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上去!把槍管塞進他們的鼻孔裡!他們的數量甚至湊不滿一支百人隊,用你們鈦鋼一般的意志擊潰他們!”
就在殺人之匕下令開火的同時,迪讓千夫長大吼大叫着下達了進攻的命令,霎時間沙灘上槍聲大作,沸騰的子彈如雨點般射進了樹林。
他能感覺到藏在樹林中的藍地鼠應該不多,也就十幾二十個人。
否則他們也不會假惺惺地和海里那羣藍皮膚的傢伙撇清關係,還裝作是來救自己,直接亮兵器打就完事兒了。
換做是他一定會這麼做!
雖然他的麾下大多精疲力盡,士氣低迷,但現在正是一舉擊潰聯盟的最佳時刻!
一旦讓海里的怪物追上來,和岸上的那羣藍地鼠形成前後夾擊之勢,他們將再無任何勝算!
也正是因此,迪讓不顧一切地吼叫着,催促着士兵們向前突擊。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從林中爆發出的火力遠遠超乎了他的意料。
一道道曳光如雨點般吹向海灘,濺起的塵土和沙礫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風的牆,將所有試圖衝進雨林中的士兵死死的按在了沙灘上動彈不得,無論他如何扯着嗓門催促,都無法讓士兵向前一步。
那嗖嗖亂飛的子彈就和不要錢似的,趴在沙灘上的帝國士兵們徹底被打懵了。
更要命的還不是那些嗖嗖亂飛的子彈,他們感覺手中的步槍就像燒火棍一樣,對那些被外骨骼武裝到牙齒的傢伙一點兒用都沒有。
這幫傢伙真的是那個成立還不到三年的聯盟?!
爲什麼和宣傳畫上畫的完全不一樣……
……
距離戰場約六七百米的海灘。
站在一處礁石上,舉着望遠鏡的肉肉眺望着遠處槍聲大作的海灘看傻了眼,好半天才愣愣地說了一句。
“他們瘋了嗎?”
她分明看見是一羣長着魚鱗的藍皮變種人把那幫傢伙的船給撅了,他們盯着岸上那些試圖撈他們一把的人打是鬧哪樣?
“那可未必哦,搞不好他們就是衝着我們來的,只是不湊巧發生了點兒意外罷了……”
對比着海岸線的輪廓,斯斯一邊在VM上設置了座標,一邊隨口說道。
將眼睛從望遠鏡上挪開,肉肉疑惑地看向她,毛茸茸的臉上寫滿了無法理解的表情。
“……衝着我們來的?”
斯斯點了下頭,言簡意賅地說道。
“正常的貨船怎麼可能帶着這麼多士兵,他們難道不拉貨了嗎?我只能認爲他們壓根就不是抱着單純的目的。”
不得不說,這幫傢伙還真挑了個好時候,和火炬教會派來找茬的變種人部隊在海里撞了個正着,倒是提前把它們給餵飽了。
舉着望遠鏡的尾巴忽然興奮地叫了一聲。
“喔!開膛者步槍的聲音!難道是軍團的朋友?!”
斯斯表情微妙地說道。
“……不知道,但應該不是吧,我感覺威蘭特人應該不至於這麼菜,而且他們應該沒理由來找我們茬纔對,倒是西嵐帝國有這個可能。”
站在旁邊的芝麻糊好奇地瞄了一眼她胳膊上的VM。
“話說你剛纔在VM上寫什麼呀?”
斯斯:“那個啊,是炮擊座標……”
肉肉好奇地看着她問道。
“還有這個必要嗎?”
