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清歡神思震驚恍惚,荀副官小心翼翼道,
“太太,別擔心,首長沒事,出事的時候副隊長替隊長擋了一槍,而且子彈從副隊長的心臟動脈旁穿過去了,到現在也沒醒呢,所以從隊長一直在醫院陪着她。”
沒等葉清歡說話,管彪冷哼了一聲,
“不是因爲副隊長她無理取鬧都要跟隊長離婚了麼?我看誰受傷她也會不關心,畢竟她滿心都只想着相信那個叛徒。”
“秦羽不可能叛徒,”
葉清歡忽的掃了管彪一眼,捏緊的拳頭骨節都發了白,眼中佈滿了紅血絲,幾乎將一口牙咬碎,
“不管你們怎麼說,也不管現場發生了什麼,秦羽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我沒有親眼見到,我不會相信你說的話。”
管彪氣的眉頭直豎,
“簡直不可理喻。”
“這事兒還沒查清楚,別再說了,”荀副官瞥了管彪一眼,示意他閉嘴,又安慰葉清歡道,
“太太,您現在身子重了,就別在這兒待着了,我讓人送您回家。”
“不用你們下逐客令,”
葉清歡扶着桌子,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黑白照片上的人,“我帶秦羽一起走。”
荀副官大驚失色,
“太太,這不合適。”
葉清歡冷冷的掃了衆人一眼,悲憤交加,
“沒什麼不合適的,秦羽是燕京戰區最厲害的狙擊手,她身上的勳章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多,她是爲國犧牲的,理應有她葬在烈士公墓的待遇,你們污衊她,給她潑髒水,這是對她的侮辱,總有一天我會查清楚所有的真相,我會親手把她葬在烈士公墓,那個時候,你們所有人都要向她道歉。”
說罷,她抱起秦羽的骨灰,轉身走入撲面的寒風中。
荀副官看她臉色蒼白,生怕她出事,忙拿了秦羽的遺物追了上去,剩下一屋子藍鷹的隊員們神色各異,愁眉不展。
“秦羽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我到現在也不相信,”安洋嘆了口氣,“而且秦羽要是真的是臥底,怎麼就死了?”
管彪眉頭一緊,
“我親眼所見,狙擊點射擊的子彈直衝着隊長,要不是副隊長擋了一槍,後果不堪設想,副隊長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呢,你不相信什麼?”
衆人陷入沉默。
當時的情況很複雜,邵允琛帶隊深入地方內部,當時第一輪槍戰已經結束,啞巴在禿鷹的寨子裡丟了手榴彈,爆炸之後,所有人從四方闖入清場。
原本這個時候,制高點位置的狙擊手秦羽應該保證他們後防安全,一旦發現禿鷹蹤跡,就要毫不猶豫開槍射殺。
但是當時的情況卻是慕晚在邵允琛的身後中槍受傷,禿鷹一夥人早就人去樓空,放火燒了半個山頭,差點把他們也燒死在裡面。
“你們覺得是副隊長的身手快,還是秦羽的狙擊槍快?”
說話的是素來不愛發表意見的‘啞巴’。
屋子裡衆人均是一愣。
——
葉清歡將秦羽的骨灰和遺物都帶回了陸家公館。
陸司言剛到家,聽到樓下的動靜從書房出來,便看到葉清歡抱着一個瓷白色的罈子上樓,明顯的腳步虛浮,他愣了一下,
“你怎麼了?”
葉清歡死死地抱着那罈子,幾乎將下脣咬出血來,擡起頭的時候,眼眶中蛛網一樣的紅血絲格外瘮人。
陸司言一時間怔住,“出什麼事了?”
空氣有一瞬的凝滯,葉清歡一手抱着骨灰罈,一手扶着樓梯,緩緩的滑坐在樓梯臺階上,坐下去之後良久,響起小聲的啜泣,漸漸地聲音放大,到最後彷彿是開了閘口一樣,嚎啕大哭。
陸司言很少安慰人,見狀竟也手足無措起來,語無倫次的安慰了兩句她反倒哭的更加慘烈,當下手頭的文件也顧不得了,急急忙忙的給司南和關卿卿打電話,讓他們趕緊回來。
哭聲足足持續了十多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