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祥龍聽我這麼一說,顯然是知道我已經知道他和冬兒的事情了,面部肌肉痙攣了一下,接着突然變得強硬起來,看着我的目光也不再回避:“易克,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不錯,你失蹤後,我照顧了冬兒,我和她發展了感情。但是,我不覺得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冬兒和你也不過只是戀愛關係,你們並沒有結婚登記,既然沒有登記,那麼,我自然也有追求她的權力……
“你能和她談戀愛,我爲什麼就不能?戀愛自由,誰都管不着,你喜歡冬兒,我也喜歡冬兒,我一直就喜歡冬兒,我喜歡冬兒的程度不但不比你差,甚至還超過你,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喜歡女人的權力,你有,我也有……
“當然,冬兒離開了我,冬兒最後選擇了誰,那是她的自由和權力,誰也無權干涉,我也只能尊重她的選擇,而你,同樣也必須尊重她的選擇。”
段祥龍的臉開始初步撕開了,信口開河講了起來,我不知道他說的話有幾分是真的,但是,此刻,只有我們二人,他確信冬兒沒和我發生過聯繫,因此,他講起來毫無顧忌。
我的心裡怒火急速上涌,很想動手,但是腦子裡又不停提醒着自己要淡定要鎮靜,我強行壓制住憤怒,臉上帶着平靜的笑:“老同學,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講得頭頭是道句句在理啊,行,你行,你厲害!這麼來說,你也是不知道冬兒現在的下落了。”
“當然,冬兒或許是已經另外攀上了高枝,遠走高飛了……今天你不問我,我還想問問你冬兒的下落呢。”段祥龍面不改色地說:“或許,我們都應該祝福冬兒,祝福她找到了新的歸宿。”
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段祥龍被我笑得面部表情有些發毛,還有些惱怒:“易克,你發什麼神經,狂笑什麼?你什麼意思?”
我半天才止住笑,然後看着段祥龍說:“老同學,以前我們在生意上是心照不宣的競爭對手,在感情上是含而不露的情敵,可是,你看,現在,我是一個無產流氓者,你還是老闆,我已經失去了和你做商場對手的資格,在感情上呢,冬兒不見了,我們自然也就不是情敵了,你說,是不是?我說的在理不?”
段祥龍帶着一絲譏笑的表情看着我,還有幾分俯視和快意的神情,不說話。
我正色看着段祥龍:“段同學,人在做,天在看,這句話你信不?”
段祥龍說:“我不明白你這話的意思。”
我微笑着:“沒什麼意思,我只是隨便說說這句話,難道你心驚了?”
段祥龍哈哈笑起來,接着正色道:“易克,瞧你說的,我心驚什麼,我段祥龍做事從來光明磊落,做人從來堂堂正正,我不怕天看,也不怕地看……
“說句實在話,易克,雖然我們商場上是競爭對手,但是,我是一直很顧念我們老同學的情意的,當初你在生意上遇到了困難,我是想幫你的,但是,沒想到,我還沒來得及出手幫你,你那邊突然就破產了,你突然就失蹤了……
“唉……我實在是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會那麼快那麼糟糕,前些日子同學聚會時,我還和大家提起你,牽掛着你,替你惋惜,也恨我爲什麼不早點出手幫你一把……就爲這,我心裡一直覺得很歉疚呢。”
說完,段祥龍深深嘆了口氣。
我看着段祥龍:“老同學,有你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心意我領了,這個情我一定會領的,你放心,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感謝感謝你這番好意的。”
這句話裡的意思,我自然是心裡明白的,只是,段祥龍未必能聽出來,畢竟,他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段祥龍笑了:“易克,說句心裡話,看到老同學今天的處境,我心裡也不好受,不知道你現在做什麼事情?你現在在何處做事呢?”
我嘆了口氣說:“寧州我是沒臉在這裡再做事情了,我現在是到處遊蕩,混天撩日,遊手好閒。”
段祥龍轉了轉眼珠,說:“哦……是這樣啊……既然如此,易克,不知你是否願意來我這裡幫我打理生意?你放心,在我這裡,保證不會讓老同學吃虧,你可以做我的總經理助理。”
我明白段祥龍的用意。
段祥龍夠狠的,把我搗鼓破產了,又想讓我在他手下做事,好讓大家都來看看這個昔日牛逼哄哄比他在生意場上風光的多的小老闆如今淪落到了什麼地步,被他徹底踩到腳下了,這自然能極大滿足他的虛榮心,自然能讓他得到更大的報復快感,自然能讓他再次長久地沉浸在報復的高潮中。
同時,段祥龍一定會對外宣揚他邀請我的事情,讓認識我們的朋友和同學都知道他段祥龍是多麼注重朋友同學情意的一個人,而我,又是多麼地死要面子活受罪,多麼地不識擡舉。
我說:“謝謝老同學的好意,只是,易某無才無德無能,不堪重任,不堪老同學栽培。”
段祥龍說:“易克,我可是真心實意邀請你來的。”
“我相信你的真誠……只是,我不願意!”我依舊微笑着。
“呵呵,你這傢伙,脾氣還是那麼犟。”段祥龍自得地笑着:“既然你不願意來,我也不勉強你,不過,什麼時候你有這心思了,就直接找我,我隨時恭候。”
段祥龍可謂仁至義盡了,多麼好的一個同學啊!
