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擠我。”娜娜嚷道。
嫌她擠,她還就往她身上靠了,娜娜嫌惡地瞪了盧笛一眼,轉而將半個身子對着楊工,楊工饒有興味地掃視着她。
楊工的眼神讓娜娜更不高興,她讓江工停車:“我要下車。”
“大姐,別鬧了,還沒到公司。”
“停車。”她的聲音又高了幾度。
江工把車停了下來,娜娜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了,一個人慢慢吞吞,慢慢吞吞的往前走,江工開着車比娜娜走得還慢,一直跟在她後邊走,娜娜走,它走,娜娜停,它停,似乎跟她槓上了。
娜娜無奈地虎瞪了江工一眼,又爬上了車,將楊工擠到了盧笛身邊,江工是不管誰跟他找不自在他都一定得找回去的主,他嘲笑娜娜:“幹嘛上車,繼續走啊。”
娜娜嬌嗔道:“那別跟着我啊。”
“誰跟着你了,你以爲你是天仙美女啊。我可是有老婆的人。”他還特意強調他的老婆大人,娜娜心裡恨得牙癢,“是是,有老婆的男人,請你離我遠點。”
“那你跑快點啊,不就離我遠了。”
有人能將耍賴皮說得這麼厚道,也只有江工了。
盧笛將半個身子擠向車窗邊,看窗外的風景,楊工夾在兩個姑娘中間,同時被兩個姑娘嫌棄,作爲巧家裝飾的首席設計師,着實委屈。
江工把其它部門的人送到公司大門口之後,娜娜從車上下來,逃也似的離開這輛車,似乎這車上有瘟神,楊工緊隨其後,盧笛沒有下車,她坐在車上等。
然後等來了童優優,童優優穿一身標準的職業裝,配一副標準的職業妝容,整個人的氣質提升上來了。她看了一眼盧笛:“你怎麼不換衣服?”
“換什麼衣服?”她現在是工程部的人,不是業務部的,不需要穿得這麼和諧這麼職業。
童優優踩着細高跟進了公司,出來時手裡拿着一件短褂,泥工,木工工作時套在身上的印着巧家裝飾並且有宣傳語的職業短褂。
“套上吧。”童優優把短褂子遞給她。
她很迅速地把衣服穿上了,穿上之後萬分彆扭,尤其是在童優優旁邊,江工從後視鏡看了盧笛一眼,他張口就來:“不錯啊,有點裝修工人的樣子了。”
對付他,最好的方式是不說話。
一路上沉默。
盛世荷苑是一個新開的樓盤,佔地5000畝,靠近主幹道路分隔出了三條商業街,業主的房子在第條商業街的盡頭,K2,501。
童優優和盧笛在K2的樓下等業主。
樓下的裝修工人進進出出,兩人站成了雕像,業主還沒出現,盧笛對童優優說道:“有他電話嗎?給他打個電話吧。”
“有,你來打。”
“爲什麼是我?”
“你是監理啊,施工方面的事情都由你跟業主接洽彙報,當然你來打。”童優優說得理直氣壯。
盧笛向她要來了業主的電話,這個業主姓謝,童優優標註的是謝哥,盧笛將電話撥通了,開口軟語說道:“你好,我是巧家裝飾負責K2,501的工程監理盧笛,請問您是K2,501的業主嗎?”
“哦哦,好的。”
盧笛把電話掛了,拿給了童優優,童優優問她:“怎麼說。”
“早就來了,在對面喝茶呢,讓我們過去二樓的2802包廂。”
“喝茶就不必了,直接跟他說去501吧。”
盧笛笑道:“那也得上去找他呀,到現在還打電話叫他,會不會顯得太沒誠意了?”
“我還沒誠意,都站成化石了。”童優優白了她一眼。
“既然都這麼有誠意了,也不差上樓這一趟吧。”
童優優跟在盧笛身後,向她打聽業主的情況:“你知道這業主長什麼樣嗎?”
“你的客戶,你接的單,你來問我。”
“電話銷售,我沒見過本人。”
盧笛更覺得好笑:“籤合同的時候總應該見過吧。”買房子,裝修都是大事,有人一輩子可能就只買這一套房子,只做這一次裝修,不得慎重些,電話裡確定之後還得現場考察,考察完了還得時時盯着工程進度,全因爲買房子,做裝修只有一次,人住進去卻是一輩子,萬一哪個環節不妥當影響全局,不得後悔半輩子嗎?
“合同是他的助理籤的。”
還有助理,什麼來頭?
“聽說是個醫生,應該是個很有錢的醫生,其它業主多數是分期付款,還有的買了房子是爲了拿房子抵押再貸款,手頭資金有限得很,別看你的這個業主是個小戶型,他是付全款的,連裝修款也是付全款的。”
她來巧家有一段日子了,那次替劉姐理賬時她注意到K2的業主確實已率先將所有裝修款都打到公司的賬面上。
其它業主分五期付款。
預收設計定金,根據不同材料,不同方案,設計定金800起點,最高的爲3000,設計師的提成都在設計定金裡,每完成一套,拿設計定金10個點的提成。
方案設計好之後,由工程監理安排施工員進行施工。
第一期工程款交付之後,施工組完成施工再經工程監理驗收以後,施工員可以拿走一期工程款當中的他們應得的勞務工資。
緊接着是水電安裝,這一塊由巧家裝飾提供專業的電工進行開鑿,定位,佈線安裝,業主驗收以後交付水電款。
水電款到位之後,接着是二期工程,包括地磚,吊頂,刮灰,完工之後由客戶交付二期工程款。
最後一筆尾款則是所有的家電都安裝完畢,做好保潔,整個房子煥然一新的時候纔將最初簽訂合同時約定的餘款轉到公司的賬面。
工程監理也只有把一整套房子的裝修都做到盡善盡美時才能拿到8個點的提成。中間某些產生的費用全由工程監理自行負責。
這是她從單據上得出的信息。
公司將付了全款的客戶交給她做,一則是這個客戶的戶型小,二則客戶的要求不多,至於他的外貌,盧笛沒有太大的興趣。
雖然沒有興趣,見到謝哥的第一眼她還是小小的震驚了一下,見過其貌不揚的,第一次見到如此其貌不揚的,長着一張馬臉,鼻歪嘴斜眼翻白,還流着鼻涕。
“謝先生,你好!”盧笛向他伸手。
“你好你好。”謝先生雙手握住盧笛的手,童優優輕輕咳嗽,她清了清嗓子說道:“謝先生,咱們先去工地對接一下吧,我們的工作一定會將你的想法完美的融合進來的。”
其貌不揚的業主站了起來:“可以。”
中間隔着盧笛,童優優一邊走一邊將她的設計理念給帶了出來,謝先生一直不說話,只拿着紙巾不停地擦鼻涕,擦完鼻涕,他又要出去接電話,童優優的說話經常被打斷,這讓她十分光火,對着盧笛發牢騷:“說不下去了,這個客戶不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待會他來了,你跟他說吧,我先走了。”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