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齊勳才確信:現在坐在他對面的女子就是安心!安心易容的功夫他是知道的,早在扮成那位來自馬來西亞的招魂師“古德毛”時,他就已經見識到了;卻沒想到,今番這身兒僞裝竟然成功地騙過了他,連一直跟安心並肩作戰的齊勳都沒有認出安心來!
原來,安心打電話約了齊勳見面。這些天一直沒有見到安心,齊勳也非常擔心她,所以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上次在咖啡館,因爲齊勳向安心表白,又加上無意間看到了安心包包裡的槍,齊勳和安心之間弄了個不愉快;但是現在考慮到安心的處境,齊勳只是一心擔心她的安危,早就把上次的事情忘到九霄雲外了。
約好了在七點鐘在這家咖啡館見面,但是齊勳整整晚了半個小時纔出現。
“果然是你!”見到安心的第一眼,齊勳的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激動,但是這種激動很快就被擔心給代替了,“你現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軍方和警方的人都在到處尋找你,我們在這裡見面是非常危險的!”
安心微微一笑,眼眸中一如既往的平靜。她忽略齊勳的擔心,平靜地開口道:“我們約好的,七點鐘見面,你來晚了。”
齊勳解釋道:“我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好不容易纔甩掉了跟蹤我的人,沒想到晚了半個小時。”
安心微微一笑,她果然沒看錯,齊勳不會出賣她。
“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讓你幫個忙,安排我和章正中見上一面!”安心開門見山地說道。
她現在的身份,已經沒有辦法直接見到章正中,只能通過別的渠道。思來想去,安心想請齊勳幫她這個忙。
齊勳沉吟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說道:“恐怕這個有些困難!自從TG被剷平之後,一號就主動退休了,現在正在帝都的一所宅院安度晚年,很少跟外界接觸。並且爲了一號的安全着想,他的住所有重兵把守,一般人怕是進不去!”
安心懇切地說道:“我知道要見到章正中有些困難,但是我希望無論如何你都能安排一次我跟章正中的見面!這涉及到任務被泄露的原委,我需要找章正中問清楚!”
聽到安心這麼說,齊勳先是愣了一下,最後他終於點了點頭,說道:“好,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安排,但是你可能需要等上一段時間。一號自從退休在家之後,就很少出面了,要見到他可不是一件什麼容易的事情!”
得到齊勳的允諾之後,安心總算是總了口氣。作爲並肩作戰的戰友,她是瞭解齊勳的,齊勳答應了她的事情一定是可以辦到的!
只要能夠見到章正中,她就能夠把事情的原委問清楚了!
那麼一切的一切,就可以找出真相了!
想到這裡,安心的心裡如釋重負。卻沒有察覺到,坐在她對面的齊勳,正一直用一種別樣的眼光,默默地注視着她。
“你……就沒有別的事情要跟我說了嗎?”醞釀良久,齊勳終於開口詢問道。
他知道,跟安心見面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可是儘管有着如此大的危險,他卻還是冒着巨大的危險過來了。不爲別的,爲的就是能夠見到她一面,見到她安然無恙,他也就能夠放心了。
可是他的心裡,卻仍舊裝着安心。
安心平靜的眸子望着齊勳,淡淡開口道:“我很感謝你能夠在這種情況下來見我,作爲朋友,我非常感動。”
安心知道齊勳想要問什麼,所以再次表明了她和齊勳之間,只可能是朋友。
這一生一世,她的心裡只會有君哥一個人,再也容不下別人了。愛情就是這樣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不是因爲齊勳不夠好,而是因爲她早已把自己的心、把自己的靈魂都給了君慕白。
齊勳惆悵地嘆了口氣,失落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多多保重!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我會盡快安排的!”
安心點了點頭,平靜地起身收拾自己的東西:“我不能在這裡呆太長時間,時間久了,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言談間,安心已經將包包收拾完畢了——爲了不引起懷疑,她已經將原來的黑色單肩包激燒掉了,換成了現在的一款棕色包。
跟齊勳簡單地告別後,安心迅速地離開了咖啡廳。喧鬧的大街上,只剩下齊勳一個人,對着安心的背影,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他知道,他和安心,終究是情深緣淺。這一生,也就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了!
