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出現的晚霞映襯着地面上狂熱慶祝的巫師, 形成了一副喧鬧繁華的圖景。
辛西婭獨自緩慢的在狂歡的人羣裡行走了一會兒,忽然意外被一隻手牢牢的握住手臂。
西弗勒斯站在她身後,黑色的眼睛看不出喜怒。
“西弗, 我們一起走走好嗎?”辛西婭完全無視他的情緒, 微笑自顧的說。
他不解的稍皺起眉, 眼睛裡投射出少女的影子。
“走吧。”辛西婭一隻手搭在他的臂彎上, 神情靜好。
周圍喧囂依舊, 並沒有人注意到她們這一對奇怪的組合。
站在馬爾福所屬帳篷前的父子看見這一幕,不約而同的露出苦惱的表情。
“父親,裡德爾先生不會因此遷怒我們吧?”德拉科垂下嘴角, 露出一絲苦笑。教父和辛西婭明明相差懸殊,站在一起的背影卻意外的和諧相配。
盧修斯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 只是看了兒子一眼, 沉聲說:“辛西婭小姐的決定誰都動搖不了, 想讓主人不遷怒我們,還要她開口。”
“我知道了, 父親。”德拉科聽懂暗示,瞭然的笑道。
夜幕逐漸降臨下來,巫師們的狂歡還在繼續。
鄧布利多和湯姆雖然沒有具體磋商過,但對於今天的安排還是很有默契的。差不多晚上七點鐘,西弗勒斯就盯着辛西婭回到馬爾福的帳篷裡, 嚴令她不許再在外面遊蕩。
辛西婭並不在意這種變形的禁足, 依然笑着與他告別。
盧修斯和德拉科都不在, 帳篷裡只有納西莎一個人。
“辛西婭寶貝兒, 你真的決定了嗎?”納西莎一直把辛西婭當做自己親生的孩子一樣看待, 現在知道她與西弗勒斯在一起,總是忍不住擔心憂慮。
“我相信自己的選擇。”辛西婭坐在她旁邊雙手垂在膝蓋上。她微昂着頭, 湛藍的眼睛清亮堅定。
納西莎對辛西婭也是瞭解的,見狀不再說話,只是溫柔的拂了拂她的髮梢。
辛西婭作爲維爾莊園唯一的小姐和裡德爾小姐,一直被人崇敬,唯有極少數幾個人對她用了真心,納西莎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她也願意提攜馬爾福一家,何況還有她自己與德拉科的關係在。
又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德拉科從帳篷外面走進來,向納西莎示意之後直接看向辛西婭,“外面有動靜了,你還要去看嗎?”
“走吧,我知道你得陪着我。”辛西婭當然不會乖乖待在帳篷裡,但也不排斥有人跟在自己身邊,這樣能讓大家都放心。
兩個人一起走到外面,朱朱不知從什麼地方飛了出來,乖覺的落在辛西婭肩膀上。
“給你,我可不想給教父訓斥。”德拉科不知從哪裡拿出來一件及地的藏藍色披風遞給辛西婭。
“我也不想。”辛西婭抖了抖披風,連着帽子一起扣在頭上。
一路走過歡騰的人羣,辛西婭跟隨德拉科來到了不遠處地勢頗高的山坡上,在這裡幾乎可以看到周圍發生的一切。
晚上的風有些大,辛西婭俯視着底下密集的人羣閉了閉眼睛,“不會有漏網之魚吧?”
“呵,這可不歸我操心,只有你欽點的坎貝爾先生才能回答這個問題。”德拉科站在她身後一步處,鉑金髮絲在月光下顯出妖異的光弧。
辛西婭沒接他的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前方。
單純的歡騰很快變得不再單純,在山坡上也能隱隱看見黑魔法的綠光穿梭。辛西婭有些不放心的回過頭,“你不過去看看?”