就在她們說話的這會兒工夫,岸上的戰鬥都已經結束了。
面對來自叢林中的機槍掃射和槍榴彈招呼,趴在海灘上的那一兩百號散兵遊勇完全不是對手,被打的根本擡不起頭。
說到底,他們本身就不是兩棲作戰的部隊,很多人甚至連游泳都不會,靠着小艇和澡盆才勉強游到了岸上。
再加上“開膛者”步槍並不是爲兩棲作戰而設計的武器,在水裡一頓泡,又丟到潮溼的沙灘上一陣滾,故障率幾乎拉滿。
士兵們不得不一邊清理機匣一邊射擊,面對聯盟的自動火力,被打的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起初他們還憑着不知從哪兒來的自信爆發了一點點戰鬥的勇氣,然而不到五分鐘那打腫臉充胖子的勇氣便消失的一乾二淨。
不少人甚至當場脫下被海水打溼的褲子,用槍管和刺刀挑起舉過頭頂揮舞,乞求停火,完全沒了剛纔那副凶神惡煞的架勢。
老實說,他們倒不像是來找茬的,反倒像是來這兒搞笑的。
斯斯舉起望遠鏡看了一眼遠處。
“……是延時火力,不是用來對付他們的。海里的人快死完了,那些長着鱗片的傢伙也該上岸了。”
……
另一邊,交火的最前線。
看着遠處沙灘上升起的一隻只褲衩,扶着機槍掃射的憨八龜鬆開了扣着扳機的手指,看向不遠處的隊長喊道。
“頭兒,他們投降了!”
朝着遠處的沙灘望了一眼,殺人之匕也押下了手中的步槍,給了旁邊的力量系牲口一個眼神。
“你去喊一聲,告訴他們,我們的火炮已經瞄準了他們的位置,不想被155mm給揚了就把裝備扔沙灘上,自覺滾過來投降!”
那力量系牲口點着頭說了聲好嘞,接着便興奮地跑去了前面,照着vm翻譯出來的句子,朝着百米開外的沙灘上喊了一嗓子。
“前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
“不想挨炸的立刻丟下武器和彈藥,雙手舉過頭頂過來投降!”
“否則我們就當你們是變種人的幫兇一起揚了!”
聽到這句話,海灘上的那些士兵們頓時慌了,不過即便如此,依舊沒有人敢爬出掩體。
一方面是擔心聯盟有詐,另一方面則是擔心被自己人給點了。
就在這時一枚炮彈“嗖”地落在了海灘上,爆炸的氣浪將塵土吹出了十數米遠,在地上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深坑。
那是聯盟炮兵陣地的校正射擊,並不是真正的炮擊。
不過即便如此,那悶雷般的巨響依舊把趴在海灘上的那羣落水狗們嚇得不輕,再也繃不住心中的恐懼,紛紛丟下手上的傢伙和背上的行囊,高舉着雙手,朝着前方的雨林沒命的狂奔了過去。
“回來!該死!你們這羣膽小如鼠的懦夫!簡直是狼族的恥辱!”
迪讓死死的盯着那些丟盔棄甲朝着敵人陣地跑去的士兵,目眥欲裂的雙眼佈滿了血絲。
這幫沒用的牲口!
對面明擺着就二三十個人,就算有外骨骼又怎樣?就算特麼的是動力裝甲,槍子兒挨多了一樣得拋錨!
但凡他們稍微勇敢一點兒,抄着傢伙衝過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抱頭鼠竄的逃跑,早就把對面的陣地打下來了!
趴在一旁的親衛瑟瑟發抖的看着長官。
“大人……那羣懦夫背叛了我們。”
“我們已經沒有人可用了,還要繼續和那幫傢伙打嗎?”
他們不害怕死亡。
但這根本就不能稱之爲戰爭。
一路上他們遇到的所有人都在告訴他們,那幫藍地鼠不過是羣外強中乾、狗仗人勢的傢伙,被軍團的一個分支一路攆到了河谷行省,靠着企業的庇護和學院出手拉偏架才勉強倖存。
然而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明顯不是那種東西,他們簡直比那些血管裡流淌着火藥的威蘭特人還要嚇人。
看着那羣面露惶恐之色的親衛們,迪讓知道這幫懦夫是打退堂鼓了,沾滿泥水的臉上不禁寫滿怒容,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是皇帝陛下親自授勳的軍官,他的勇武是灰狼軍的驕傲!
投降?
他寧可死在這裡!
