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錯覺
被擁抱的感覺……蘇起軒從未體會過，也從未想象過。這種充滿了溫暖的感覺雖然令他猝不及防，但他並不討厭。
緒凝緊緊抱着蘇起軒，哭泣的聲音很小。隔着薄薄的襯衣和外套，蘇起軒能感受到她冰涼的淚水。
沒錯，是冰的。
“爲什麼……要放棄？”無數的疑問到了嘴邊，只剩下這一句。
緒凝開口帶着哭腔：“太痛苦了，實在太痛苦了……雖然剛過去不久，但是這種感覺……太痛苦了……”
蘇起軒似乎明白了什麼，“牽絆嗎？”
“牽掛、想念……一日更甚一日，如同毒藥。我本是妖物，不應該有人類的感情。但在這漫長的一段時間中，我似乎明白了……我……”
“妖物爲什麼不應該有人類的感情？”
蘇起軒側過頭，看着趴在他肩上的緒凝，“你們最初只是靈體，千辛萬苦化成人形，不就是爲了像人類一樣生活嗎？感情什麼的，也應該一樣不是嗎？”
這大概是蘇起軒最直接坦然的一次。願一動不動的站在地上仰頭望着那兩人，目光炯炯有神。
緒凝沉默着，也止住了哭泣。
“況且你現在也找到了你丟失的東西，應該……不那麼痛苦了吧。”蘇起軒說。
緒凝終於緩緩放開了手臂，直起身。有些事情，不經歷過是永遠不會懂的。
絲毫沒有攻擊性的妖物，跟普通人類並沒有什麼區別。蘇起軒靜靜看着她滿是淚痕的臉，突然想起什麼，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半包紙巾，抽出一張，嘗試着替她擦拭眼淚。
沒錯，紙巾是陸遠航的，曾送給哭泣的蘇起軒的。現在，蘇起軒終於可以嘗試着替別人擦眼淚了。他笑了一下，視線變得有些模糊。
“哎？怎麼多了一個人？”玖彌剛推開樓頂的門就吃了一驚。
緒凝也嚇了一跳，立刻拿過蘇起軒手裡的紙巾，彎下腰向他們行鞠躬禮。
良木隨後走了過來，毫無針對性的說道：“現在就去辦吧。還有，把願照顧好，不要讓它亂跑。”
“沒問題，這就去。”玖彌順從的抱起願，飛快離開了。
看他這個積極性，估計是又拿到了一筆不小的酬金吧……蘇起軒這麼想着，視線移向良木。
“謝謝你們的幫忙！”緒凝再次道謝。
“不用謝。那個人……”良木想要說什麼，卻明顯的停頓了一下，然後改變了話題方向，“總之，以後你不要再經常與人類來往了，好好提升自己的力量。妖物也是需要力量的。”
緒凝點了點頭，走下了樓梯。蘇起軒有些詫異，這次她沒有像輕煙一般消失，而是走着離開的。
……
“良木，我們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下樓的時候，蘇起軒忍不住問。
“相信自己的判斷吧，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善與惡，也沒有對錯之分。”
儘管理解的不是太深刻，但蘇起軒已經大概能明白一些了。
走到宿舍樓前的時候，良木忽然停下了腳步。後面的蘇起軒差點與之相撞，不禁也停下來茫然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