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響漸熄,一個身披寬袍,胯下騎着紅眼小馬駒的人緩緩而來,他摘下帽子,竟是不言自離的樊尚。
樊尚拍着兩手,臉露燦爛的微笑,“白骨加書生,硬是把小鬼懼怕的陰差傷殺八百多,估計我不出手,你們也能靈活的應對吧。”
他可不是個一縷陽氣就能收買的傢伙,我對他的表現也有預料,淡漠地迴應,“殺的多,放跑的也不少,你要不收拾殘局,我們也沒現在談話的機會,還得謝謝你。
陰差的事暫時告一段落了,馬妞兒怎麼和白骨脫開?”
馬妞兒急忙道:“宮一,我們剛纔殺了那麼多陰差,沒”
我打斷她繼續注視樊尚,僅憑我一己之力硬撼龐大的陰差隊伍確實天方夜譚,可是她剛纔的表現實在太可怕,一旦白骨不受控制,她的敵人可不止是陰差那麼簡單了。
“脫開,你的意思是白骨和陰魂分開了?”樊尚明知故問道。
我嗯了一聲。
他的笑容收斂了點兒,“骨魂分離有辦法,不過我個人建議你不要讓你朋友那樣做。”
我隱隱猜到了些,還是問了句爲什麼。
樊尚從馬背邁下,紅眼馬駒兒頓時化作一堆白骨,左搖右擺地向着屋子走去。
“骨魂分離有兩種辦法,一種是骨魂結合的陰魂沒有動過殺心,手上沒粘上血;另一種是使用武力把陰魂逼出白骨,直白點說是把陰魂打得虛弱到瀕死,但是那樣魂飛魄散的機率超過九成九。”
九成九和十成有區別嗎?我奪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領,憤怒的咆哮道:“骨魂結合會產生這麼大的危害你爲什麼不早說?”
他滿臉不屑,掐住我的手腕兒把我的手移開,“問答的前提是你問我答,你自己的朋友不關心,不提前問好結果,怪我沒告訴你,可笑不可笑。”
我語塞,他說的不無道理,馬妞兒目前的狀況與我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可是兩種辦法都難以實現,馬妞兒難道一輩子都要成爲人們口中的“白骨精”了?
樊尚向屋子走去,馬妞兒走過來安慰我,說白骨讓她有了力量,可以不再拖累我,她真的特別開心。
大半夜的去找蘇海也不合適,我嘆了口氣回到屋子裡。
樊尚擺好了買回來的熟食,馬妞兒到一旁恢復,我坐過去,拿起易拉罐灌了幾口。
樊尚輕蔑地切了一聲,“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你不希望那姑娘往後的日子以一副白骨示人,想把她復活,可你瞭解復活的難度和程序嗎?知道復活需要做多少違背常理的事嗎?還有,你真的單純的以爲復活和陰陽師布幾道陷進那麼簡單?”
從師傅昏迷的那天,有關復活的問題就在我心頭產生、縈繞,上升到樊尚所講的,也想過,卻沒有再深入。
我思考了會兒,雙手交叉搭在桌沿,“照你說的,是不意味着大多數人死了只能節哀了。”
樊尚搖搖食指,糾正我說:“不是大多數人,而是絕大多數,包括你去過的蘇家雜貨鋪的老闆。”
“你跟蹤我?”我雙手握緊,對他的身份愈加懷疑。
樊尚瞪了我兩眼,“你活的日子沒我的鞋存世的年頭長呢,我就不能早先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