然而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那一道道朝着海岸線涌來的藍色鬼影,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瞬間爬上了他的背脊。
親眼看見自己的士兵被那些傢伙按在水裡開腸破肚,掏出心肝生吞活剝。
如果能選的話,他寧可被聯盟炮決了,也不願意被這羣玩意兒給逮着。
“……無意義的犧牲不是忠誠,狼神會寬恕我們一時的屈辱。”他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句話。
聽到這句話,一衆親衛總算鬆了口氣,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攙扶着長官爬出了掩體,一瘸一拐的朝着前方的樹林走去。
所有人都在心中慶幸着,幸好這位長官大人同意了……
否則他們只能把他綁過去了。
眼見自家的長官都投降了,僅剩的幾個還在頑抗的帝國士兵也紛紛放棄了抵抗,丟掉武器走出了掩體。
一羣俘虜很快被收編,被三名端着槍的玩家指着,押到了戰場的邊緣。
一百多號人雙手抱頭在樹林裡蹲成了一排,無論軍官還是士兵,一個二個都是副灰頭土臉的模樣。
原本滿編的千人隊,如今剩下的那點兒人卻還湊不滿一個連,那樣子不可謂不慘。
看着這羣一臉熊樣的傢伙,頭上頂着草垛的憨八龜忍不住罵罵咧咧了一句。
“媽的,贏了這幫傢伙咋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
叫水箭龜的玩家搖了搖頭。
“太弱了。”
橫豎覺得沒意思,傑尼龜把LD-47步槍挎在了胸前,走到那羣俘虜的前面擺了個站崗的pose。
瞅了那個一臉騷包的傢伙一眼,憨八龜問了句。
“你幹哈?”
傑尼龜催促着說道。
“別廢話,趕緊給你爹來一張,把老子拍帥點。”
“臥槽,你有意思嗎?”
雖然嘴上吐槽着,但憨八龜還是點開戰術頭盔行動記錄儀的截圖功能,給這傢伙來了一張特寫。
看着傳到自己vm上的照片,傑尼龜越看越喜歡,嘿嘿笑着說道。
“你管我有沒有意思,我覺得有意思就行!”
三個人俘虜一支百人隊。
等回頭他就發論壇上裝逼去!
一旁的水箭龜看着眼饞,也忍不住走了過來擺了個姿勢。
“媽的,給我也來一張!”
大概看懂了這幫傢伙在幹什麼,迪讓千夫長只覺得額頭青筋暴起,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屈辱地看向一邊,忍下這口悶氣。
此時此刻的他並不知道,由於他的表情過於下飯,那個拍照的傢伙給他的臉也來了一張特寫。
就算上不了《倖存者日報》的頭條,上個《地精觀察報》的頭條還是不成問題的。
另一邊,吃了個七八分飽的藍皮變種人終於解決掉了海里的獵物,藉着被鮮血激起的兇性殺到了岸上,並朝着雨林的方向追了上去。
它們親眼看見那些獵物逃進了森林,還沒殺盡興的它們哪裡會允許到手的獵物溜走。
這一刻,殺人之匕以及身旁的一衆隊友們,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認真的表情。
他們可不會因爲這幫傢伙裝備簡陋而掉以輕心。
變種人這項技術本身就是半個奇點級的存在,其下限已經突破了尋常人類的極限。
作爲生化士兵的它們有着極強的生命力和韌性,換句話說它們本身便是武器,也就無所謂它們使用的武器是否簡陋了。
就算握在它們手中的是一根樹枝,也沒有人敢大意。
“開火!”
隨着殺人之匕的一聲令下,三十多支槍管齊齊噴射出火舌。
被那攢射的槍彈命中,衝在最前面的變種人胸膛頓時爆開一串血霧,然而卻並沒有停下狂奔的腳步。
幾名被射穿頭顱的變種人倒在了沙灘上,但很快便被如潮水般涌到岸上的變種人淹沒。
看着那越聚越多的變種人,殺人之匕只覺頭皮發麻。
就在這時,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炮響忽然穿過了樹葉沙沙的叢林,飛馳的炮彈猶如雨點一般落在了他前方的海灘上。
“轟——!”
爆炸的塵埃沖天而起,跑在最前面的藍皮變種人瞬間倒了一片,殘肢斷臂與崩裂的礁石一併飛上了天。
“漂亮!”
