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磨磨蹭蹭走到凡舍門口，經過一番思想鬥爭，還是決定進去。
“四娘！不三不四！”我假裝鎮靜向櫃檯前的四娘和正在忙的不三不四打招呼。
“嗨~”不三不四擡頭和我打招呼，全都愣了，從上到下的打量着我。
“我都聽薩摩說了，原來你竟然是女兒身，還有阿年，就連老孃都騙過了，你行啊！”四娘假裝生氣，我忙上前安撫，遞給一袋銀錢，又示意阿蓮拿出自己的錢袋給我。
“你以爲這點錢就能彌補你給我心靈上帶來的傷害了嗎？”說着一把奪過我手裡的兩袋銀錢，四娘斜眼看向韓剛。
韓剛一臉無辜的將自己腰間的錢袋拿了出來，交到了四孃的手上。四娘滿意的掂量了幾個錢袋。
“不三不四上菜！”四娘低頭打着算盤。
“一會給我美言幾句啊！”我小聲的在四娘耳邊說。
“好說！”四娘伸出了手。
“下次，下次。”開玩笑，這次都被她搜刮走了，哪裡還有錢。
“可以，記賬，一句五百文。”四娘人畜無害的微笑，殺傷力很大。
我捂着心口咬着牙“成交！”
“可算完事兒了，餓死我了！”三炮大大咧咧的的第一個跑進凡舍的門，一手把劍放在櫃檯上，一手倒茶，一飲而盡。
“這回你知道餓的感覺了吧？平時還說我吃得多！”薩摩緊接着進來，身後的跟着李郅、雙葉和紫蘇。
“四娘，菜都準備好了嗎？”李郅詢問。
“好了，好了，上樓吧！”四娘搖了搖手中的扇子。
一行人一轉身直奔二樓，“誒，不對啊！你怎麼沒要錢呢？”薩摩轉頭看着四娘，挑了下眉毛。
四娘右手食指向上指了指，“有人付過了！我不介意你再付一遍的哦！”嘴角一絲狡黠。
大家立刻會意，只有三炮還在問誰啊。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緊張的攥着拳頭，有些坐立不安。等見到大家，我準備了好久的見面詞變成了“啊~，”並且啊了半天也沒有下文，大家都坐好了，就連四娘都將最後一個菜上完了，我還是沒說出什麼。
我懊喪着垂下頭，“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我這次一定如實說。”
“不是我說你，我們可是大理寺的官員，辦過大案的啊！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啊！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女扮男裝，我們還沒發現，多砸我們老大的招牌啊！”三炮給了李郅一個眼神，李郅端坐着，拿手指敲着桌面，有種審犯人的感覺，我縮了縮身子，嚥了口口水。
“對，對不起，我錯了，以後不敢了！”
“不過，你的僞裝術真的很好啊！從你走路姿勢到長相，多年研究人體的我竟然沒發現，嘖嘖，了不起，我挺你！”雙葉伸出大拇指。
“謝謝！”我依舊低着頭，小心翼翼的拿眼睛看着雙葉。
“你的意思就是千尋長得像男的，走路沒有女人味唄！”四娘現在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什麼呀！之前的她在我看來就像個沒長大的男孩，長得倒是俊美，有種病弱公子的感覺，但是並不娘。現在看女裝她倒是英姿颯爽，和紫蘇姑娘這種大家閨秀不是一個類型。”雙葉急忙解釋，其實她倒是挺樂意我是個女的的，以後就多了個人陪她買胭脂，逛店鋪了。
“誒，誒，薩摩你給我留點，怎麼光顧着吃啊！”三炮邊說便拿筷子扒了着薩摩正要夾起的菜。
“說什麼？我早就發現了啊！”薩摩換了個湯匙，繼續着他的美食。
“你早就發現了，爲什麼不說啊？”
“我爲什麼要說啊！你們給我錢只是讓我查案子，可沒說讓我查千尋啊！”薩摩理直氣壯地回答，順帶衝我笑了一下。
“那你怎麼發現的啊！難道你偷看人家洗澡？”三炮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似的，捂着嘴。
“三炮！畢竟是女孩子，怎麼能開這種玩笑！”李郅喊道。
“我錯了，老大！”三炮低頭。
其實我最在乎的是李郅的看法，沒想到他還是維護我的。看着大家還像從前一樣開着玩笑，哈哈大笑，我的便放心了，一口氣把以前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有一臉不可置信的，有羨慕的，有凝眉的。
“你差點成爲皇妃啊！失敬失敬！”雙葉雙手抱拳，嬉笑道。
“長安城魚龍混雜，男裝確實方便行事，尋兒這麼做也是對的。”李郅聽完我說的故事，開始爲我說好話。
“但是你也不該連我們……”三炮話說一半就看見李郅的眼神，閉了嘴。
“你是男是女不重要，我們交的是你這個人！”紫蘇真誠的看着我，我感動的點點頭。
“對，是男是女不重要，給錢、請吃飯就行，最重要的是頓頓有燒雞！”薩摩嘴裡正咬着一個雞腿，右手又伸向燒雞的另一隻腿。
“錢給四娘了啊！你們的精神損失費！”
“什麼？”衆人皆把頭轉向四娘。
“沒想到阿年竟然也是女的！”四娘尷尬了一下，立刻轉移話題。
“奴婢其實叫阿蓮！”
“韓剛不會也是女的吧？”
“我是男的！”
“四娘你把錢放哪了？快拿出來分了。”
“阿蓮啊！一會你把碗洗了吧！”
“誒？你怎麼使喚我的人？”
“什麼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
“你怎麼一句好話都沒替我說啊！錢還我！”
……
一屋子還是往常的歡聲笑語，我現在感覺一身輕鬆，看向李郅的時候，發現他也正在看着我。
飯後，紫蘇和雙葉一同離開了，阿蓮他們幫着四娘收拾碗筷，準備打烊。我和李郅站在二樓的圍欄前喝酒。
“真的不怪我騙了你，你們？”
“不怪，你有你的苦衷，”李郅飲了口酒，看着我。他怎會告訴我，他曾經以爲自己有龍陽之癖。
“那就好，以後我還可以跟你們辦案嗎？”我問的小心翼翼。
“當然，沒想到你出身富貴，竟然喜歡探案。畢竟現在的官宦人家或是富庶之家的孩子更多的是驕奢淫逸。”
“難道你不是出身富貴嗎？你不也是在大理寺每天踏踏實實解決這些案件。”其實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世，只是知道他雖然有些宮裡的背景，但是在朝堂上沒有派系，爲官清廉，爲人正直，是少數三觀很正的人，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很明顯的感覺他身上的一股正氣，跟着他很有安全感。
“出身富貴？”李郅喝了口酒，看向遠方。
“現在我只想在大理寺懲奸除惡，這樣就夠了。”李郅收回目光看着我。
我衝他點點頭，之後就看他不斷的喝酒，好像有什麼心事，我也不忍打斷，不知是我隱瞞了女子身份惹她生氣，還是剛纔的哪句話惹得他傷心，我現在不知如何開口，只能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