“你可比底下那些人矜貴得多。”德拉科比她表現得平靜多了,“要是我離開這裡,說不定裡德爾先生會代替底下這些人完成破壞。”
“那我們一起下去看看。”站在這麼遠的地方,辛西婭總是覺得不安。
德拉科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跟着她一起走向開始變得混亂的營地。
他們穿過森林,正好迎面遇見了幾個裹在全黑披風裡的巫師,對方毫不猶豫的舉起魔杖發出綠光。
辛西婭沒有動,站在她肩膀上的朱朱卻輕鳴一聲騰飛起來,在半空中化出真身盤旋飛舞。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包圍在火海中,不同的是辛西婭和德拉科是被保護起來,而黑衣巫師卻被灼燒攻擊。
透過火光,辛西婭面無表情的看着由痛呼變成蜷縮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黑衣巫師,儼然好像是操縱烈火的女王。
朱朱完成任務,又恢復平時小巧的樣子落回她肩膀上,撒嬌討好似的叫了一聲。
辛西婭伸手撫了撫它的翎羽,忽然皺了一下眉。她記得今天會有食死徒來搗亂,但是卻忘記了其中很多細節,畢竟時間過去得太久了。
德拉科又在幾個人身上補了一遍石化咒,然後讓他們懸浮起來,“我把他們送給魔法部。”
“我在這裡等你。”辛西婭回答。
森林的光線很不好,茂盛的葉子擋住了細微的月光,德拉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並沒有說出來。
這片森林真是很有人氣的地方,不遠處隱隱又有兩個聲音傳來。辛西婭想了一下,給了自己一個隱身咒。
說話的是一男一女,聽語氣似乎是從屬關係。他們都穿着黑色披風,看不清頭臉,但男子身材非常高大,渾身散發着讓人警戒的壓力。
走到辛西婭附近,男子說話的聲音忽然變小,在辛西婭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快速的動了一下魔杖。
辛西婭反應再快,也來不及躲閃,眼睜睜看着一道不祥的綠色光芒落到身上,第一個反應是全身僵硬,然後胸前一熱,最後好像被什麼忽然拉扯了一把,和之前使用門鑰匙的感覺竟然尤其相似。
“消失了……”隱在披風中的男子看着前方空無一人,皺起眉似有不解。
正在人羣中搜索食死徒的西弗勒斯敏銳的感覺到面前忽然多了一個人,剛要舉起魔杖卻又想到什麼,改爲伸手去接。辛西婭憑空出現,正好落在他懷裡。
她的出現讓西弗勒斯又驚又怒,陰霾的臉色即使在黑夜中也能看得到,辛西婭沒辦法說話,只能可憐的看着他。
西弗勒斯暫時也沒有責問的心情,解了她中的石化咒讓她自己站好,柔滑悅耳的聲音卻是強壓着怒氣,“怎麼回事?”
離開安全又溫暖的懷抱,辛西婭感覺到冰冷的夜風打在身上,不自覺委屈的抿了抿脣,卻沒有任性的抱怨,而是直接指向自己剛纔待的那片森林,“剛纔應該是格林沃德出現在那裡了。”
夜色裡,沒有人看見西弗勒斯的瞳孔忽然收緊,類似劫後餘生的情緒露在臉上。他無法想象辛西婭竟然剛剛正面對上第一代魔王。
“我帶你回帳篷。”頓了一下,西弗勒斯干澀的說。
辛西婭當然知道西弗勒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爭辯,只怯怯的看着他。
西弗勒斯在她前面一言不發的走了起來。辛西婭跟在後面,膽戰心驚的同時又忍不住低頭去看懸掛在胸前的項鍊。
兩個人快要接近馬爾福的帳篷,辛西婭鼓起勇氣趕上去拽住西弗勒斯的袖子,“西弗。”
“……”
“西弗?”
西弗勒斯終於略低下頭,臉色不愉的看了她一眼。
“是這個項鍊把我帶到你身邊的,對不對?”
“……不是!”
辛西婭於是笑了。
巫師界裡很少有人知道,有一種類似門鑰匙的魔法礦石,可以在佩戴者被攻擊的時候自動觸發,把佩戴者送到之前設定好的地方。辛西婭的小蛇項墜就是這種礦石所制,傳送地點是西弗勒斯身邊……
魁地奇世界盃上的騷亂,被魔法部、鳳凰社以及Blue聯手鎮壓,除了幾個身份隱秘的人成功逃脫,絕大多數食死徒再度落網,被重新關押至阿茲卡班。
新一年開學之前,鄧布利多不請自來,被安帶到客廳。
湯姆正和妻女在客廳裡說話,完全不理會鄧布利多想去書房密談的暗示,直接表示有什麼話就在客廳裡說。
鄧布利多笑得臉都僵了,客廳裡的一家人也不爲所動,他只能按着主人的意思在客廳裡坐下來。
“呵呵,辛西婭假期過得好嗎?”鄧布利多虛情假意的看着辛西婭,想從她這裡緩和氣氛。
辛西婭穿了一身很漂亮的純白洋裝,屈着雙膝懷抱抱枕笑眯眯的靠在薇拉身邊,聽見鄧布利多對自己說話只看了他一眼。她可沒必要和他虛以委蛇,反正有湯姆在。
更讓鄧布利多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話反而還對湯姆產生了反作用,他的眼神冷下來,“鄧布利多,格林沃德敢對我的小公主出手。”
鄧布利多今天來維爾莊園爲的就是世界盃當天發生的事情,他已從西弗勒斯口中聽到了一點兒經過。但是在湯姆氣場全開的情況下,就算偉大的白巫師也不敢迎風而上,只是訕笑以對。
客廳裡的氣氛很凝重,薇拉和辛西婭並沒有感覺,依舊該幹什麼幹什麼,完全無視鄧布利多的尷尬,時不時親暱耳語微笑。
“這個……我會派鳳凰社的成員去打探消息的。”鄧布利多笑了半天,還是得不到湯姆的迴應,只能做下保證。
湯姆並不在意他的回答,伸出修長的手指輕撫着面前的茶杯,冰冷笑容輕巧的綻放在脣角,“最好別被我遇見他。”
今天之前,鄧布利多還以爲自己這個昔日的學生已經被薇拉和辛西婭感化,但到現在他才發現,一切只是表象。如果有人觸及底線,湯姆依然可以是當初人人聞風喪膽的魔王,甚至比當初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