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如此,但畢竟是在臺上,也只好一個勁兒地笑着。
“都安靜!”嚴參謀長衝下面擺了擺手,又看向安心,眼底帶着一抹嘲諷:“安心同志,給大家行個軍禮吧!”
靠,這不是擺明了要她出醜麼?!
明知道她軍禮行的不標準,竟然還讓她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行軍禮!
這時候兒,廖大隊長也過來了,都跟邢指導員站在邊兒上,一起看着臺上。
安心感覺臉都快燒起來了,低着頭慢慢地舉起了手,行軍禮。
臺下瞬間炸開了鍋,那些男兵們一個比一個吵得厲害:
“什麼情況?!連個軍禮都不會!”
“丟不丟人啊!還穿軍裝!”
“我們抗議她來新兵連!”
……
嚴參謀長冷笑了一聲兒,居高臨下地看着安心:“安心同志,你看到了吧?不是我不聽首長的命令,是同志們不答應!”
在底下的一片罵聲中,安心的臉燙得像烙鐵,連擡頭的勇氣都沒了。
如果說今天早上她剛穿上這身兒軍裝的時候,感覺是各種威武霸氣,英姿颯爽;但現在她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軍裝,卻恨不得能立刻扒下來,然後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我……我只是個新人,我願意和大家一起學習……”安心紅着臉小聲說完,急匆匆地就要下臺。
臨近下臺的時候兒,站在第一排的齊勳故意將腳一伸——
安心走得太急,沒有地方,腳下一絆——
“撲通”一聲兒,狠狠地摔了一跤!
臺下的男兵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
“我看她還是先學好走路再來吧!”
“連走路都不會還想上戰場?!”
“丟人現眼!”
……
膝蓋上頓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安心捂着膝蓋,聽到那些新兵們難聽的嘲諷,強忍的眼淚終於再也控制不住了,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齊勳頓時帶頭起鬨起來:“哎呦,還哭了?”
其他男兵也跟着起鬨:“軍人流血不流淚,我看她還是趁早滾回家吧!”
“摔一跤就要哭,真夠丟臉的!”
……
安心以往還把這些人當成是同志,可現在她發現這些人都是兵痞子!
怎麼就這麼沒素質呢?!
她也不想哭啊,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又羞愧又窘迫,膝蓋兒那叫一個疼啊,用“鑽心”來形容根本不爲過!眼淚這玩意兒她根本控制不了啊有木有,疼痛感通過神經傳輸系統直達大腦皮層,眼淚兒就直接噴出來了有木有,完全不受控制了有木有!
奶奶的,早知道這個嚴參謀長不懷好意,她就不該跟着到處轉轉了!
廖大隊長轉頭問邢指導員:“她是誰?”
“首長夫人。”
“首長夫人?!”
廖大隊長本打算繼續看戲,聽到“首長夫人”四個字後,忙上臺去阻止了新兵起鬨:
“你們都給我閉嘴!這幾天都沒訓夠呢是吧?誰再嚷嚷給我負重跑去!”
臺下立刻安靜下來了。
安心捂着膝蓋,在地上做了好長時間,才終於能夠慢慢地站起來了,便強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起身往回走。
嚴參謀長冷冷地看着安心的背影,脣角露出一抹嘲諷——想來軍隊?門兒都沒有!
邢指導員看到安心走遠了,忙上臺去把嚴參謀長拉到一邊兒:“嚴冰啊,你這樣做不好吧?雖然你跟首長夫人有嫌隙,可也不該當衆讓她出醜啊!”
“這都是她自找的!”嚴參謀長冷聲道。
邢指導員拽了拽她的衣角,低聲說道:“首長是吩咐你,讓你帶她到處轉轉。你現在把人家的腿弄傷了,一會兒被首長知道了可咋辦?!”
嚴參謀長剛剛只顧着自己出氣,現在聽到邢指導員這麼已提醒,才發現她竟然把首長那邊給忽略了!
一會兒如果被她這樣子回去,被首長看到了,非拿自己出氣不可!
想到這裡,嚴參謀長臉色一變,忙朝着安心的背影大步追了過去。
安心膝蓋受傷了,本來就走得不快,嚴參謀長毫不費力便追了上來,從後面一把拽住了安心:“站住!”
安心忍住心裡的火氣,停下腳步看着嚴參謀長:“怎麼了?!”
剛纔已經夠讓她出糗的了,難道這個女人還嫌不夠?!
嚴參謀長看了一下她的腿,鄙夷地說道:“不就是絆了一下麼?一瘸一拐地走,你裝可憐給誰看呢?!”
安心心裡氣得不行:這女的怎麼這樣啊?!
