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優嘴裡含着飯,說話含糊不清:“跟她來的。”
“你先把飯嚥了,小心噎着。”
童優優脖子往後一仰,正色道:“你好些了嗎?”
燕燕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兩隻眼皮聳拉着,她無力地說:“吃了兩三天的藥,一直沒好,你說平時不大感冒的人,突然感冒一次就是滅頂之災啊。”
“呸呸呸,盡說不吉利的。小小感冒而已,用不了幾天就能好了。”
盧笛突然有了主意:“我在盛世荷苑碰到一位名醫,各種疑難雜症都能治好,燕燕你這個,應該也不在話下,明兒我帶你去看看吧。”
童優優朝她使眼色,盧笛沒注意到她,一直向燕燕推薦那位名醫。
“盛世荷苑啊,我跟我家老彭說說。”
“這有什麼好說的啊,感冒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小事。”盧笛不想讓燕燕驚動彭總,她總覺得彭總那個人高深莫測,萬一他想學江工做好人,要親自帶她過去,那不就穿幫了嗎?
再說燕燕一直以來心氣很高,能擰螺絲能修水管燈泡絕不向任何人開口求助,能扛的她會很堅定地一扛到底。她一想盧笛的話很有道理,其實也不必驚動彭總,自己跟着盧笛去看看就好了,於是她點頭答應了。
盧笛悄悄地進了自己的房間,爲了防止隔牆有耳,她用微信發信息給謝少卿:“時間,明天上午十一點,地點,盛世荷苑2號地外圍商業街林家軒藥鋪。”
謝少卿單手撫着臉,默默道:終於要見面了,燕燕。
安排好了之後,她額外發了一條信息給謝少卿:“房子裝修的事?”
“你負責。”
太好了,這是她來巧家接的第一單,由她全權負責的裝修工程,江工跟她說過:做第一期工程之前,要將第一期需要的裝修材料從倉庫裡領出來,領出來之後由運輸工人運到工地上,再安排工人做一期工程。
聽起來不太難。
她向其它的監理打聽過,在不確定水泥,沙,灰等材料時可以跟工人們取經,盧笛問了幾個工人,把他們所說的材料的用法通通記了下來,下了樓找燕燕領材料,領了之後順便將她帶到盛世荷苑,燕燕是有些猶豫的:“我兩個孩子怎麼辦?”
“讓劉姐幫忙看着,拿了藥很快就回來了。”
“嗯,只能這樣了,這幾天生病,我都不敢靠近他們,很怕將病毒傳染給他們了。”燕燕希望自己快點好起來,將事情稍做交待,跟着盧笛去了盛世荷苑。
盧笛將她帶到林家軒藥鋪之後,一個人先去了K2,她要清點工人拉過來的材料,並且安排工人施工,用哪個工人做哪種工作她並沒頭緒,只能一邊打電話給江工,一邊安排工人做事,工人也是老江湖,見盧笛是個女人,工作上便有些懈怠。
盧笛辨別不清他們工作上的好壞,牆體刷第一次灰時,她拍了照發給江工,江工粗略地看過之後,給了她一個大拇指,接下來的每一道工序她都率先拍照發給江工,江工不耐煩了,打電話將她一通臭罵:“我拜託你動動腦子,行不咯。”
盧笛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悶悶的,暗想:這夫妻倆都是隨時能翻臉的人,說話做事全憑心情,心情好爲你上刀山下火海,心情不好,多跟你說句話也嫌晦氣。
牆體第一道灰刷過了,接下來該安排電工進場了,電工進場時必須安排業主與電工對接,她在江工的工地上恰好見過。
她打電話找來了電工小劉,小劉是外地人,跟彭總一樣精瘦,兩眼閃閃發光,她在工地等來小劉之後,很客氣地跟他說話:“那就麻煩你了。”
小劉似乎不太喜歡盧笛,說話一點不留情面:“不是說了嗎,讓你聯繫業主。”
“業主現在沒空。”
小劉的態度很傲慢:“跟你說了也是沒用的,你趕緊聯繫業主,我還一堆的事要忙,不請他過來,我可走了。”
盧笛很無奈,謝少卿嗎?
他現在正在熱情的約會有夫之婦,約的還是老總的老婆,他哪有空過來,那不如聯繫那個長得其貌不揚的謝先生,他應該也在樓下,盧笛打電話把他叫了過來。
謝先生來得很快。
剛纔一直在弄電線的小劉,在見到謝先生時,馬上換了一個態度,他領着謝先生在屋子裡打轉,準確的說是做水電的定位,譬如客廳的燈裝在哪個位置,電視插座裝在哪個位置,廚房的燈,插座在哪個位置。謝先生也不懂這些,胡亂指位置,每指完一處,小劉立馬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最終定下的方案是小劉給的建議,謝先生欣然應允。
盧笛心中暗暗高興,對接好了以後就可以施工了。
謝先生這邊一走,小劉拿着衝牆鑽往牆上開鑿,盧笛心中佩服小劉的爽利,朝他豎大拇指,小劉可一點也不買她的賬,“你給我拿三組線過來,還有......”可能太多了,他隨手拿了一張紙,鬼畫符似的寫了一大堆,都是他要的材料,有管子,電線,接頭,螺絲,彎頭。
盧笛看得頭皮發麻。
拿着單子回去找燕燕,燕燕主管倉庫,材料的事情多跟她學學也能很快上手。走出小區她纔想起來,燕燕還在跟謝少卿約會,那好意思打擾嗎?那不去吧,耽誤了電工的工作,他會讓自己賠償損失的。
那就去吧。
她卷着材料單子往林家軒藥店走去,進了店,只看到一個銷售員待在前臺,很客氣地問她需要什麼,盧笛向她打聽起燕燕。
“哦,那個戴口罩的女人,她跟一個男人走了。”
“去哪了,你知道嗎?”
銷售員搖頭:“這個我可不知道了。”
盧笛從店裡出來,一心只想着拿材料的事情,燕燕不在,那不如問江工,他怎麼說也是工程部的總經理,問他總不會錯吧。
她打了江工的電話,江工再次將她臭罵了一頓:“你是有病吧,拿材料的事情也跑來問我,知道不知道誰管倉庫啊?”
“知道。”盧笛弱弱地應了一句。
那邊如山河咆哮般地吼:“知道還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