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氣不敢出。
這他們完全想都不敢想啊。
畫……不,字帖……
不管了!
不管是書還是畫,他們還從沒見過在水裡展開的這種情況。
直播間的觀衆看着屏幕畫面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寧帆大膽還是這幅字帖經泡。
都這樣了居然還沒有一點溼水的痕跡。
寧帆看着屏幕繼續淡定開口。
“好字!”
“都說米芾字體穩不俗、險不怪、老不枯、潤不肥,現在來看,果然是帖中極品!”
“轉折、頓挫中盡顯飄逸超邁的姿態。”
“果然是盡得唐人真傳!”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
寧帆再展畫面,唸的抑揚頓挫。
寶友們一邊聽一邊看着畫面,忍不住心頭髮顫。
寧帆居然就這樣左手展開右手收回,竟是要把這卷字帖全部在水中過一遍。
他們完全不知道寧帆哪來的底氣。
書畫類作品最忌諱受潮,更何況直接泡水。
這畫面在水中過一遍。
只怕回去後哪怕烘乾也沒有用了,這幅字帖絕對會徹底損毀。
米南蓉剛剛看到寧帆的動作都有些意識恍惚,下意識衝上前就要搶奪。
“你……寧大師……你在做什麼!”
“這是我們米家傳世之寶,你怎麼敢這麼做!”
寧帆停手,微微一笑。
“是你說讓我開的,這是最合適的開法。”
“要不然,你來?”
寧帆鬆手,畫卷緩緩沉入水中,只留兩側木卷軸還漂浮上面。
米南蓉一臉怨色,搶出字帖,顧不得上面沾水就用紙擦拭。
“寧大師,我原以爲你是真有什麼本事!”
“沒想到只是想要藉機毀壞我米家寶貝。”
“這件事我記下了,直播間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我一定要讓你這行爲曝光!讓所有人都知道你……”
話未說完。
直播間衆人齊齊變了臉色。
“火!着火了!”
屏幕上,千字文中間竟然爆發出一團火焰,眨眼功夫就從中間燃燒向兩側燃燒開。
整個畫面都鋪滿幽藍中帶些熒綠的火焰。
“不……不……你對帖子做了什麼!”
米南蓉儘管知道這個結果,卻還是裝着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驚呼起來。
動作落在寧帆眼中,和跳樑小醜無二。
“我什麼都沒做,倒是你應該知道這種東西是什麼吧?”
“火油蠟封,米家防盜的好手段!”
“你……你說什麼,我……我不知道!”
米南蓉看着寧帆的眼睛一陣躲閃。
寧帆微微一笑,不理會米南蓉的話,抓住字帖直接探入水盆。
紙面泛起一層漣漪。
所有人都看到屏幕上不可思議的一幕。
米芾《千字文》字帖居然像是靈魂出竅一樣浮起一層半透明的薄膜,浮到水面之後開始燃燒。
頃刻間化作一片油斑停在水面。
“這是怎麼回事?”
寶友們看着這一幕完全傻住。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居然會有這種事情。
米芾的字帖怎麼會好端端生出這麼一片火海出來?
寧帆看向屏幕,淡淡開口。
“寶友,你們不是好奇我剛剛爲什麼要在水裡開畫麼?”
“這就是原因!”
“古代藏書家經常遇到一個問題,
書畫作品不易保存。”
“蟲蛀、潮溼、偷盜現象時有發生。”
“而一些大藏家除了專門保管之外,還會對書畫做一重保護。”
“老作品重新裝裱已經是基操,發展到後面就有了米芾所用的這一種火油封蠟的手段。”
“將特別調配的火油以鍍膜的方式塗在畫面兩側,包裹住畫面。”
“就像是給畫面裹上了一層保鮮膜一樣,不懼水汽侵蝕,而特別添加的防蟲材料也會遠離蟲蟻咬噬。”
“更有心人還會在畫面上塗抹磷粉,只要畫面展開,在空氣中暴露一定時間,自然就會引燃火油封蠟。”
“整幅畫都會被燒燬。”
“這就是我說的米家的防盜手法。”
“這位寶友讓我展開畫作也是想要讓我吃虧,只是沒想到我避開了這個坑。”
“上門欺人,又故意設圈套。”
“米家有你這樣的後人,難怪沒落。”
寧帆說完,捲起字帖放在桌上,手中動作不慢,一杯茶潑在茶海,淡淡開口。
“茶涼了。”
“好!”
直播間內,王多魚猛然送上十發火箭打賞叫起好來。
所有觀衆都愣了片刻。
“寧大師不是喝茶嗎?”
“怎麼就突然打賞叫好了?”
“這是什麼意思?”
王多魚不多廢話,直接解釋道。
“你們看到的是寧大師喝茶,可是在夏國有一個規則。”
“人走茶涼!寧大師說茶涼了就示意這寶友該走了。”
“這就走了?”
“難道欺負上門了都沒有什麼賠償麼?”
“寧大師,這你要讓她走了,我們都看不下去!”
“嗯?”
王多魚看着屏幕一臉疑惑。
“不是有賠償麼?”
“明代米芾手書《千字文》蒙學帖,只這一幅字帖就價值千萬起步,當賠償足夠了。 ”
“啊這?”
寶友們愣了片刻,覺得哪裡有點問題。
“剛剛寧大師不是說了不計較之前的賭約了嗎?現在扣留這個東西不好吧?”
王多魚看到話大笑起來。
“寶友,你們真的是太天真了。”
“剛剛寧大師說話的時候已經帶了前提條件,如果寶友自己開,那麼之前的賭約就作廢。”
“可惜寶友自己不選。”
“最後還是寧大師自己開的字帖。”
“那麼這個賭約還是成立的。”
“這幅米芾《千字文》蒙學帖,現在是寧大師的東西了。”
“而且如果我沒猜錯,寧大師在之前就已經預謀好這些事情,還藉助寶友的手去除了上面的蠟封手段。”
“現在這幅畫沒有了火油蠟封,可以說是真正的價值巔峰。”
“如果配上這個故事,只怕賣到三五千萬不成問題。”
寶友們忍住咽口水的衝動,看着眼前的畫卷彷彿已經看得不是字帖,而是三千萬捆現金擺在這裡。
一旁,米南蓉也無言再待下去,趁着寧帆回覆消息的功夫告辭離開。
臉上表情如喪考妣。
直播間衆人則是歡呼起來。
“偷雞不成蝕把米,活該啊!”
“寶友,這可不是米,這是金磚啊!”
寶友們笑鬧着,好半晌,終於有人鼓起勇氣詢問起畫面上火油封蠟的事情。
“寧大師,這個火油封蠟怎麼感覺歷史中完全沒有提過啊?”
“能詳細說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