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你爸對子桓的重視了吧,有些事不該提的就不要再提了。子桓這個人,總體來說是不錯的,雖然有個私生子,但也是你們婚前發生的事情,跟他關係不大。以後,兩個人好好過日子,不要再惹出一些讓你爸不開心的事來了。你要知道,你爸的身體不好,再經不得七七八八的事情折騰。有時間不如好好照顧着子桓,讓他更用心地管理公司,爲你爸減輕負擔。說實話,你爸能信得過的人只有子桓了,想讓你爸再多活幾年,你也要消停纔是。”
卓凌晚本要反駁,但聽到最後,竟開不了口。卓成商的身體是她的硬傷,再大的膽子,她也不敢拿他的身體開玩笑。
她無力地絞上了幾根手指頭,滿腹心思,卻不知道跟誰說,只有委屈的眼淚在眶裡滾。
余文致似乎意識到了她的難過,理解般拍了拍她的肩:“有些事情我知道你也很爲難,能掃清的,我這個做媽的自然會爲你全力掃清。你也不要多想了,只一心對子桓好就可以了。”
“可是媽……”她真正想好好對待的不是曲子桓,而是鬱靳弈啊。
這些話,幾欲出口,但余文致已經扭身出了門。她上了車,還不忘囑咐:“沒事別到處亂跑,少給你爸丟臉了,知道嗎?”
身體重重一震,她站在了原地再也動不了,滿身受傷又滿臉羞愧。原來,她的存在,只會給他們丟臉啊,原來,自己一直都讓他們很丟臉!
眼眶紅了起來,她用力用力忍着眼淚,僵在那裡無依無靠,像一隻被人丟棄的流浪貓。
卓凌晚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矍冰雪會出現在她的工作室。
“看來,我的工作室還是搬家比較好。”卓凌晚已經對她產生了深深的無奈,只能不盡諷刺地開口。
矍冰雪的臉拉了一下,隨即冷笑了起來:“我說過,卓凌遠,除非你像上次那樣跑到國外去變性,否則不管搬到哪裡,我都會找到你的!”
這份決心,讓人佩服。卓凌晚差點就問出來,自己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值得她緊追不捨。
她最終沒有問,只懶懶地迴應:“隨你吧。”一個想揪着你不放的瘋子,你的軟弱逃離,只會讓她更加不肯放手。只有不在乎,她方纔會覺得沒意思而自動撤離。
對於矍冰雪,她已經分毫不欠,而曲子桓的那份情也已經還完,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只需憑自己的喜好辦事就可以了。
她淡淡地看矍冰雪:“不要說我不提醒你,如果你在我這裡做出什麼不當的行爲的話,我是會報警的。”
矍冰雪笑了:“卓凌遠,你永遠都是膽小鬼。除了逃就是報警,哦,對了,還有找你媽,卻從來不懂得面對。你愈是不敢面對我,我越是要你痛苦!”
簡直變態到了極點!
卓凌晚再懶得理她,朝前就走。
矍冰雪幾步上前,伸臂攔下了她:“卓凌遠,你以爲給幾個錢我就會離開了嗎?休想!”
“錢?”卓凌晚擰上了眉頭,她從來沒有給過矍冰雪錢。
矍冰雪已經從包裡掏出了支票,重重地拍在了她身上:“這是你媽昨天給我的,要我放棄濛濛,放棄子桓離開!卓凌遠,這也是你的意思吧!”
看着那張寫了數個零的支票,卓凌晚愣了一下,方纔想起昨天余文致出現時跟她說過的要幫她清掃障礙之類的話。她當時並未留意,此時想來才恍然,原來余文致以爲趕走了矍冰雪,她和曲子桓的婚姻就沒問題了。
她將支票收了起來,聲音已經有幾份僵硬:“這不是我的意思,我也會盡量去勸我母親放棄這個想法的。另外,我和曲子桓的關係已經確定,我不會再和你搶他了。”
說完,她往前就走。
矍冰雪的聲音銳利地從身後傳來:“不會和我搶他?卓凌遠,難道連我們結婚你都不會有意見嗎?”
“不會。”卓凌晚連頭都沒回,給了她最乾脆的答覆。
矍冰雪卻瘋了一般撲上來,揪起了她的頭髮,歇斯底里地狂吼:“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卓凌晚始終想不通,矍冰雪得到了曲子桓又擁有的濛濛,爲什麼還會跟自己過不去,最終會失控到那種地步。如果不是程園他們及時趕出來,阻止了矍冰雪的瘋狂行爲,她大概得掛彩。
她最終打電話報了警,對於矍冰雪的挑釁,根本沒有心軟的必要。警察很快到來,將矍冰雪帶走。矍冰雪在離開時,朝她嘲諷地勾起了脣角:“卓凌遠,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們離婚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是我讓你父母知道的,啊哈哈哈哈……”
她尖銳的笑聲一直迴盪在空氣中,卓凌晚的身上不由得起了層層雞皮疙瘩。
“曲子桓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吧,他把一切都歸在自己身上,因爲他愛我,很愛很愛我!卓凌晚,你別想安寧,別想幸福,只要你有一點點的輕鬆,我就會想出好多辦法來讓你痛苦!讓你痛苦,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事……”她的臉孔扭曲得像個怪物,完全沒有了平日的美麗,恐怖得嚇人!
