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我念出千千結咒。一根根亮晶晶的絲倏地閃過,纏住了蜘蛛精的長腿,晶絲迅速打結。蜘蛛精拼命掙扎,但咒結一旦結出,又豈是它們能輕易解開的?等到打出幾十個咒結後,蜘蛛精終於不動了,長腿密佈咒結,綠光熒熒的眼珠又害怕,又困惑地盯着我。
“沒想到吧?老子的絲比你們的更牛!”我得意地叫道,不慌不忙噴出三昧真火,燒掉纏住我的蛛絲,再費了一頓飯的功夫,把附近的蛛網全部燒光。
花生果好奇地湊近,摸摸我:“林大哥,你大概也是蜘蛛妖吧?否則怎麼也會吐絲啊?”
我吹噓了幾句,走到這對蜘蛛精跟前,想要殺掉它們,男女蜘蛛精的眼中忽然流下淚來,臉上露出哀求的神色。我心中好笑,揶揄道:“你們還想活命啊?”
男女蜘蛛精不住點頭,我故意捉弄它們:“饒命也行,但我只能放過一個。要麼殺了男的,要麼殺了女的,你們自己選吧。”
男蜘蛛精的喉中發出幾聲嗚咽,把腦袋伸到我面前,連連點頭。我笑眯眯地問:“你的意思是你願意一死?”
男蜘蛛精點點頭,女蜘蛛精臉上露出焦急之色,對我搖頭,又搶着把頭伸到我面前。我詫異地道:“你也願意死?”
女蜘蛛精點點頭,男蜘蛛精喉頭咕嚕了幾聲,似在抗議,又把頭擠到我跟前,不停地流淚。我心中一軟,目光觸及到女蜘蛛精鼓起的肚子,沉吟片刻,默唸解咒術鬆開了咒結,道:“你們夫妻情深,看在這一點上,老子今天放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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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蜘蛛精驚喜交加,毛腿亂舞,喉中發出感激的怪聲。我板起臉:“不過你們必須告訴我,要怎樣才能出去?你們在這裡住了那麼久,應該知道出口吧?”
男女蜘蛛精齊齊搖頭,我嘆了口氣,看來它們的確是被赤練火封印在此,所以也不知道出口,我只有從來處強行打開一條通路了。駕起吹氣風,我抓住花生果、大虎向上飛去。
男蜘蛛精長腿揮動,對我發出急切的叫聲。我一愣,停下道:“還有事嗎?”
女蜘蛛精點點頭,嘴裡吐出蛛絲,密實地纏結成杯狀,又從乳房裡擠出綠色的奶水,倒在杯子裡,再用蛛絲封好口,用六條長腿托起遞給我。
我靠,讓我喝蜘蛛奶?這個道謝方式也太不善解人意了吧?我苦着臉接過杯子,隨手揣進懷裡,駕起吹氣風一直飛到頂上。下方,蜘蛛精還對我頻頻揮舞長腿,似在告別。
“老大,爲什麼不殺了它們?”花生果迷惑不解地問道。
我摸摸他的頭:“赤練火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嘛。我記得師父說過,做事不能光看眼前的得失喜好,要想得長遠。再說了,女蜘蛛精的肚子微微鼓着,可能已經懷了孩子,我怎麼能狠心下手呢?它們和我們又無怨無仇。”
花生果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我擡起頭,盯着上方黑沉沉的石壁,剛纔就是從這裡掉下來的,現在山壁完全密合,看不見一絲裂紋,顯然被赤練火重新封印。運足龍虎秘道術,我使出吃奶的力氣,一拳擊向石壁。
“砰”,我的拳頭像是伸進了灼熱的火堆,疼得我趕緊縮手。想了想,我探出藍色的龍蝶爪,寒氣瀰漫,結出藍汪汪的冰霜,再次抓向石壁。
“哧啦”一下,龍蝶爪抓得石壁開裂,卻不感到疼痛。我知道方法用對了,寒冰能剋制石壁外的烈焰灼燒感。於是龍蝶爪一陣急速扒拉,石塊崩濺,碎屑飛揚。“轟”的一聲,一絲亮光從頭頂透出,出現了一道大裂溝,我猛地向上衝去。
耀眼的陽光當頭直照,我一直掠上半空,才緩緩落下。古裡、古怪兩人坐在崖上,仰頭驚訝地看着我,在他們身後,赫然躺着白光光、花生皮、花生殼三人。
“爺爺,姐姐!”花生果開心地揮手大叫。我目光一掃,沒見到赤練火,喝問道:“古裡,姓赤的妖女呢?躲到哪裡去了?”
古裡翻了個白眼:“小姐走了。她囑咐我轉告你,她想方設法把你留在此地,不讓你去大千城送死,對你已經仁至義盡。現在把花生皮等人交還給你,你將來是死是活,和她再無關係,她也不欠你什麼了。”
我一愣,冷笑道:“少來口蜜腹劍這一套,我沒被蜘蛛精咬死,她一定很失望吧?”
古裡怒氣衝衝地道:“不識擡舉的乳臭小子!你的實力和小姐差不多,她早料到你會沒事,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能破除火焰封印。”指了指柱墩邊的一堆紙灰,又道:“小姐還說,讓我們等到日落時揭開符篆,讓你離開,否則我們兩個何必眼巴巴地守在這裡?難道喜歡喝山風啊?”
他說完,古怪也怒氣衝衝地重複了一遍。我將信將疑,想起赤練火贈送冰蟻、藏頭示警,的確都是一番好意。莫非她擄走花生皮等人,真是爲了不想讓我去大千城送死?
花生果、大虎跑到花生皮三人身邊,他們一動不動,眼睛緊閉,個個昏迷不醒。古裡慢條斯理地道:“他們被灌下了迷魂湯,暫時睡着了,等上一天一夜就會自動醒來。林小子,人現在交給你了,小姐和你的恩怨從此兩清。”不等我再說,拉起古怪的手,雙雙化作風火二輪,騰空遠去。
我怔怔地站在崖頂,恍惚了一陣,完全被赤練火弄糊塗了。日光把我的身影斜斜地映在山石上,我驀地心中一驚,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大千城裡恐怕早就打得不可開交了。
“花生果,我要立刻趕去大千城。你和大虎照顧爺爺。”扔下幾句話,我駕起吹氣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