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
巳時末(上午十一點)
曲園街
勇毅侯府
耀眼的陽光照在了徐載靖的院子中,
院子裡的葡萄架擋了些陽光,讓石板地面上有了橫七豎八的樹枝影子。
穿過葡萄架的正屋中,
屋外的光線透過輕薄的窗紙映的屋子中很是明亮。
依舊燒着的地龍,讓屋子裡靠近窗戶正在作針線活的青草和雲想、花想不必穿的十分厚實。
房間中,好看的魚兒正在擦得十分乾淨的魚缸中無憂無慮的遊着,不時的在水面上激起一道波紋。
“花想,去看下公子的茶湯需不需要加一下。”
聽到雲想的話語,花想點頭放下手中的銀白色錦緞披風輕手輕腳的推開了去往書房的屋門。
書房中的徐載靖擡頭看了一眼門口花想:“茶湯還有,不用過來。”
“是,公子。”
花想在門後服了一禮後又退了出來,關上門走回青草和雲想身邊搖了搖頭,重新坐下拿起了錦緞披風。
繡了幾針後花想看了看一旁的雲想道:“姐姐,你還有幾個字啊?”
姐姐雲想手中的淺色錦緞披風,款式和花想的一模一樣,展開後看了看:“還剩兩個。”
妹妹花想點頭後看向了青草:“青草姐姐,你呢?”
青草一笑:“我也是剩兩個。”
說着青草展開了手中的綠色錦緞的披風,綠色錦緞上用銀白色的絲線繡着一句‘青草暖眠黃犢肥’。
雲想和花想的銀白色披風上則是用綠色的絲線繡着那句‘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當三個女使即將把剩下的兩個字繡好,
先後用剪刀將繡線剪斷的時候,
徐載靖打開書房的屋門走了出來,手裡還拿着已經喝的一乾二淨的茶盅。
看了眼屋中展開披風欣賞的三個女使,他自顧自的斟滿茶盅準備回書房。
剛走了一步,徐載靖就停下了腳步,側頭看着三個女使手中的披風道:“這幾個字看着怎麼不像是本公子的筆跡?瞅着和盛叔父的字有些像!”
聽到此話,三個女使看着徐載靖的樣子抿嘴一笑。
“公子,這是前兩天我們去請明蘭小娘給寫的字,好看吧?”
徐載靖仔細瞅了瞅點頭道:“不錯,是比本公子寫的好看些!”
青草身邊的雲想福了一禮笑道:“公子,您的字也是極好的!但是筆勢太鋒利了些,奴婢們怕壓不住這樣的好字。”
徐載靖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露出了個幾不可查的笑容,伸着食指虛空點了點雲想後邁步回了書房。
待徐載靖身影消失在門口,
花想和青草對視了一眼後:“姐,還是你會說話!”
“三位姑娘,青雲小哥回來了,說有事要稟告。”
有徐家的媽媽在門口用大小適中的聲音說道。
“知道了,辛苦媽媽了。”
青草站起身朝外喊道。
說着青草朝雲想和花想點了點頭,示意她去找青雲,便將新作的披風搭在小臂上,邁步朝外間走去。
到了外間,
溫度猛地降低了不少,
青草趕忙披上披風從院子裡的葡萄架下穿過,朝着院兒門口走去。
“青雲哥!”
青草看着穿着體面帶着皮護耳的青雲笑着喊道。
“花清嫂嫂這麼大月份了,還給青雲哥做了新衣?瞧着真是好看!”
聽到青草的話語,青雲面帶幸福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然後正色道:“青草妹妹,你稟告公子一聲,申家哥兒身體還是不爽利,元宵節是沒機會參加飲宴了。”
青草收起笑容,鄭重的點頭:“知道了青雲哥。”
青雲點頭:“好,那我去忙了。”
青草點頭,再次穿過葡萄架回到屋子中。
正在書房中看書的徐載靖聽着青草的話語點頭後說道:“青草找時間告訴青雲,下次有事直接來院子裡稟告就是,我還沒成親呢。”
“是,公子。”
未時正刻(下午兩點)
此時正是一天太陽最盛的時候,
徐家跑馬場中,
徐載靖正在騎着他的第一匹坐騎散着步,
這匹馬兒年紀比徐載靖要小些,但也有十四歲了,已經是馬兒的壯年後期。
徐家馬廄中的駿馬神駒太多,它已經很少被徐載靖騎乘了。
它的主人徐載靖的大娘子還沒影子,這匹馬兒的孫子輩都有了。
當徐載靖騎着這匹馬兒在跑馬場中轉悠的時候,強壯的公馬小驪駒不時的在圍欄中嘶鳴,頗有些爭寵的意思。
跑了兩圈兒後,
青雲的身影出現在場邊的木屋旁,
徐載靖催着馬兒快跑了幾步來到木屋旁,下馬拍了拍喘着粗氣的馬兒脖子後看着青雲道:“怎麼了?”
“公子,大公子身邊的親兵說,虞湖光虞大哥回京了!”
徐載靖一愣:“這個時候到汴京,那是在年前便啓程了?”
青雲點頭。
“爲什麼這麼着急知道麼?”徐載靖問道。
“公子,這倒是沒怎麼打聽過!”
徐載靖擡了擡下巴。
青雲會意拱手後轉身離開去打探消息。
一個時辰後,
徐載靖正在馬廄中看着小驪駒和龍駒的後代,也是即將送到呼延家的那匹小母馬。
出生的日子並不長,這匹小馬已經顯出了神俊的模樣。
“公子,去虞家問清楚了!虞家老醫官年前身體就有些不爽利,虞家便快馬給虞大哥去了信讓他回的汴京。”
徐載靖點了點頭。
說起來,虞老醫官徐載靖也是見過的。
當年在神保觀外,徐載靖擋住橫掃而來的幡杆之後,這位老醫官便是當時給徐載靖看傷勢的三位醫者之一。
“可有詢問虞家有什麼需要的藥材?”
青雲搖頭:“虞家積年的醫官,家中有不少藥材,我問的時候,虞家管事說多謝咱家好意,許是不用的。”
徐載靖摸了摸小馬的下巴後走出了廄房,沉吟片刻後:“讓青草去庫房中拿株上好的金國寶參,你護着過去,算是咱們的一份心意。”
“是,公子。”
雖是初春
但到了掌燈時分依舊滿是寒意。
醫官虞家,
之前面色紅潤鶴髮童顏的虞老醫官,如今眼圈發黑正躺在臥房的牀上。
外間的桌子上點着明亮的蠟燭,
一臉疲憊神色的虞湖光正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他身邊有三個捧着木盒的虞家管事,木盒用料名貴,一看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