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爪鬆開,女妖重重摔在地上,打了半個滾,像昏如花跳下猴背,猶豫了一下,半扶起女妖:“孫神醫,大王請你診治一下她的病情。
孫思妙走到女妖跟前,搭了一會脈,又翻開女妖眼皮看了看,微微搖頭:“氣血雙虧,骨膚潰爛,她活不了幾天了。”
夜流冰突然道:“本王要你不惜一切代價救活她!”
我迷糊了,夜流冰難道狗改吃屎了?居然要救一個被他常年折磨的老婆?孫思妙眉頭一皺,沉吟半天:“我只能試試。但她積疾過久,病入膏肓,即使能救活,不過比死人多幾口氣罷了。”
“只要比死人多一口氣就行了。”夜流冰的笑容純潔得像一個嬰兒,眼神卻像一個瘋狂的惡魔:“本王就是要她生不如死!她只有一直活着,才能嚐盡世間最痛苦的折磨,也給所有的人、妖看看反抗本王的下場。”目光不經意地從我們臉上掃過。
我聽得不寒而慄,也清楚夜流冰就像貓玩弄耗子一樣,藉機恐嚇我們。看到我臉上故意裝出來的害怕表情,夜流冰就笑得更歡了。
孫思妙解下背上的藥筐,從裡面挑出一株紫色三葉小草,用火石點燃。小草像火把一樣燒了起來,光華透亮,照得女妖的五臟六肺清晰可見。
孫思妙仔細察看了她的內腑,一邊搖頭,一邊從竹筐裡拈出幾隻奇形藥果,放進一個橢圓形的石臼。小白兔立刻蹦到石臼前,人立而起,毛茸茸的前肢搗藥,時不時吐點口水,把藥果攪拌成一團糊膏狀,接着捧起藥膏。塞進女妖嘴裡,只是女妖一動不動,連吞嚥的力氣都沒了。
光芒一閃,孫思妙忽然抽出一根金針,迅速刺入女妖咽喉,後者喉頭咕咚一聲,不自禁地張開嘴,吞下了藥膏。金光連連閃動,孫思妙以眼花繚亂的速度,左手飛舞。把一根根金針精準地扎進女妖各處穴位。同時右手從筐裡拿出瓦罐,五指或挾或挑或捻,雜耍般飛速丟入幾百種藥草。小白兔機靈地捧起瓦罐,接了瀑布水,跑到篝火邊上煮了起來。
過了半晌,孫思妙暴喝一聲,一掌猛拍女妖背心。“哇”的一聲。女妖噴出一團紫黑色的血塊,喉中發出低低地呻吟,身軀也開始顫動。孫思妙鬆了口氣,伸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道:“內腑的淤血塊已經排出,命暫時保住了。現在可以服用湯藥。”
“不急,讓這個賤人慢慢受點煎熬。”夜流冰淡淡地道:“孫神醫先入席。嚐嚐本王精心準備的女體盛吧。”
孫思妙神色不悅:“拖延無益。此時她體內氣血通暢,是服湯藥的最佳時機。”起身去拿瓦罐,藥已經煎熟了,嘟嘟冒泡。
如花一伸手,攔住了孫思妙,森然道:“大王說了,請神醫先用膳。”
一羣飛猴立刻將孫思妙圍了起來,齜牙咧嘴,作勢欲撲。孫思妙眉毛一軒。像要發作,但最終還是一拂袖子,氣哼哼地坐下。
“小公主請用,牡丹,你也嚐嚐。”夜流冰的目光盯得我心裡發虛,只好拿起牙筷。筷尖點在雪蠶滑膩的酥胸上,忍不住微顫。十幾片鮮紅的呈圓形圍繞住高聳的乳峰,猶如花瓣綻放,白的更白,紅地更豔。紫紅色的乳頭恰似一點花心,實在妖豔淫靡。我嚥了口唾沫。抰起一片送進嘴,滋味鮮甜極了,入口即化,餘香久久留在齒頰,徘徊不去。我忍不住叫好。
“這是冰海捕來的人魚肉。”夜流冰一句話逼得我想吐,哇靠!這種肉也吃,夜流冰你個北境超級大變態!
“品賞如此風味絕佳的女體盛,再看看地上這個賤人芶延殘喘,醜陋不堪的樣子,美與醜的對比刺激,令人開懷。”夜流冰不動聲色地盯着我,似在觀察我的表情。我只好羞羞答答,袖子遮臉一笑,嘴裡罵娘不停。
一頓飯吃了許久,知道是人魚肉,甘檸真她們都沒動筷,鼠公公倒是大吃特吃,可能對妖怪來說,吃同類地肉實屬家常便飯。篝火一堆接着一堆熄滅了,幽谷裡一片漆黑,只有翠石坪散發着碧光,映得每個人臉上綠油油的。
孫思妙給女妖灌下湯藥,道:“病人還需要一段時間調理服藥,必須日夜看護,以免突變。”
夜流冰點頭應允:“這次請神醫來,一是爲了給這個賤人治病,二來嘛,”特意停了片刻,才一字一頓地道:“是傳達魔主的意思。”
“魔主?”孫思妙神色一變,手裡的藥罐禁不住一抖,差點掉地。
我急忙豎起耳朵,聽夜流冰往下說:“如今,魔剎天的妖怪入主紅塵天,免不了和那裡的人、妖衝突傷亡,所以魔主希望神醫爲他效力。”
我和甘檸真、海姬對視一眼,心裡明白了幾分。魔剎天要在北境開戰地話,必然會有妖怪損傷,隨隊的軍醫是少不了地。夜流冰請來孫思妙,應該是出於這個目的。
孫思妙臉色蒼白:“老夫這點微薄的能力,哪能幫得上魔主?”躊躇半天,道:“如果,如果老夫不答應呢?”
夜流冰目光一寒:“在魔主面前,沒有如果!他是魔剎天天命所定,誰能抗拒天命?孫思妙,你仔細想清楚了,再回複本王!”冰花倏地消失了,我看了看天色,一算時辰,剛好是亥時!
“從亥時到寅時這幾個時辰,是夜流冰的入眠期。”驀地,我耳邊迴響起面具妖怪的這句話,不由心中一動。
如花讓飛猴背起女妖,領着孫思妙匆匆離開。狗尾巴、小公主、甘真她們也相繼返回繡樓,只有我站在原地,仰頭望着空中的深潭,絞盡腦汁。入眠期,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幾個時辰內的夜流冰,會和平時有什麼不同?
“回去睡覺吧,牡丹。”鼠公公倒還沒走,拉拉我的裙尾,嘴裡嘟囔:“除非夜流冰自己招認,否則上天入地,恐怕也找不到鳩丹媚了。”
“上天入地。”我苦笑一聲,轉身向谷外走去,突然猛地停步,脫口驚呼:“上天入地!我們入了地,可還沒上天啊!”
鼠公公一頭霧水地瞧着我,我興奮地擡起頭,一顆心激動得如同打鼓,咚咚狂跳。整個葬花淵,只有一個地方,是我們沒有搜索過的!
那是唯一可能關押鳩丹媚地地方!
那就是頭頂上空的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