……”
聽到這裡,大堂裡的部分賓客和杜家的人尤其是杜南茜都有點懵。韋連恆跟茜茜有婚約,這是杜家親朋都知曉的事,那麼他剛纔的一席話,怎麼挺起起來怪怪的?這個‘她’理所應當是指的杜南茜吧?但他一個身份顯赫又鮮少路面的霸道總裁,怎麼說出這麼一番感性的話來,而且還特別跟一個逝去的老人保證這些?
杜南茜不是傻子不是聾子,她自然是聽出了韋連恆話中之意,沒想到他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在奶奶的喪事上說這種話,幾乎是在向所有人表白他和白深深的苟且關係了……她氣的無法呼吸……不僅是她,汪虹更是整張臉都黑到了極點,而這時杜振北站出來笑呵呵的圓場,“連恆,你對茜茜的好,奶奶一定泉下有知的。如果你們倆能儘快完婚,我想她奶奶也能瞑目,是吧?”
他斜了杜振北一眼,沒有抓重點,只是目光冰冷的哼了聲,“很奇怪,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杜振北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即收斂了笑容,被未來女婿當面如此冷眼教訓,他很是擡不起頭來,但一時半會兒也只得禁言了。
其實韋連恆打心底裡從未把面前的杜振北當未來岳父,他早就瞭解杜振北和白深深之間的父女恩怨,從初次見到白深深被杜振北毒打,到後來綁架中被杜振北拋棄……再到她今天又被杜家毆打侮辱成這樣……他一直都沒怎麼放心上,只覺得她可憐或者活該,總歸和自己無關,也不會閒的蛋疼去插手什麼,而今天,再次見她遍體鱗傷,見到杜家一張張虛僞的面孔,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該做點啥的時候了……但是,他要怎麼做?
難道簡單粗暴的替她打回去?或者用點什麼下三濫的手段幫她‘報仇’?想想總覺得可笑。杜家人的做法,在他眼裡無異於瘋狗和小丑,跟一羣瘋狗扯上關係已經讓他後悔和心累了,現在又何必再low到去跟瘋狗較量?他不是別人,他是韋連恆。更何況,這裡還在幫她奶奶辦喪事,奶奶正屍骨未寒呢,他若要鬧出點什麼事來,也是對死者不敬。
所以最終,韋連恆打消了那個自己都覺得幼稚的念頭,默然離開杜家別墅……
但剛剛走到外面,杜南茜就追了上來,搶在他的前面,痛心的問,“連恆,所以你還是騙了我,你跟白深深——”
“行了,”韋連恆直接就截斷了她的話,擡眸來直勾勾的盯了她半晌,輕不可聞的,“你心裡都很清楚了,就別再反覆詢問,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想你也不至於因爲那點小情小愛就要死要活,該怎麼做,自己去拿主意,不要來煩我。”
對於杜南茜,他沒有一絲絲的愧疚也是不可能的。
前段時間本來已經決定取消和杜南茜的婚約,可她反覆糾纏,委曲求全,他就又勉強的答應了她……只不過,他還是利用她當了幌子。爲什麼?因爲白深深有個‘高任飛’,他就覺得自己怎麼也得有個‘杜南茜’,說白了,他在用茜茜試探她的心。
比如上次,他告訴她,他無論如何都會跟杜南茜結婚,她就氣的吻住了他的脣,說‘你敢迴應我,就說明你也愛我……’,比如,他故意讓杜南茜來他的辦公室,當面刺激她,她就氣得大半夜來到他家,任性的剪掉了杜南茜送的衣服,然後又主動的跟他滾到在牀……他發現,有了杜南茜做幌子,她陰陽怪氣和惱羞成怒的時候越來越多了,對他的糾纏也越來越緊了……
利用了杜南茜,這行爲很卑鄙,可那又怎樣,他寧願把別的女人傷害殆盡,也要成全自己對她的一片癡情。所以說,世界上有一種男人,在所有女人眼裡都算渣男,卻獨獨對某一個女人情根深種,癡心絕對,比如韋連恆。
他是韋連恆,高傲又自私,從來都是唯我獨尊的,怎麼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呢,他去買包煙都能碰到九個對他有意思的女人,他若真要顧慮到每個人的感受,活得多累?可是,一旦撞到某個女人槍口上了,才發現被人不屑一顧的感覺,竟是如此煎熬。
冷言冷語的打發了杜南茜,他又要走,只不過才走了幾步,忽然那個汪虹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還扯住了他的衣服,板着刻薄的面孔,語氣又很衝的,“連恆,我女兒可不是由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就算不爲你自己考慮,也得爲你媽爲你們韋家的形象考慮吧,你跟茜茜都已經訂婚了,現在又跟白深深搞在一起是想怎樣?這要傳出去說你韋連恆跟未婚妻的‘姐姐’有不正當關係,不是很難聽的嗎,你就不怕影響你個人的名譽——?”
韋連恆聽到汪虹這番話,悶了幾秒就粗魯的甩開了對方的拉扯,冷聲奚落,“……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我的‘名譽’也是你們可以輕易影響的?”他逼視着汪虹,視線在這瘋婆子的臉上逡巡了一番,突然就又抓起她的手腕,看着她這雙給過白深深無數耳光的手,好想在那一刻給她擰斷,他不顧汪虹的年齡和輩分,壓低聲音,滿滿的威脅,“你聽好,如果以後再敢對白深深動手,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他以前脾氣再不好,也不至於對這麼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動粗和威脅,更何況是這是杜南茜的母親……但這一次,一想到她曾經跟白深深之間的恩怨,尤其是她這種市井潑婦的模樣,他實在沒忍住。
“你!”汪虹瞪大眼睛快要氣瘋。
“媽!”杜南茜見狀衝過來。
韋連恆沒時間再跟這兩人磨嘰,上了車就迅速駛離了杜家,以後都不想再踏進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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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第二天白深深又來找了他。
她好像有些示弱了,她很困難的提出要他幫忙‘報仇’,方式就是要他出資收購杜振北的公司……這個要求,在他初次聽來真的是很奇葩,那感覺就像讓他幫她去殺人一樣,特別的幼稚和無理取鬧,他以爲這只是她一時的衝動,在說笑而已。
可是,聽到她說了那句‘我可以給你睡一輩子,並且,以後只屬於你一人’時,他內心還是沸騰了一下……這是他期盼已久的一句話,她終於說了出來……但,這並不是她發自內心的,她還是在跟他交易。
後來的後來,當他長久的失去她,獨自面對漫漫長夜時才醒悟過來,她這次之所以對他提出這麼理所當然的要求,只是相信了他是愛她的,所以猜想依賴他……以她的高傲倔強,本可以不用走到這一步也能達成她的目的,可她就是向他妥協了,因爲,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了。這些,他當時都沒想想透。
所以他當時猶豫半晌,還是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他爲什麼要收購杜振北的旅行社?簡直莫名其妙。他要真想收購北旅,就不會通過跟杜南茜聯姻這麼麻煩了,因爲實在沒有必要砸這個錢,他有錢,但是還有更重要的項目等着他投錢,不可能無故浪費在這方面,況且他跟杜振北無冤無仇,爲什麼要強行去收購別人的公司讓自己多一個仇人?從理性層面考慮,他的確沒理由陪她發瘋。
而且,他那麼無情拒絕的她,說出那些冰冷的話,也是想讓她體驗一下自己當初在她這兒體驗過的心灰意冷。祝福大家元旦快樂,新的一年萬事如意!
祝福大家元旦快樂,新的一年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