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露天泳池邊緣,擡眼望去除了星空之外,還能看見打滿了各種企業廣告的懸浮艇,廣告將夜空染得五彩斑斕。
宋嵐覺得,這纔是度假應該有的樣子,而不是整個身體被埋在沙漠裡,仰頭面對着大太陽苦中作樂。
沒過多久,身着泳裝的陸湘捧着個托盤,上面擺滿了從自助餐區取來各種食物。
此刻已經是凌晨00:12分了。
兩人先去服務檯登記了住店信息,回到了房間後先後洗了個澡,洗去了一路上沾上的風沙。
“你不怕長胖麼?”
宋嵐有些吃驚,他特意看了一眼托盤裡的內容,全都是高脂肪含量的食物,烤肉肥肉的部分還在“滋滋”地冒着油,往岸邊一放,他的食慾也又一次被勾了起來,除了各類烤肉之外,還有不少一看就知道糖含量超標的甜品。
方纔回到房間時特地衝了個涼水澡,讓自己被勾起的食慾消退下來。
他沒有熬夜的習慣,更不主張吃宵夜,這是他大學時累積下來的經驗。
吃宵夜一時爽,之後的想要減下來可就要了命了。
他萬萬沒想到陸湘吃起宵夜來竟然毫不含湖,這不禁讓他懷疑後者是不是也是“沒說就是0卡”主義的堅定擁護者。
“來,你摸一摸。”
陸湘左手拿着一根串着烤肉的竹籤,右手在水中捉住了宋嵐的左手,貼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有贅肉麼?”
“沒有。”
宋嵐如實回答,經過多次檢查,他非常確信陸湘的身材無論從任何角度審視都沒有死角。
“嗯,你不吃麼?這裡的食物味道還不錯,要比特斯拉科技的好多了。”
陸湘的嘴角沾上了油光,臉上流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人在享受高熱量的衝擊時,那種來自於本能的幸福感是掩蓋不住的,早在第七區上學時,她唯一的愛好就是在一天繁忙的學業結束後,去學校附近的餐廳大快朵頤一頓。
在被調職到第十七區之後,
目睹了當地餐飲業凋敝的情況之後,她原本以爲自己將來的人生將會一片黑暗,直到偶然的一天,她在辦公樓裡發現了一個可疑的情況。
後勤科的一位職員,竟然買來了烹飪需要的物品。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活用了在學校裡學到的一切偵查技術,最終收集了到了足夠的信息。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宋嵐在她人生陷入黑暗時拉了她一把的救星。
“不了。”
宋嵐連連搖頭。
首先,他覺得但凡是個看得懂食譜的人,都很難做出比特斯拉科技更離譜的飯菜了,其次,夜宵在他眼中無異於惡魔的引誘,只要開了先河就會有第一次、第二次,每當到了凌晨之後,飢餓感便會迅速消磨起人的意志。
附帶的弊害除了長胖之外,還會讓人染上熬夜的壞習慣。
這並非危言聳聽,惡魔就是通過這種方式,誘導人們一步步走向慢性死亡的。
陸湘看着宋嵐抗拒的模樣若有所思,緊接着她想起了《每日一個戀愛小妙招》上的內容,她輕笑一聲,當着宋嵐的面拿起托盤裡的水晶蛋糕,輕輕咬下一口,趁着對方閉目養神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嘴脣貼了上去。
半晌,她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想讓我餵你的話,可以直說的。”
遭遇了突襲的宋嵐眼中飽含熱淚,咀嚼着被送進嘴裡的水晶蛋糕。
就在剛纔,惡魔襲擊了他。
熱量炸彈在他的口腔裡引爆,就在剛纔一分鐘的時間裡,他的壽命縮短了整整60秒!
他驚訝地發現陸湘最近臉上的表情豐富了許多,現在就連“壞笑”也被加入了她的日常表情列表。
“你接下來想吃什麼?”
陸湘的眼神掃過托盤裡的食物,問道,“試試炸雞腿?我剛纔去取餐的時候,看見炸雞腿還挺受歡迎的。”
“我自己來。”
剛烈的宋嵐拒絕向惡魔低頭,因此他主動拿起了炸雞腿,示威性地當着陸湘的面撕咬了一口。
“啊。”
但讓他始料未及的是,陸湘滿懷期待地湊了過來,張開嘴。
水下的雙手還順勢捧住了宋嵐的後腰,讓對方貼向了自己。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這一夜,宋嵐對於這句話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
片刻後。
“說起來,除了機場之外,這座城市根本看不出剛剛打過仗的樣子。”
宋嵐雙手環胸,坐在泳池邊緣的角落處,透過鳥鳥升起的煙霧,觀察着依舊狂歡着的人們。
在他身旁,是已經空了的托盤,以及心滿意足地把腦袋以下的部門埋進水裡的陸湘。
他是這麼想的。
只要岔開話題的速度足夠快,就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剛纔向惡魔妥協的事實。
“明明首都都被反抗軍攻陷了,這裡的人們卻依舊能如此享受派對。”
“據我所知,仗似乎並沒有正式打起來,在意識到烈陽和她的父親不知去向後,首都的駐軍非常果斷地選擇了投降。”
“一槍沒打就投了?”
這投降的速度怎麼比他以前玩遊戲還快?
“嗯,投了。”
陸湘點了點頭,“首都淪陷的當天,當地有不少還是通過新聞了解到這件事的。”
沒有震天的殺聲,沒有槍炮的奏樂,更沒有核彈洗地表,實際上很多人上班上到一半,突然發現自己的城市被人攻陷了。
憂愁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因爲他們這對他們的生活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影響。
在首都被攻陷當天,企業甚至都沒有給他們放假半天來調整一下心情,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在第二天上班期間,分批地讓部門裡的每一個人進了小黑屋進行了一個微創手術。
“離開十七區之後, 我瞭解到了不少事。”
陸湘注視着水霧另一端的人羣。
這些沉浸在派對氣氛的人之中,有大企業的高管,有第十二國政府的官員,有來自其他中立國的訪客,當然也有反抗軍的成員。
人們仍然維持着他們生活原本的步調。
“你覺得,之前那些被反抗軍攻陷的城市都如何了?”
“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宋嵐想起了自己在十七區看到過的大肆報道,在那些報道中,反抗軍無疑是戰爭販子,破壞這來之不易和平的元兇。
“他們大多都在‘驅蟲手術’之後退出了中立國的盟約。”
陸湘說道,“我想親眼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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