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莊學究在講堂中用了飯食,在離開前佈置了課業。
午休之後的下午莊學究也沒出現。
講堂中只有齊衡和長楓在低聲揹着經、書,而徐載靖則是和顧廷燁做着學究出的題目。
墨蘭在認真的臨摹字帖,待臨摹完之後,又在詩集中找了幾句
‘紅豆生南國’
‘入我相思門’
寫在了紙上之後朝學堂外的天空看去。
如蘭則是似乎是沒睡夠,趴在桌子上換了只胳膊墊在腮下。
明蘭也是同墨蘭一般臨摹字帖,
但是她看着白紙上的筆畫,卻怎看怎麼像是祖母說的馬球揮杆技巧。
到了時辰,盛家的僕役來講堂報了時間,衆人也就紛紛離席。
在盛家大門內,翠蟬看到徐載靖兄弟二人走過來,她趕忙行了一禮道:“章哥兒,立秋了,天氣見涼,我家姑娘繡了個抹額和披風,在這包袱裡。”
華蘭住的院子,
翠蟬站在華蘭身後道:“姑娘,我把東西給章哥兒了。”
“他怎麼說?”
“他沒說話。”
“嗯?”華蘭驚訝的轉過頭來。
“章哥兒就是東西沒給小廝,自己抱在了懷裡。”
翠蟬笑着說道。
“你!”
“姑娘,還有就是餘老太師家的嫣然姑娘讓人遞了帖子,說是過幾日來咱們府上請教繡技呢。”
立秋後,
盛家書塾基本每天依然是準時上下學。
除了在七月十五那天的中元節,
午時的時候莊學究便早早散了學。
回到家中,到了晚上的時候,徐載靖聽從城外歸家的自家大哥說,今日城中道觀焚燒了巨大的紙錢山,場面非常的壯觀和肅穆,這是在祭奠大周曆年爲國戰死將士。
城外的一些亂葬崗也有各大廟觀的道士僧人在超度孤魂,焚燒紙錢。
到了第二日,徐載靖坐車前往盛家的時候,空氣中依然有燒紙的味道。
倒是之後下了兩天雨,空氣纔再次清新了起來。
天氣也在逐漸轉涼。
時光飛逝
半月後到了八月,
去盛家讀書的時候,
早晚都要穿的厚一些才能擋住涼風。
而徐載章已經披上了新的披風,每日上下馬車十分的珍惜。
這日從盛家歸家的時候,徐載章和徐載靖都感覺到了府裡的氣氛有些異樣。
徐載靖進了內院才知道,今日剛到酉時大嫂謝氏便被產婆扶到了臥房中。
徐載靖和二哥匆匆來到大哥徐載端的院子裡,
徐載靖看到父親和母親已經坐在院子中的椅子上,產婦的痛呼聲不時的傳來。
徐載靖和載章去安慰一下坐立不安的大哥,一旁的孫氏道:“你們就別在這裡候着了,你們大嫂這是頭胎,沒有四五個時辰生不下來的。”
說着話,孫氏身邊的管事媽媽來到她身邊道:“大娘子,謝子爵和大娘子來了。”
孫氏趕忙起身和徐明驊朝二門走去,還未到二門,就看到比他們年紀大些的親家帶着人來到了跟前。
“見過徐侯。”
“親家說的哪裡話!快,來院子裡坐,孩子剛進去不到半個時辰,今夜還有的熬呢。”
徐家兄弟見到謝家人趕忙行禮問好。
謝家大娘子看着有些焦躁不安的徐載端,心中微微點了點頭,這是把自己二姑娘放心上了,牽掛的很。
一旁的謝子爵和自家夫人對視了一眼。
“謝兄,之前伱一直在南方,我還以爲你沒回京呢。”徐明驊道。
“我這也是算着她的日子回來的,昨日剛到的汴京。”
“之前聽聞廣源州儂人臣服交趾”謝子爵點了點頭道:“徐侯所言不錯,不過交趾貪得無厭,對儂人壓榨甚烈,我回京前儂人已上表臣服大周!如此我纔有閒回京。”
“如此便好,也算是一樁邕王的功勞。”
“不錯。”
亥時剛過(晚十一點後)
徐載端在臥房門口不知走了多少趟,忽然覺得夜風有些涼,他趕忙來到謝家人身前道:
“岳父岳母,夜深了,去屋裡等吧。”
謝夫人滿臉憂色的扶着徐載端的胳膊站了起來,走向了屋裡。
寂靜的夜裡,產房裡徐家長媳依舊不時的痛呼幾聲。
謝子爵看着房間裡沒有回去的徐家兄弟,心中一片寬慰道:“你們明日還要去書塾,便趕緊回去吧。”
“世伯,不妨事。”徐載靖道,一旁的載章點頭。
待徐家廚房送來夜裡墊肚子的糕點。
又過了一個時辰,
曲園街上傳來了報時的聲音。
已是丑時,聽着自己大娘子痛呼的聲音大了起來,徐載端站在門口,恨不能鑽到產房裡。
終於,一聲啼哭讓院子裡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謝家夫人更是手緊緊的抓着自己的官人。
徐載靖耳力出衆,聽到這位大娘子在暗暗祈禱:“男孩!男孩!求求天爺!男孩!”
很快,有產婆發自內心的高興的在門裡喊道:“侯爺!大娘子!大喜!是個哥兒!”
聽到此話謝夫人和孫氏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滿是高興。
“賞!大大的賞!”
徐載章也和徐載靖對視了一眼後笑了笑,他們有了一個侄兒。
很快產房被清理了一番。
徐載章兄弟二人不好進去。
孫氏卻是和謝家夫人高興的看着自己的嫡長孫/外孫,被從閨房裡叫來的安梅也在旁邊湊熱鬧。
而徐載端卻是已經蹲在了自家大娘子的牀前,握着謝氏的手一臉的關切。
謝夫人看了看外孫,又看了看女兒牀前的女婿,頗爲感慨的握着孫氏的手道:“妹妹,我看我得備一份厚禮給吳大娘子了。謝她給我家小二找了這麼好的一份姻緣。”
孫氏道:“姐姐,說的是,我也得備一份了。”
衆人又說了幾句話,便紛紛離開了此處。
孫氏安排好了謝家夫婦的諸般事宜後也離開了院子。
只留下謝夫人留在房間裡,看着有些疲憊,但是眼中有些得意神色的女兒,謝夫人給自己二女兒順了一下耳邊的頭髮道:“你有了兒子,爲娘心也放進了肚子裡。”
謝氏笑了笑:“娘,你放心吧。沒兒子,婆母待我也是很好的。”
“嗯,看得出來,你家我來的少。不過這次你生產,我看的出人家都是都是實心實意關心你的,你官人第一時間都沒看他兒子,而是來看你。”
“他向來是個貼心的。”謝氏眼神暖暖的說道。
然後卻被自家母親點了幾下額頭。
看着二女兒的迷惑眼神,謝夫人道:“你,以後切不可因爲有了徐家的嫡長孫就在家裡吆五喝六!”
“娘,女兒怎麼會呢!”
“哼,我這是提前警醒你一下。”
說着謝夫人終究還是露出了笑容,和女兒對視了一眼後:“好好保養,爭取後年再來一個。”
“娘~~~你快去安歇吧!”
到了第二日,
曲園街勇毅侯府,
下學歸家,
晚飯時,
在徐載靖和安梅姐弟倆嫌棄的眼神中,徐載章珍重的將一個小包袱遞給了孫氏道:“娘,這是.華蘭讓託人給我,讓我帶來的,說是給小侄子貼身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