看着那兇殘的一幕,玩家們紛紛發出了興奮的歡呼,爲那羣正中靶心的炮手們吹響了喝彩的口哨。
同樣目睹了炮火覆蓋的景象,抱頭蹲在地上的西嵐帝國士兵們臉上紛紛失去了血色,一片鴉雀無聲。
他們此刻只慶幸着,剛纔沒有留在那片海灘上等死。
此刻再看向那個慫恿着他們去送死的長官,他們的心中只有仇恨,再也沒有半點兒對那根本不存在的戰利品與榮譽的渴望……
捱了一輪炮擊的藍皮變種人,進攻的勢頭明顯出現了一絲停滯。
不少沒被炮火直接捲進去的傢伙,也被那震耳欲聾的轟鳴給炸懵了。
就在這時,第二輪炮擊很快接踵而至。
不過這一輪炮擊卻並沒有造成多少直接的傷亡,也沒有掀起那毀天滅地的火光,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枚巴掌大的圓片如雨點般的落在了海水沖刷的灘頭上。
這是地精科技最新研製的炮射地雷,通過155mm火炮發射。
事實證明,除了那些不靠譜的腦洞之外,在有現實例子可以參考的情況下,蚊子偶爾也是能拿出一些有用的東西的。
此時此刻,那些還在朝着岸上涌去的變種人並不知道,它們的退路已經被密集的地雷陣給徹底封死了。
而就在兩輪炮擊覆蓋之後,由殺人之匕率領的三十人小隊也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帶着一百多名俘虜朝着北邊撤離,將那羣變種人放進了雨林中。
沒等那些變種人因爲突破獵物的防線而歡呼,四面八方響起的槍聲很快讓它們醜陋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不知何時,兩支百人隊已經一左一右地繞到了它們的兩側,如一把燒紅的鐵鉗,狠狠地夾向了它們的要害處。
此刻擔任進攻前鋒的正是聯盟的精銳——叢林兵團!
遭遇集火的變種人明顯感覺到,施加在他們身上的壓力比剛纔翻了不止一倍,這些趕來增援的人類士兵無論是火力還是準頭都比剛纔給他們撓癢癢的那三十來號人強了不少。
而射向它們的也不在只是那7毫米的小水管,還有19毫米的爆彈槍專用破甲彈!
那玩意兒轟在身上可不只是一個洞的問題,而是還能剩下多少的問題。
它們的身板遠不如錦川行省的那幫綠皮玩意兒結實,爲了保持機動性更是沒有帶很厚的護甲,幾乎剛剛一個接觸便扔下了上百具屍體。
承受着越來越多的傷亡,恐懼的表情終於出現在了那一張張爬滿魚鱗的臉上。
面對着這羣比它們更殘忍的傢伙,它們終於還是怕了。
“撤退!!”
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那一窩蜂涌到岸上的藍皮怪物們又朝着海岸線的方向奪路而逃。
海里是他們的主場!
只要逃到了海里,就算那幫拎着電鋸、抓着炮管的鐵疙瘩們再能打,也絕不可能是受到先祖庇護的它們的對手!
此時此刻的它們並沒有意識到,它們撤退的退路早已經被地雷封死。
最先逃到海灘上的變種人連海水的腥味都沒聞到,便被一道道驟然升起的火光炸斷了小腿,痛苦的摔在地上抱着半截膝蓋打滾哀嚎。
看着死去同類的慘狀,一衆藍皮變種人們慌忙剎住了腳步,恐懼的看着那片被鮮血塗成紅色的海灘,不敢再往前一步。
五百多隻長着魚鱗的怪物就這麼在海灘上擠成了一團。
而與此同時,分成兩隊的叢林兵團不慌不忙地從雨林的邊緣踏了出來。
那一臺臺塗抹着綠色塗裝的K-10外骨骼就如一尊尊鐵塔,和那一挺挺端在腰間的爆彈槍,一併組成了那凝聚着肅殺之氣的鋼鐵城牆。
燃燒兵團的弟兄甚至還沒出手。
光是他們便足以踏平這些雜魚。
看着那羣臉上寫滿絕望的畜生們,午夜殺雞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獰笑,退掉了19mm槍管裡的爆矢彈,轉動了焊在胳膊上的鏈鋸的鋸條。
剩下那點兒雜魚已經是甕中之鱉,根本無需浪費寶貴的彈藥。
對於這羣放棄做人的野獸,只有最殘忍的死法才配得上它們。
“殺戮時間到了!”