夜色漸濃,君宅上下,燈光前所未有的明亮。自從君慕白回來之後,整個兒君宅似乎都有了生機,每到晚上,燈火通明。
由於君慕白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軍隊目前也沒有什麼重要任務了,所以君戰暫時把君慕白回來的消息壓了下來,並沒有上報軍方。
所以軍隊仍舊照常給君慕白和其他在反恐事件中不幸犧牲的同志舉行了隆重的葬禮,並且追授爲少將軍銜。
但是這一切榮譽,對於經歷過一場浩劫的君戰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只有這一個兒子,他不想在年邁之際,再承受喪子之痛!
讓軍隊的人誤以爲君慕白已經犧牲了也好,這樣,君慕白就能夠帶着楊雪兒過平靜的生活了!
在燈火輝煌的君宅不遠處,安心默默地站在外面,望着這座燈火輝煌的、戒備森嚴的、宮殿般的建築。
曾經她是這裡的主人,可是如今,她站在門外,卻已經沒有走進去的勇氣和資格。
這裡的一切都讓她想起君哥,想起他們曾經生活的點點滴滴。他們在一起的場景越是在眼前浮現,痛苦和仇恨也就如同一根尖銳的錐子,越發深深地刺進心裡。
報仇的念頭在心中也就越發強烈。
“君哥,你等着,等我替你報了仇,我會再回來的!”安心咬了咬脣,卻終於沒有踏入君宅半步,而是迅速地消失在了濃重的夜色中。
她不知道的是,在此刻的君宅,君慕白正端坐在書桌前,翻看着一本書,眉頭忽然緊蹙了起來。
那是一本很陳舊的書,他之前看過,並且在上面留下了一些筆記。筆記的內容他早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這並不是關鍵,關鍵是,他在自己的筆跡下面又看到了一行娟麗的字跡!
爲何這字跡,竟然看起來如此熟悉?!
一股熱血莫名奇妙地從腳底涌了上來,君慕白心裡忽然有一個迫切的念頭:他想知道這筆跡的主人!
爲何他看到這筆跡的時候,竟然會有一種異樣的心跳感覺?!
君慕白像是抓到了什麼線索,迅速地將那本書往後面翻,在那本書上又看到了相似的字跡。他丟下手中的書,從書架上抽出幾本書來,又看到了同樣的字跡!
從娟秀的字跡上,他能夠判斷出,留下這些筆跡的是一個女人!
能夠進入他的書房,並且能夠翻看他的書的,只有關係和他非常親密的人,如此想來,似乎只有楊雪兒了!
想到這裡,君慕白便令女傭去喚楊雪兒過來。
女傭匆忙地去了,楊雪兒正在廚房幫助薛佳人做晚飯,整整一天,君慕白都把自己悶在書房裡,並不出來見她,甚至不允許她進去打擾他。
楊雪兒正覺得滿腹委屈呢,便聽到女傭急匆匆地跑來了,說道:“雪兒小姐,少爺在書房,讓我喊您過去一趟呢!”
楊雪兒差點兒以爲自己聽錯了,驚喜地問道:“真的?!”
難道慕白想通了,接納她了?!
楊雪兒抑制住心裡的狂喜,簡單地跟薛佳人告別,便匆匆地跟着女傭去了書房,一路上,楊雪兒不停地整理衣服頭髮,生怕自己的形象在君慕白麪前不夠好。
快到書房的時候兒,楊雪兒小聲地詢問女傭:“你看,我這樣子可以嗎?需不需要再補個妝?”
女傭笑道:“楊小姐,您已經很漂亮了,不用去補妝!”
等到女傭肯定的回答之後,楊雪兒才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書房的門,只見君慕白正端坐在書桌前,偉岸筆挺的脊背自是有一股說不出的氣勢。
楊雪兒小心翼翼地走到君慕白麪前,含情脈脈地注視着他,柔聲問道:“慕白,你叫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楊雪兒滿含期待地等着君慕白的回答。
然而,君慕白卻頭都不曾從書裡擡起來一下,隨手扯過一張紙,並一支筆一起放到楊雪兒面前:“在上面寫你的名字!”
楊雪兒以爲君慕白想要記住她的名字,心裡頓時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拿過那支筆,開始在那張潔白的紙上寫字。
若說到寫字,她可是頗有心得!父親楊受成從小兒就培養她學習書法,所以楊雪兒對自己的字一直都很有信心!現在正好是機會在君慕白麪前展露一下,也好讓他能夠對自己刮目相看!
楊雪兒暗暗地想着,在那張白紙上面,認認真真地寫下了“楊雪兒”三個大字,然後十分自信地交給君慕白,柔聲說道:“慕白,我寫好了!”
君慕白只掃了一眼那三個字,便立刻發現端倪了!楊雪兒的筆跡,跟書上留下的那些筆跡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