看着消失的警車,卓凌晚劇烈地打了一個寒戰。她還一直以爲曲子桓因爲想盡早娶矍冰雪,纔會違反協議把離婚的事情告訴自己的父母,原來都是矍冰雪搞的鬼!
難怪她在責罵曲子桓時,他會是一副痛楚而又欲言又止的表情,原來,他早就知道是矍冰雪說的,他不說是爲了護着她!
只是,矍冰雪不知道這樣做會讓曲子桓對她越來越反感嗎?還是,讓自己痛苦已經變成了她最熱愛的事情,早勝過了對曲子桓的感情?
她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個女人願意爲一個男人生下孩子,足以見得她對曲子桓的在乎。她之所以要自己痛苦,是想自己和曲子桓的婚姻徹底了斷,還她一片寧靜吧。
一定是這樣的。
“老闆,你的額頭受傷了!”程園的大叫聲將她驚醒,她摸了一把額頭,摸到一把鮮紅
的血水。
剛剛矍冰雪狂撲上來的時候,牙齒撞到了她的額頭,把她的額頭撞破了。
血流得雖然不少,但傷口卻不是很大。卓凌晚並不是很重視,讓程園給簡單地清理了一下,順手貼了個創口貼在上面。
下午,鬱靳弈的車出現在了工作室外。他這幾天出差了,兩個人只在電話上聯繫。
卓凌晚接到他的電話,知道他在工作室外時,明顯愣了一下:“不是說要三天的嗎?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出來!”那頭不予回答,只霸道地吐出兩個字。卓凌晚無可奈何地放下電話,往外就走。以鬱靳弈的性格,她若不出去,他會闖進來的。
兩人的關係,還不能公開啊。
在工作室外拐角的位置,她看到了鬱靳弈的車。還未走過去,車門就打開了,一身黑色西裝的鬱靳弈大步迎着她走過來。
“怎麼回事?”他的目光第一時間停在了她的額頭,沉聲問,臉色一時難看至極。
卓凌晚摸了下額頭的創口貼,搖頭:“撞了一下,沒什麼大事。”
鬱靳弈已一掌握上了她的腕:“馬上去醫院!”
“不用的,只是小傷……”傷字,被她嚥了回去,因爲鬱靳弈已經射來了幾近兇殘的目光。她只好乖乖閉嘴,挨着他坐下。
他的身體僵得直直的,臉上的嚴厲一刻也沒有降下去,就像一個見到了不爭氣孩子的家長。卓凌晚委屈地扯了扯脣角,受傷的是她好不好。
鬱靳弈的電話響起來,談的是工作上的事,顯然,他在那邊的事還沒有忙完。沒有忙完就趕回來做什麼?
心裡疑惑卻也不敢問出來,知道他此時心情不佳。
鬱靳弈掛斷了電話,眉頭蹙得愈緊,雖然不跟她說話,但眼睛一直落在她額頭上,一路都沒有移開過。卓凌晚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被他這麼瞧着,似乎也覺得疼起來。
到醫院,在鬱靳弈的要求下,做了一系列很誇張的檢查。儘管卓凌晚一再表示自己沒有大問題,不需要檢查,但他冷着一張臉,就是不鬆口。醫生護士們哪敢說半句,儘可能完善地做了一套檢查方案出來,還要徵求他的意見。
每一個項目,他都會親自陪着她做,直到做完都沒有開口跟她說一句話。
“卓小姐的傷屬於皮外傷,每天定時塗藥就可以了。”醫生做出診斷已是三小時之後的事。
卓凌晚有些無奈地看着那些心電波,腦電波,甚至心理科的檢查結果,只能在心裡嘆氣,這個檢查……也太誇張了一些。
然而,她卻分明地聽到了背後鬱靳弈吁氣的聲音。他一直很擔心自己?她回頭去看他,他已經轉身走出去,只留給她一道猜不透的背影。
等她從醫院出來,看到他在走廊盡頭抽菸。他眉頭深鎖,似有着無限的憂愁,這樣高貴的男人,連愁緒都泛着貴氣。
看到她走過來,他掐滅了煙,迎着她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