兩道鋼鐵城牆一齊向前推進,帶着那令人窒息的死亡,給予了那羣被堵在海灘上的可憐蟲們最後一擊。
那些藍皮膚的變種人不是被大劍一般的鏈鋸劈成兩截,便是在慌不擇路的逃跑時被地雷炸斷了雙腿。
看着那被鏈鋸劈開拋上天空的碎肉與血沫,抱頭蹲在地上的千夫長迪讓臉色一片蒼白,嘴脣不住的顫抖。
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孩子。
不但弱小,而且無知,竟然妄圖拿着一根樹枝去絆巨人的腿。
而最後的結果也是顯而易見,他們甚至還沒挨着巨人的腿,便被一根無意伸出的腳趾碰了個半死……
他已經開始後悔從長官那兒接下這個任務了。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
從第一聲槍響到最後一聲停止,期間足足過了一個小時。
而莫加維也維持着臉朝下的姿勢,趴在海灘上裝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死。
所幸的是,他所在的這片海灘並非是戰場的中心。
無論是最先趕着去投胎的灰狼軍第一千人隊,還是後來追着那血腥味兒嗷嗷叫着殺進雨林中的變種人都沒有注意到他這個趴在沙灘上裝死的傢伙。
就這樣不知過去多久,他的身旁傳來腳步聲,一隻手抓住了他的後衣領,像拎小雞似的將他從沙灘上拎了起來。
“別殺我!我,我和那幫傢伙不是一夥的!”
總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青燈古酒打開電筒照了照他混雜着泥水的臉,看着那雙眼睛忽然驚了。
“臥槽?你是那個……賣皮的奸商?”
“……”
看着眼前那人,莫加維愣愣的張開了嘴,驚訝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竟然這麼巧碰見了熟人,青燈古酒也是一陣驚奇,將他從地上拉起之後便鬆開了手,拍了拍他肩膀上的沙子。
“嘿,還記得我不?”
莫加維緊張地點了點頭,接着又一臉懵逼地看着他問道。
“等等,我記得你……不是屠夫麼?怎麼在這兒?”
青燈古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二十級掛三個職業不是很正常嗎?我又不是隻幹屠夫,主生活職業再掛個士兵職業接任務不是基操嗎。”
莫加維:“……?”
見這NPC一臉茫然的表情,青燈古酒很快想起來他不是聯盟的人,於是恍然回過神來拍了拍他肩膀。
“我差點忘了你不是我們那兒的人,別在意……對了,你不是去銀月灣進貨去了麼,咋跟那羣憨批混一起了?”
一聽到這句話,莫加維心中頓時涌出一股委屈之情,臉上也跟着泛起苦澀的笑容。
“……你以爲我想嗎?我是被他們綁來的。”
“綁來的?!”
青燈古酒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又看向遠處蹲在樹林邊緣那些被捆成糉子的傢伙,表情古怪的繼續問道。
“被那些人?”
莫加維緊張地點了點頭。
“是……”
察覺到今天晚上的事情似乎另有隱情,青燈古酒頓時來了興趣。
“能把事情經過說一下嗎?”
莫加維苦笑地看着他。
“那就說來話長了。”
“沒事兒,反正我們打完了,有的是時間,你就說說唄。”
青燈古酒嬉皮笑臉地說着,旁邊其他打掃戰場的玩家瞧見這邊的情況,也紛紛好奇地朝着這邊圍了上來。
見一雙雙眼睛瞧着自己,莫加維忽然覺得這或許是個報仇的好機會。
於是乎他嚥了口唾沫,整理了片刻思緒,用悲愴的語氣緩緩開口。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當時我喝了一整晚的酒,正準備起身買單,見過一羣帝國的侍衛敲開了酒館的門,把我從椅子上拽了起來……”
……
就在莫加維大倒着苦水,控訴着阿奇姆艦長蠻橫無理、當街綁票的暴行時,被押到幾公里外軍事基地的迪讓千夫長以及他那些被揍的鼻青臉腫的親衛們還在強裝鎮定的嘴硬。
起初他們甚至拒不承認自己是西嵐帝國的士兵,胡攪蠻纏地宣稱自己是銀月灣的人,出現在這兒只是因爲路過。
直到玩家們拉來了一名月族人姑娘,才戳穿了他拙劣的演技。
“他是狼族人!他和他的部下們都是,是日族人和牛族人的走狗!”
那姑娘咬牙切齒地從嘴裡擠出了這句話,絲毫不在意迪讓的眼神警告,接着看向站在一旁的方長恭敬說道,“先生,我可以肯定,一定是帝國派他們來的這裡!”
