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衆人把雪鴿扶起來,發現她的嘴邊已滿是鮮血。
“天吶!這是怎麼了?!”衆人頓時都慌了。
“奴婢……奴婢的肚子好痛啊!”雪哥此時的雙眼依然迷離,猶自不甘地說道,“那茶……方纔那茶……有毒……”
她從早起就忙得沒顧上吃東西,直到這寺裡來得了皇后賞賜的半盞蓮生茶。
誰想才喝下去,沒多一會兒的功夫便覺得腹痛難忍,如刀絞一般。
顯然那茶有問題。
慧嬤嬤聽了,大驚失色道:“糟了!那茶各位主子可都喝了呀!”
皇后聽了連忙問太妃:“太妃娘娘,你腹中如今覺得怎樣?”
“我並沒覺得怎樣?皇后你呢?”太妃道。
“我是最晚喝的,若是發作,也是最後發作。”皇后說。
惠妃捂着自己的肚子道:“快傳太醫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而這時雪鴿已經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血,沒一會兒就斷氣了。
惠妃膽子小,一邊看着雪鴿慘死的景象,一邊擔憂自己毒發,乾脆眼睛一翻暈過去了。
很快,整個大相國寺就亂成了一鍋粥。
好在她們隨行就帶了一位太醫。
此時衆人都到另一間屋子裡坐了下來,之前那間靜室死了人,自然不能再待了。
太醫給每個喝了茶的人診過了脈,稟告道:“太妃娘娘,皇后娘娘,各位均未有中毒的跡象。”
衆人都不免疑惑,卻也是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那麼雪鴿到底是因爲什麼死的?”皇后問,“她也不是中毒咯?”
“這個還有待微臣再去查,不過如今各位主子是平安了。”太醫說着到另一間屋子裡去查驗雪鴿的死因。
此時惠妃也悠悠轉醒,第一句話便問:“我是死了不成?”
“娘娘放心,沒事的,大夥兒沒有人中毒。”她身邊的宮女連忙說。
“哎呦呦,真是嚇死我了。”惠妃喘了口長氣,接着便有些不好意思,“剛纔可真是把我嚇壞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也不怪惠妃姐姐害怕,”馬才人道,“方纔那場面也確實夠嚇人的。”
隨後太醫回來了,說道:“那位宮女的確是中毒而死。”
“這就奇了怪了,我們大夥兒都沒事,怎麼只有她中了毒?”皇后問道,“那就應該不是茶的事兒了。”
因爲雪鴿死前一個勁兒說那茶有毒,所以衆人便以爲茶裡有毒,凡是喝了茶的都會中毒。
“娘娘,莫非是雪鴿喝的那杯茶……”樑孝在一旁說,“據小的所知,因今日忙着伺候主子到這寺裡來,她們可是從早就起沒吃喝過。”
言下之意只有雪鴿喝的那杯茶有毒,其餘的茶裡是沒有毒的。
“茶盞都已經被收走,重新洗過了。”知客僧早就把魂兒都嚇飛了,“再說了,那些茶盞都是一色的素白碗,也分不清誰是誰的了。”
佛家講究衆生平等,因此給這些人上茶用的茶具都是一樣的。在個人手裡的時候還能分出來,混到一塊兒,哪還能分得清呢?“對了,娘娘當時不小心將茶水灑在了衣服上。換下來的那鳳袍上必然還有殘留的茶漬,應該是能驗出來的。”慧嬤嬤道。
“若是那衣裳沒洗就能驗的出來。”太醫很有把握。
“去把我的那件衣裳取來,讓太醫當衆驗過。”皇后說。
衆目睽睽之下,太醫將驗毒的銀針在皇后那件鳳袍的前襟上反覆擦拭了幾下,銀針很快就變黑了。
“果然有毒!”茂陵郡主不由得出聲道,“多虧皇后娘娘吉人天相,當時手抖了一下,否則……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我們喝的茶裡都沒有毒,唯獨皇后娘娘的茶裡有。這不明顯就是衝着皇后娘娘來的嗎?!”姚萬儀也尖聲道,“下毒的人一定就在這寺裡,須得快快查出來!”
皇后等人出行,本來就有御林軍護衛。此時更是早已經將大相國寺圍得水泄不通。
寺裡所有的和尚都被看了起來,尤其是那幾個在茶房裡煮茶燒火的,以及上茶的一衆小沙彌。
“一共十二個小沙彌上茶,怎麼少了一個?”樑孝很快發現了問題。
“是啊!慧明哪兒去了?”知客僧問。
“我們下來之後,不知怎麼一晃就不見他了。”另外幾個小沙彌說。
“後來給皇后娘娘的那碗茶是我上的。”一個叫慧清的小和尚說,“因再上茶那會兒已經找不見他了。”
“找!快去找!”樑孝道,“把這寺院翻遍了,也要把他找出來!”
大相國寺可不是一般寺廟可比,屋舍足有幾百間。
衆人撒開網去,找了好半天。
終於在後院一處放雜物的屋子找到了他,不過這個時候慧明的屍身早就已經涼了。
“啓稟各位主子,慧明自縊了。”樑孝回來報告。
“這個小沙彌與本宮又有何深仇大恨呢?竟然要置我於死地。”皇后神情低落。
“娘娘,這裡頭必有隱情,這小沙彌多不過十歲,他哪裡有這樣的膽量和手段給娘娘投毒?”茂陵郡主說,“這背後必然有人指使他,不可不深究。”
“太妃娘娘、皇后娘娘,這慧明來我寺裡出家已有三年,向來規矩懂事。貧僧等實在不知他爲何會生出這樣的歹心來。”寺中的監院和尚道,“之前也沒有見他有什麼反常的舉動啊。”
“告訴你們,慧明就算是死了,你們也難逃干係!”樑孝冷聲道,“意圖謀害當朝皇后,可是殺無赦的死罪!”
這些和尚早已經戰戰兢兢,惶恐不堪了,再聽到這句話,不少人乾脆哭了起來。
只有淨空等幾位老僧依舊淡定,垂手侍立,不言不語。
“告訴你們,誰要是知道什麼線索,快快說出來!皇后娘娘也知道這裡是佛門清淨之地,不願殺生。
可是如果你們依舊知情不報,那就只能遵從國法了。”樑孝又一次威嚇。
“小僧……小僧好像知道一點兒。”人羣中有人小聲說道。
“走上前來回話。”樑孝循聲望去,見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和尚。
“小僧……小僧法名慧能,是西殿的灑掃僧人……”這個叫慧能的和尚說話磕磕巴巴,害怕得雙腿亂抖,“貴人們各處拈香的時候,我們……都……都是要避開的。
小僧無意間……瞧見……瞧見慧明同一個宮女……宮女在一起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