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劃開了手機,接了那個電話。
“凌晚,你現在在哪裡?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那頭,傳來了曲子桓的關切。
鬱靳弈繃起了一張臉,不管怎樣,他都不喜歡別的男人關心卓凌晚。他冷冷地出了聲:“她在我這裡。”
“鬱靳弈?”曲子桓的聲音一時變化,冷硬了起來,“你把凌晚怎麼了?讓她接電話!”
如果不是他的電話來得及時,他還真把她怎麼樣了。鬱靳弈轉頭去看卓凌晚,臉上的線條不覺間柔了柔,脣角溢出一抹苦笑。
“鬱靳弈,你最好不要對她做出無恥的事來,否則,我會報警的!”曲子桓在那頭提醒。他依然沒有迴應,指腹卻已經落在卓凌晚的臉上,去摩挲她因爲剛剛的接觸而紅潤起來的臉。
真想要她,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去傷害她。兩人呆在一起的確很危險,他應該把她送回去,但在接到曲子桓的電話後,他又猶豫了。她今晚也是動了情的,加之喝了酒,若曲子桓對她做什麼,她也一定不會反抗的。這個意識讓他的胸口狠狠滯了一下,他握實了手機:“她是我的妻子,你覺得報警有意義嗎?”
“……”曲子桓越發覺得事情不好,“你們現在在哪裡,我馬上過來接她。”
“不用了,明早我會送她回去。”
“你別忘了,她恨你!看到你,她會很難受的。”曲子桓不客氣地指出了這個事實。落在卓凌晚臉側的那隻手一僵,再也挪不動,他感覺身體裡一片冰涼,像被冰鎮了一回。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能讓她醒來再看到自己!指變得無力,就那麼散開,再也勾不起來。好一會兒,他冷冷地出了聲:“她在哪裡,我晚點再告訴你,就這樣。”他果斷地掛了電話,不管那頭曲子桓急切的吼聲。
就算要送她回去,也要等她酒醒了,神智清晰了再說。他還是不放心曲子桓,同樣是男人,同樣喜歡卓凌晚,他知道,曲子桓一樣很想和她做剛剛自己與她做的那些事。他不準!
低頭,去看卓凌晚的臉,片刻,他打了個電話:“在樓上開間房。”
直到早上七點鐘,鬱靳弈的助理纔打電話給曲子桓,告訴他卓凌晚的去向。曲子桓一晚都爲卓凌晚擔心,根本沒有睡覺,此時接到消息,更是第一時間跑出去,朝着酒店而來。
酒店裡,卓凌晚和七月擁抱着睡在一起,兩張相似的臉貼着臉,一張纖瘦卻不失靚麗,一張粉嫩稚氣,一大一小,極度和諧。七月的小手勾着卓凌晚的脖子,一臉的滿足,大腳更是不客氣地壓在卓凌晚身上。
若在平日,鬱靳弈早就把他拎起丟出去,只是這次他沒有。看着這幅畫面,他的目光無法收回,這樣和諧的場景,已經很難見了。
他的目光最終彙集在了卓凌晚的臉上,目光中滿滿的是不捨和貪戀。
“鬱先生,您已經坐了一晚上了,這對您的腿復員很不利。”照顧他的特護看不過去,走過來低聲道,這一晚上她已經不知道提醒了多少,眼前這個男人一直
沒有給她反應。這一次,她也沒有指望他能迴應自己,卻還是出於職業道德出聲勸。
鬱靳弈卻轉了頭:“幾點鐘了?”
對於他的迴應,特護吃驚不小,好一會兒纔去看錶:“馬上七點二十了。”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扭轉了自己的輪椅,“我們走吧。”這個點,卓凌晚也該醒來了。寧願這樣坐着守她一夜,也不想曲子桓過早把她帶回去,和她發生什麼。
特護急走過來幫他推輪椅,幫他打開了門。門外,站着玉嫂,他朝她淡淡地點眉:“把七月抱回去。”
“那太太……”玉嫂不安地去看卓凌晚,不是都回來了嗎?爲什麼不帶卓凌晚一起走?
鬱靳弈揉了下眉,將表情斂去:“記得,不要驚動她。”他說的“她”指的是卓凌晚,他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昨晚和她在一起,不想讓她難過。
玉嫂艱難地點了下頭,進去將七月輕輕抱離了卓凌晚的懷抱。回頭,再看一眼睡得很沉的卓凌晚,輕輕地嘆了一聲。
幾個人剛上車,曲子桓的車子就到了。他連車都來不及鎖,扯開車門就衝上了酒店客房。
房間裡,卓凌晚伸了個懶腰,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昨晚一直靠在她胸口的那個暖暖的東西不見了。她睜開了眼,想去尋找,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心中某根弦突然被震動,她猛一下子爬起來。房間裡空空的,並沒有別的人,而她的衣服完好無損,所以什麼也沒有發生。
她明明記得自己晚上陪七月過生日,後面喝了些酒,再後來,怎麼都想不起了。是誰把她送到這裡來的?