我開始換了個話題:“最近生意不錯吧?”
段祥龍一聽,面露得意之色:“生意當然是不錯的,越來越好,哈哈,我最近不但商場得意,賭場也得意哦……抽空玩了幾次*,手氣好的驚人啊,連戰皆勝,這玩意兒,可是比做生意來錢容易多了,簡單多了,快多了。”
我還沒提*的事情,段祥龍自己倒先顯擺出來了,他看來很難壓抑住春風得意不可遏制的喜悅心情。
我今天來的目的是不想讓段祥龍再去李順那*去賭博,我不想借李順的手收拾段祥龍,我想自己親手來操作。
我說:“賭博是一條不歸路,我勸你見好就收,不要剎不住車,周圍那些賭博傾家蕩產的例子還少嗎?”
段祥龍聽我這話,臉上露出嘲諷和自得的表情,用半開玩笑的語氣打個哈哈:“老同學,該不會是你見到我錢賺多了,眼紅了吧,哈哈,我段祥龍做生意行,玩牌自然也能行,我既然敢賭,就有我的道理,就有我的底氣,我現在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用點閒錢玩玩*,小意思,開心好啦。”
段祥*本不願意聽我說這話,他確信我是因爲妒忌和羨慕才說這話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起身告辭。
我知道,今天晚上,段祥龍必定還會來玩*,他已經不是簡單地玩玩牌了,而是成了一個癮君子,賭博上癮了。
今天晚上,即使他見不到三號發牌小姐,他也一定會繼續賭博的,得意忘形的人總會過高估計自己的能力和能量,現在的段祥龍就是如此。
我有些擔心不等我出手,段祥龍就毀在李順手裡了,那會讓我感到有些小小的不快。
可是,沒辦法,段祥龍不給我機會,他死活非要往李順佈置好的陷阱裡鑽。這就叫做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救。
任何事情都有好壞的兩面,其實想想,段祥龍要是繼續在這裡賭博,也未必是一件壞事,起碼可以讓李順不會因爲三號發牌小姐的缺席段祥龍也突然不來賭博而對三號發牌小姐產生懷疑,也算是間接保護了那孩子。
還有,段祥龍要是突然開始輸錢了,李順或許會以爲前段時間段祥龍或許真的是交了狗屎運,手氣太好,現在手氣開始敗了。
如果這樣,那麼,李順也就不會再讓我非得查什麼貓膩了,自然也就會放我走了,我也算是解脫了。
我一廂情願地這樣想着,等着看段祥龍的好戲。
當天晚上,我和李順坐在監控室裡看着賭場裡面,段祥龍果然來了,身邊帶着一個年輕女郎,不是上次的,又換了一個。段祥龍現在是徹底開始飽暖思*了,很放縱。
坐定,開局後,段祥龍看看那幾個發牌小姐,臉上帶着一絲意外的表情,但是隨即就恢復了正常,開始下注。
段祥龍似乎很理智,很小心,下注不再下大籌碼了,而是幾千幾千地下,很顯然,他今晚是沒有必勝的把握,但是又捨不得離開賭場,畢竟這贏錢的誘惑太大了,總想自己或許會有好運氣。賭徒的心理都是這樣。
段祥龍開局就輸,接連不停地輸,雖然都輸地不大,但是,次數多了,累計數字就大了。
“媽的,你看,這小子輸的時候都是幾千的,你要是看他開始壓上萬的,那就肯定贏。”監控室裡,李順惱火地對我說:“真他媽出鬼了。”
我沒有做聲,繼續看着監控屏幕。
此時,段祥龍有些坐不住了,有些急躁了,開始加大了下注籌碼,直接上萬。
“*大爺的,這把他肯定贏!”李順嘟噥着:“你看,這狗日的一加大下注籌碼,周圍那些人都跟着他下注,數字還都很大……都知道他這把要贏。”
我點燃一顆煙,繼續不做聲。
一開牌,段祥龍輸了,那些跟着段祥龍壓的也都輸了。
“咦--我擦,哈哈……”李順咧嘴大樂:“他沒贏,哈哈,他輸了,那些跟着壓得都完蛋了,哈哈……”
我沒理會李順,凝神繼續看着場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