“很好,謝謝你的指認,快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們就好。”
給了那姑娘一個放心的眼神,方長將她送去門口之後,重新看向了那個還在嘴硬的千夫長,繼續說道。
“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比較好,我們不是蠻不講理的人。我再問你一遍,爲什麼向我們開火?以及是誰指使的你們?”
“我說了多少次,我以爲那些變種人和你們是一夥的!誰要我是在你們的地盤上碰到了它們,我承認我有錯,但你們也絕非毫無責任!”迪讓依舊死咬着那套說辭不鬆口,什麼也不肯交代。
方長微微眯了眯眼睛。
“你當我傻嗎?一千多號人,身上帶滿了武器和彈藥,還備了兩週的乾糧,難道你們是去南部海域餵魚的?”
“……”迪讓閉着嘴沒有說話,試圖用沉默來回避審訊。
方長的眉頭隱隱抽動。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上點狠活兒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緊接着殺人之匕推開門走了進來。
“我們在海灘上撿到個倖存者,他的名字叫莫加維,據他自稱他是被這羣西嵐帝國的士兵綁到了這兒。除此之外,他還交代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包括他是怎麼被阿奇姆艦長綁到船上,包括我們俘虜的這幫傢伙是西嵐帝國灰狼軍第一千人隊。”
聽到那個叫莫加維的名字,迪讓頓時瞪大了眼珠子。
那傢伙竟然還活着?
方長臉上也浮起一絲意外的表情,不過卻是因爲別的事情。
“這名字怎麼聽着有點耳熟?”
殺人之匕笑着說。
“那傢伙之前來過我們這兒,還從那羣生活職業玩家們手中賺了一筆,就是那個收了幾大捆毛皮的。”
方長露出恍然的表情。
“原來是那傢伙。”
殺人之匕繼續說道。
“根據他的交代,這夥千人隊是在婆羅行省的金加倫港上的船,並在婆羅海與阿奇姆的軍艦匯合,然後航向百越海峽。他們的目標是薯條港,和那羣長着鱗片的傢伙一樣都是奔着咱們來的。”
方長一臉奇怪的問道。
“我們什麼時候惹上他們了?”
橫穿整個婆羅海,跨越兩千公里就爲了送個人頭。
這到底得多大仇?
殺人之匕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那就不知道了,那個莫加維也說不清楚,他只記得那個阿奇姆艦長提到,說什麼帝國要讓聯盟的管理者爲他的傲慢和無禮付出代價,要從他的聚居地討一些利息,還要在港口開七天七夜的銀趴……”
“當然,他們幹壞事兒的時候會摘片樹葉把自己眼睛蒙起來,宣稱自己是掠奪者,這樣一來準沒人知道壞事兒是誰幹的,聯盟就算想發脾氣也找不到向誰發。”
說到最後,殺匕自己都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聽到那詼諧的說法,方長也是差點兒沒憋住,接着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房間裡唯一笑不出來的那個傢伙。
被那眼神看得心裡發怵,迪讓嚥了口唾沫,下意識地辯解。
“沒有七天七夜,是……三天……不,我可沒那麼說過,那傢伙完全是在胡扯!”
方長淡淡笑了笑。
“那你的意思是,‘帝國要讓我們的管理者付出代價’這句話是說過的咯。”
迪讓的額前劃過一滴冷汗,再次嚥了口唾沫,只覺頭皮一陣發麻。
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卻又說不上來那預感到底是什麼。
走到了這位瑟瑟發抖的千夫長旁邊,方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帶着幾分安慰的語氣說道。
“放心,我們不會因爲誰說了幾句出言不遜的蠢話去教訓他。感到慶幸吧,你們還不值得我們這麼做。”
聽到這句話,迪讓心中鬆了口氣。
然而還沒等他徹底放鬆下來,拍着他肩膀的那傢伙卻又話鋒一轉。
“不過你們大老遠跑來,平白無故地就捱了一頓錘,看着確實挺讓人可憐的。”
看着那個茫然望着自己的千夫長,方長的臉上帶上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
“這樣吧,來而不往非禮也。”
“既然你們是從金加倫港上的船,那我們就勉爲其難地跑一趟,送你回那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