門鈴,響了起來。她走過去拉開,看到了曲子桓。
“凌晚!”曲子桓一臉的急切,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目光一時定在了她頸部的紅印子上,“昨晚……”
“昨晚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嗎?”未等他問話,卓凌晚已快一步問。
曲子桓的眉宇繃了一下,是對鬱靳弈的怒,他知道鬱靳弈一定對卓凌晚做了什麼。但此時,說出鬱靳弈來,一定會讓卓凌晚不舒服,他最後點了頭:“是的。”
“哦。”卓凌晚鬆了口氣。只要不是鬱靳弈就好了。
曲子桓是正人君子,她向來相信他這一點,沒有想別的,主動朝他道謝:“謝謝你啊,不過,你昨晚又回去了嗎?是不是剛剛纔從家裡趕過來?其實我也沒事,你完全不必再趕過來管我的。”
曲子桓頭上的汗珠足以說明他剛剛經過了一番跋涉。他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什麼。卓凌晚頸間的印子太過惹眼,如果不是擔心她嚇壞,他一定會吻回來的。不管多麼淡漠的男人,在面對心愛的女人時,都不能理智。
最後,他只是道:“走吧,時間不早了,再不回去卓董和餘夫人要擔心了。”
“好。”卓凌晚並未多想,跟着他走了出去。
因爲宿醉,卓凌晚的頭腦還是濛濛的,注意力根本沒辦法集中,反應也比平時慢。她並沒有注意對面推過來
的推車,完全沒有避開的意思。眼看着推車就要撞過來,好在曲子桓眼尖,及時將她拉了回來:“小心一點。”
慣性作用下,她撲進了曲子桓的懷抱,曲子桓伸臂,做了一個保護她的動作。矍冰雪剛好來接一位昨晚剛剛到的客戶,纔到門口就看到了這一幕。曲子桓和卓凌晚的動作從外看極度曖昧,任誰都會以爲是一對情侶,更何況他們才從樓上下來。
一個晚上同處一室……
矍冰雪搖了搖頭,有些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她記得卓凌晚說過,對曲子桓沒有感覺的。而且她還親口聽到卓凌晚對曲子桓如此表過態,所以,他們應該不會產生什麼關係。
她壓抑着心底的不舒服,卻並未迎過去,而是從他們的身側走過。曲子桓和卓凌晚完全沒有注意到側面,自然不知道矍冰雪看到了這一幕。卓凌晚有些不自在地從曲子桓的懷裡退出來,低低地道了一聲:“謝謝啊。”
曲子桓的眉底掛着溫柔,語氣卻有些嚴肅:“下次走路一定要看路,知道嗎?”他甚至撫了一下卓凌晚的發。
卓凌晚微扭了臉,想要避開,卻正好將頸部的印子顯露了出來,清晰地映入矍冰雪的眼眸。她的眼睛被重重地灼了一下,已經紅了起來,如果不是用力控制着情緒,怕早就衝上去質問了。
“走吧。”卓凌晚低道了一聲,朝前邁步。曲子桓幾步跟上,兩人始終保持着很近的距離。矍冰雪慢慢地捏緊了指頭,連脣都咬了起來。
她不是傻瓜,怎麼看不出那些印子代表了什麼?同居一室,一個晚上,還留着那些印子!她的心被狠狠撕碎,連身子都抖了起來,全身泛起了一股被人欺騙的憤怒!
卓凌晚和曲子桓一起去吃了早餐,她吃得較慢,曲子桓吃完她才吃了一半。“我去買點東西。”曲子桓低聲說了一句,轉身出了餐廳。
等到卓凌晚吃完早餐,他已經回來,手裡握着一根絲巾。“外面有風,你的身子還沒有完全恢復,別灌了風。”他說着,將絲巾紮在她的脖子上。他的動作並不流利,顯然極少扎這種東西,努力了好久,纔像扎領帶似的紮好。
卓凌晚低頭看他,對於他這突來的關心很有些不適應。本想拒絕的,但看他一副認真的樣子,有些不忍。
“喲,好親熱的一對啊。”旁側,有人走過,低聲道,聲音裡透着無盡的羨慕。卓凌晚的臉不自然地扯了一下,在他紮好的那一刻極快地轉了臉。
曲子桓把她送到了卓家,溫和地朝她揮手:“家裡我已經解釋過了,別擔心他們問什麼,好好休息。”
卓凌晚點點頭,道了一聲謝謝。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曲子桓對她格外細心,幾乎無微不至,這讓她很不舒服。她知道曲子桓的心思,但現在的她根本沒有心情考慮感情的事,他越好,她的壓力越大。
曲子桓微笑着向卓凌晚道別,在她轉身的那一刻,笑容完全消失,整張臉都陰沉了起來。他低頭取出手機,撥了鬱靳弈的號碼:“鬱總,您現在在哪裡,我要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