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上臺的場合,葉小開並不陌生,這一路走來,他已經無數次的上過類似的舞臺,只是今天,他覺得有些忐忑不安。
至於這種忐忑,又與慌亂緊張不一樣,這次的忐忑,是那種心中帶着竊喜帶着一絲絲暗爽的感覺。
在場的所有人對於葉小開再一次上臺也是奇怪不已,原因是葉小開這次上臺,只是帶上了之前拍賣到的一幅字,而不是別的。
這種字畫類的物品,那麼大,是不可能被人給藏在身上的,所以,大家對葉小開將要拍賣的物品非常好奇。
“鄉巴佬,這次又打算玩什麼花樣?”葉晨很好奇,心中很興奮,他感覺這次自己終於能見到葉小開在臺上出一次洋相了。
拍賣師王長齊站在葉小開身邊,在靜靜地等着葉小開拿出自己要拍賣的字畫,可是過了很久,都沒見到葉小開有什麼動作。
“葉先生,不知道你委託的拍品,是什麼啊?”
葉小開甩了甩自己手上那幅剛拍來的字,說到:“在這裡啊?”
“別跟我開玩笑了啊,葉先生?”
王市長聽到這話,臉羞愧的都快鑽到地底下去了,讓葉小開拿着字畫去參加拍賣,那可是自己給他搭的線,現在倒好,這小子要把剛纔那幅一百萬零五千的字拿來拍賣,這不是太丟人了。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我要拍的,就是這幅字,只是……稍微有些不一樣罷了。”
葉小開從拍賣師的桌上拿起一瓶礦泉水,倒了一些在自己的手上,然後讓禮儀小姐將自己拍來的字展開懸掛在半空。
張澤林看着葉小開奇怪的操作,心中也是納悶,不知道葉小開打算幹什麼。
身邊的帝都書法協會會長好奇地問了一句:“張老,這小子打算幹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不過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恐怕會帶給我們一個驚喜。”
張澤林這邊的話才說完,那邊葉小開已經用手裡的礦泉水將那幅字的一部分打溼了。
有懂行的人看了葉小開的操作,略微惋惜地說到:“雖然這幅字並不是什麼名家作品,但也值得了幾個錢,現在被他這麼一弄,這作品肯定是要廢了。”
“這人肯定是後悔花了那麼多的錢拍了這幅字,現在想要毀了它。”
“所以啊,在拍賣會上,千萬別跟人鬥氣,不然,會虧的一塌糊塗。”
葉晨聽到這些人的對話,也是心裡一陣陣高興。
在他的心裡,能讓葉小開虧一百多萬比自己掙一百多萬還要開心。
只是,葉晨的高興並沒有能持續多久,因爲他看到一直顫顫巍巍坐在椅子上的張澤林忽然站了起來,指着葉小開在塗抹的那幅字說了一個名字:“朱耷。”
來拍賣會的人,都是對書法有一定鑑賞能力的人,也清楚張澤林口中說的人是誰。
朱耷,又名八大山人,明末清初人,書畫雙絕,只是他的作品大多數以畫爲主,書法作品並不多見,而剛纔張澤林的一聲疾呼,則是讓衆人把目光再一次投到了臺上的葉小開。
葉小開此時已經用礦泉水揭開了小半張的作品,裡面露出了大半截的內容。
而這半截內容,行筆安靜從容,線條圓渾厚實,中鋒貫徹始終,但線條內部的運動卻豐富而微妙,字結構勻淨妥帖,既保存了作者特殊風格的線形和空間,各字之間又銜接緊密,擺佈的痕跡去除盡淨。
張澤林看着那幅字,身子已經有些發顫,他絕對沒有想到在自己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一幅八大山人的書法作品,而且還是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之下。
“張老,你沒認錯,這真是八大山人的作品?”
“我要上去看看。”張澤林也顧不得身邊的妙齡女子,直接蹣跚着步子就走到了臺上,架上老花鏡,在飢渴地欣賞着露出來的半截作品。
“沒錯,這就是八大山人的書法作品,太神奇了,這幅字,居然在另一張作品的下面被掩蓋着。”
終於,葉小開將掩蓋在後面的整幅作品都全部展現了出來,一幅嶄新的作品展現在了衆人面前。
就是這一幅作品,讓全場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
“八大山人的,這可是值老錢了。”
“剛纔這小子好像才花了一百萬多點拍下了這幅字吧?”
“沒錯,剛纔跟葉家的那個紈絝較勁來着,現在看來,這較勁較的可真值。”
“這人眼生的很,誰知道是哪家的子弟嗎?”
“第一次見,以前從來沒看到過。”
“電視上我倒是看到過幾次,是個廚師,前幾天還在比賽上拿到一個冠軍。”
“我去,一個廚師都有這麼好的眼力。”
“我們這些年的字算是白練了,連一個廚子都比不上。”
葉小開站在臺上顯得有些傻乎乎的,他還真的不清楚,自己手裡的這幅字到底值多少錢。
王市長跟其他人一樣,也衝到了臺上,看着葉小開手裡的這幅字,在傻傻發呆。
“葉老闆,你是怎麼發現,這幅無名氏的字畫下面,藏着八大山人的真跡的?”
其餘人聽到王市長說這話,同時將注意力集中到葉小開身上。
葉小開這一下懵逼了,他感覺自己之前的一番舉動的確有些過了,這裡那麼多的行家,都沒發現這幅字下面還藏着別的字畫,卻被自己一個門外漢給發現了,這實在是有些過於詭異。
“嗯……”葉小開的腦袋裡在滴溜溜轉着,過了一會兒說到:“直覺吧,我的直覺一向很靈敏的,而且剛纔在看這幅字的時候,我發現邊角有些翹起來,所以,纔想賭一把。”
其實這話也只有哄騙一下那些對於字畫收藏只有一知半解的人,在這些大拿面前,他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但是,大家現在的注意力都在八大山人的字上,誰也沒有去推敲葉小開話裡的漏洞。
“我說這幅字,什麼時候開始拍啊,我都等不及了。”
王長齊朝臺上的幾位做了個揖,說到:“諸位老闆,如果看的差不多了,就請到下面去參加競拍吧?”
見衆人落座,王長齊纔開口,說到:“剛纔我找張老商議了一番,在2014年,八大山人的《草書七絕詩》拍了三千萬,而今天這一幅字,收藏價值比當年那幅《草書七絕詩》還要高,所以,這幅字的競拍起拍價3500萬,每次加價100萬。”
聽到王長齊的這話,在五號桌坐着的葉晨剛喝進去的一口茶被他給噴了出來。
瑪德,這小子運氣太好了,竟然從自己手裡搶走了至少三千四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