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語幽哪裡聽不出古月華話中的意思,恐怕他早就對阿淺的身份起了疑心,今兒在西蜀公主銀鞭甩過來的時候,她很清楚看到阿淺手下的動作,當時也是一驚,如果說她是天生神力也就罷了,可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還隱藏她會武功這件事,不得不讓人懷疑,可當她看到自己望過來的視線,頓時化去了手下的動作,反倒將自己護在身下,尤其她對着自己笑的時候,玉語幽知道,那笑是真誠的,是沒有惡意的。
可越是這樣就越讓人覺得奇怪,說她是婢女,其實她骨子裡有着自己的清高,連一國太子都不放在眼裡,只是她爲何想留在自己身邊呢?
古月華擡眸望向玉語幽,見她小臉上的神情變幻,輕聲道:“她雖有招式,內力卻不足,恐怕不是楚昱風的對手。”
“師兄不會對她如何的。”玉語幽淡淡地道。
“楚昱風這麼晚又回到玉府,看來是不準備去行宮住了,連他都可以住在玉府,我也要住。”古月華溫聲笑着道。
玉語幽翻了個白眼,“堂堂古親王世子有王府不住,偏跑到玉府來住,恐怕不出半日,整個京城都要轟動了,光你那些個愛慕者的口水都會把玉府淹了,你還是趕緊走吧。”
“真的要我走?”古月華挑眉輕笑着道。
“真的,非常真,千真萬確!”玉語幽看着他很是認真地道。話落她走近窗前,輕喊道:“楚昱風,玉府太小放不下你這位太子了,收拾東西回行宮去。”
外面打鬥中的兩人頓時停了下來,楚昱風狠狠挖了一眼阿淺,朝着房間討好地笑道:“我不打擾親親師妹睡覺了,這就回自己的院子去。”
阿淺鄙視地看着楚昱風奔跑的身影,心中甚是嫌棄。
“你就讓他一直叫你親親師妹!”古月華長長的睫毛輕眨了兩下,輕聲道。
“他嘴賤,我有什麼辦法,你有辦法讓他不叫,我高興還來不及。”玉語幽撇了撇嘴。
古月華低低地笑了起來,好看的眉眼展開,擡腳輕緩地朝玉語幽走了過去,手臂一伸將她抱在了懷中,低下頭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吻,溫柔溫和低低地道:“夢裡要有我!”
玉語幽心尖一顫,卻還是覺得很肉麻,輕輕一哼,“我不做夢。”
古月華淺淺一笑,放開玉語幽,走出房間,清瘦頎長的身軀,步履閒緩,如一道月光的白衣慢慢消失在幽幽閣。
玉語幽望着他的背景,只覺得是那般從容優雅,彷彿他從來都是這樣一副溫溫淡淡的樣子,那雷打不動的步伐,那淡漠疏離的氣質,無一不顯示出他尊貴高傲的性子。
想起這一日,他和她之間,都有很大的改變,原來他淡漠的外表下,有着那樣一顆柔軟細膩的心,一想到那柔軟是對着自己,玉語幽止不住心中一陣悸動。
“小姐,奴婢服侍您休息吧。”突然外面傳來珠兒的聲音。
玉語幽收起了臉上的溫柔笑意,輕聲道:“不用服侍了,你們下去睡吧。”
屋外終於安靜了下來,這一天雖是開心,卻是費了不少心神,玉語幽倒在牀上,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玉語幽睡得極沉,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悠悠轉醒,門外守着的兩個丫頭聽到裡面的動靜,端着梳洗的物什走了進去。
“珠兒,我餓了,你先去弄點吃的來。”玉語幽朝着珠兒輕聲道。
“是,奴婢這就去。”珠兒點頭小跑了出去。
玉語幽坐在梳妝檯前,從銅鏡裡看着爲她梳頭的阿淺,卻是一言不發。
“小姐是不是想問些什麼。”阿淺也看向銅鏡裡的玉語幽,微微笑着。
“你既知道我想問些什麼,那你就說來聽聽。”玉語幽輕聲道。
阿淺苦笑了下,停頓了片刻,輕聲道:“奴婢不是莊子上管事的侄女,只因三個月前我被買進去做了粗使丫頭,管事見我可憐,便收了我做侄女,我並非存心隱藏我的武功,只是怕小姐以爲我留在您身邊是別有目的,會趕我走。”
“那你留在我身邊有什麼目的?”玉語幽臉上看不出情緒,語氣也是淡淡地問道。
“奴婢是有目的,就是想留在小姐身邊,永遠伺候小姐,再沒有其它!奴婢第一眼見到小姐就覺得好親切,也認定了主子。”阿淺信誓旦旦地道。
這種鬼話在以前玉語幽是不相信的,可看着阿淺眼中的懇切和固執,她心中突然有些釋然,“我知你心裡還藏着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你可願說給我聽?”
阿淺咬着嘴角,垂着頭不敢對上玉語幽的視線,片刻後,她擡起頭,眼中己是一片清明,“奴婢不能說,但有一日必定全部都告訴小姐,阿淺可以立誓,永遠不會做傷害小姐的事,更會以命相護,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向來不信這些,我身邊也留不得不明不白的人,我也不逼你,你自己走吧。”玉語幽猛地起身,轉身就欲離開。
阿淺心中一急,立刻出聲道:“如果我說我知道小姐肩後有蓮花印記呢。”
玉語幽腳步一頓,雖然阿淺跟在身邊有些日子了,可是沐浴更衣的事情從來都是珠兒服侍的,而且珠兒是不會將這種事說出去的,她猛地轉過身子,沉聲道:“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