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才人在榮華宮陪着皇后娘娘喝茶,賢妃晚她一步到了,笑着說:“原來妹妹也在這裡,真是巧了。”
“我沒有別的本事,只想着每日到皇后娘娘跟前陪她說說話,解解悶。”馬才人也笑着說,“只求盡一份心罷了。”
“誰說不是呢?畢竟那天的事實在是叫人心驚。”賢妃說着坐下,“皇后娘娘這幾天心上覺得怎麼樣?前幾日不是說有些驚悸難眠嗎?”
“太醫給開了安神鎮靜的藥,這幾日好多了。”皇后說,“叫各位姐姐妹妹惦記了。”
“我纔過來的時候,聽說福妃被禁足了。”賢妃道,“想必是那個丫頭到底還是鬆了口。”
“皇上沒有當時就禁她的足,已經是對她無比寬宥了。本宮也不強求,雖然早就知道這事和她脫不了干係。”皇后淡淡地說。
“不得不說這福妃還真是穩當,這些天了我也碰見過她幾回,竟絲毫沒見她顯出什麼惶恐憂慮的神色。”馬才人說,“就憑這點也讓我不禁對她刮目相看了。”
“是啊,我早就說過,福妃絕非是什麼老實人。如果真是老實人,那天在相國寺她就該嚇得半死了。”賢妃一笑,“都說咬人的狗不叫,否則張嘴就是要咬人的。”
“你們知道嗎?那福妃絕對是個攻心高手。”皇后慢慢地喝了口茶說,“對一個無依無靠的罪臣之女加以禮遇,她又如何不對福妃死心塌的效忠呢?”
“娘娘看的明白,那福妃便是再僞善,老天也不會放過她的。”賢妃道,“和話說回來,光憑這個宮女的證詞也還不足以給她定罪。
要是福妃一口咬定那宮女是被屈打成招的,自己根本不知情,也難真把她怎麼樣。”
“對了,聽說老六回京了,昨日萬儀進宮來,跟我說如今他們夫妻兩個倒比先前更親厚了些。賢妃姐姐功不可沒,多虧了你從中調和斡旋。”皇后笑着說,“也不怪當初我一眼先取中了你。”
“萬儀這孩子本就是個可人疼的,所謂日久見人心,敢兒便再是榆木腦袋,時間久了也知道誰是真心待她的。”賢妃笑得很舒心。
馬才人又陪着說了幾句話,起身笑道:“我來了好些時候了,可該回去了。賢妃姐姐剛來,再多陪皇后娘娘坐一會兒吧!”
皇后說:“我也不多留你了,你有空就過來吧!還有這些日子他們各處進貢的瓜果,我叫人各樣都給你送過去。
天氣涼了,我早就要讓尚衣局給你們母女兩個做多做了幾套衣裳,想來這幾日也早就該做好了。”
“多謝皇后娘娘,臣妾實在惶恐,您每日裡操心的都是大事,卻還不忘時時關照我們母女兩個。”馬才人感動得眼圈兒都紅了。
“千萬別說見外的話,咱們兩個打小兒的姐妹,你還不清楚我的性子嗎?我若是對誰好,便是好上一輩子的。”皇后說。
“真的是這樣,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恩慈廣大,實在是後宮之福,社稷之福。”賢妃也從旁奉承道。
馬才人走後,皇后對賢妃說:“我早就疑心我的那兩個侄子是被福妃他們給害了。樑景也必然是和他們勾結在了一處,到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叫你的那兩個兄弟平時留心一些,若是能找到他們勾結的證據,就能一舉將其定死了。”
“是啊,方纔馬才人在這裡,臣妾也不好說什麼。娘娘您是知道的,這麼多年我早就對福妃恨之入骨了。
這一次就趁着這件事一定要想方設法讓他們再不能翻身。否則就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了。”賢妃在皇后面前毫不掩飾對福妃等人的敵意。 對這一點皇后是很滿意的。
“對了,我現在想起來那個姓薛的宮女怎麼樣了?你不是說要想辦法將她慢慢除了去嗎?”皇后問賢妃。
“已經給她用上藥了,聽說她如今多數時候都臥牀不起。”賢妃說道,“不過她本來就羸弱,也沒有人過多懷疑。”
“你說這次的事她到底有沒有參與?”皇后問。
“這個臣妾就不清楚了,她參與也好,不參與也好,也活不了幾天了。或許對她而言,這樣的死法實在有些太便宜了。
可他畢竟只是個小小的宮女,我們也犯不上爲了他大動干戈,畢竟要投鼠忌器,還有太妃娘娘呢。”
“等了了這些事,我也絕不會放過薛家的,”皇后說,“一個小小宮女竟然將整個後宮攪動得風雲不安,實在該死!”
此時芙蓉宮那邊的正門和後門已經被關上鎖了起來,只留一個小門出入。
且各處都有侍衛把守,防止有人偷溜出來。
“這可怎麼辦好?!”幽竹荒恐無措,雖然早就知道,多半會有這麼一天。可是真的事到臨頭,還是難免要忐忑不安的。
“我也奇怪,池素爲什麼要這麼衝動行事呢?明知道會連累咱們娘娘的呀。”芳甸低頭嘆息,“她可真是太莽撞了。”
“要是姮照還在這裡,一定不會讓她這麼做的。”碧樹也說,“唉,可是說這些有什麼用呢?她現在也病着呢。”
“是呢,前些日子我去看過她,明顯不如去年這個時候。
按理說她在太妃娘娘那邊也是很清閒的,抄寫經書都不怎麼用她。
問她覺得怎麼樣?也說不清到底怎麼個不舒服,單是覺得沒有力氣,沒有精神。”芳甸嘆氣。
“就這樣才嚇人呢。太醫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只說她體弱神乏,要以靜養爲主。”幽竹道,“我那天瞧着她吃的那點東西都不如貓兒吃的多。”
“好了,咱們別說這些了,都進去伺候娘娘吧!瞧着衛總管也出來了,咱們也該進去了。”碧樹說着率先走了過去。
姚萬儀和茂陵郡主在宮外聽說了這件事,也十分高興。
“又往前走了一步,接下來就該前朝事發了。”茂陵郡主說道,“你爹爹昨日跟我說已經和柳家兄弟商議好了,讓兵部那邊的人出首,他們在一起推波助瀾。”
“咱們原本的計劃不也是這樣嗎?福妃這頭先不十分定死,因爲太順暢了必然會惹人懷疑。就這麼半落不落的,再從別的地方拱火。皇上震怒之下,哪還會再去細查這些事?數罪併罰夠他們受的了!”姚萬儀得意地笑道,“非將他們亂棍打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