剛纔她疼得半天都沒站起來,現在膝蓋上還火辣辣的,她有必要裝可憐嗎?!這女的簡直不可理喻!
安心恨恨地白了嚴參謀長一眼,不打算繼續跟她廢話,轉身繼續一瘸一拐地走。
“站住!”
嚴參謀長又追了上去,從後面扯住了她的衣服。
安心這下不滿了,小臉漲得通紅,一把掙脫嚴參謀長的手:“我走路礙着你什麼事兒了麼?你管那麼多幹嘛?!”
嚴參謀長狠狠地剜了安心一眼,彎下腰去,動作很粗暴地將安心的褲腿兒扯了上來,褲子擦到膝蓋,安心嘴脣兒疼得蒼白。
白皙的膝蓋已經擦破了皮,摔得紫青,鮮紅的血滴從傷口處緩緩地滲了出來。
嚴參謀長皺了一下眉頭——這女的怎麼這麼細皮嫩肉兒的,摔一下就成這樣了?!
停頓了一秒,嚴參謀長忽然一把拉住安心的胳膊往另一個方向拖。
“你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裡?!”安心拼命地掙扎起來。
只是嚴參謀長這女人手勁兒忒大,她這小身板兒完全不是對手啊,就這麼被嚴參謀長一路拖拉着,一直將她拖到軍區醫院的皮膚科,然後簡單粗暴地將安心摁在了椅子上。
外科醫生簡單地給安心檢查了一下傷口,隨即開始用雙氧水消毒。
“嘶——”
觸碰傷口的疼痛感讓安心不由得眉頭一皺,倒吸了一口涼氣。
嚴參謀長面無表情地看着醫生處理傷口,語氣鄙視地說道:“這麼個小傷就痛得齜牙咧嘴了?!當初子彈從我身上打穿,也沒見疼成你這樣!那麼多戰士,他們在戰場上冒着槍林彈雨,甚至爲了不暴露整個隊伍,到死都沒喊過一聲疼!你這點兒小傷算什麼?!”
聽嚴參謀長這麼一說,安心不服地翻了個白眼兒:“你哪隻耳朵聽到我喊疼了?!”
嚴參謀長冷聲道:“細皮嫩肉兒的,一看就是從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這裡根本不適合你,你還是趁早回去吧!”
安心對此表示非常不滿,抗議道:
“我皮膚好不行嗎?細皮嫩肉礙你什麼事兒了?!”
嚴參謀長也懶得跟安心爭吵,如果不是看在她是首長夫人的份兒上,她纔沒有必要對這個女人這麼客氣!
傷口包紮就在兩個人陷入僵局的氣氛中結束了,包紮完了之後,安心頓時感覺膝蓋上輕鬆了許多——不得不說,軍醫院的醫生水平還是相當不錯的!
“下來走兩步兒!”嚴參謀長冷聲命令道。
安心坐在椅子上就是不下來:“不走!”
本來她還對嚴參謀長有幾分敬重,但是剛纔嚴參謀長當衆讓她出醜,她心裡也憋了一肚子的氣,對嚴參謀長那幾分敬重瞬間丟到豬圈了餵豬去了。
“行!這可是你說的!不走你就在這裡繼續坐着吧!”
嚴參謀長冷冷地丟下兩句,轉身走了出去。
安心在椅子上又坐了兩分鐘,那醫生看她的眼神兒跟看神經病似的。
一直賴在人家醫院也不好意思啊,安心最終也只得向笑着向醫生道了謝,起身走了出去。
腿上的傷口基本上已經不疼了,能夠正常走路了。
剛走出醫院,安心又苦逼地發現了一個問題:她迷路了!
艾瑪這基地這麼大,該往哪邊兒去纔是啊?!本來就夠出糗的了,待會兒要是再在基地走丟了,非落下了大笑話不可!
四處一瞧,正好看到嚴參謀長在一個方向走着,安心也少不了拉下臉皮,衝着嚴參謀長的背影喊道:“那個……別走!等等我!”
嚴參謀長停下了腳步,轉身看着安心。發現她已經基本上能正常走路了,才稍微放下點心來。
不然首長一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安心追上了嚴參謀長,兩個人繼續一前一後地走。整個路上嚴參謀長冷着臉一言不發,安心心裡暗自納悶兒這嚴參謀長咋跟席慕白一個德行呢,這能憋!
要是跟舒語王小漾她們在一起,這麼憋着,非把她給憋死了不可!
走了半天,安心忍不住問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
她的腿還受着傷呢,走了這麼半天,腰痠腿疼的,早走累了!
嚴參謀長頭也不回:“飯點兒到了,帶你去食堂!”
原來是去吃飯啊!
一聽說有吃的,安心“吃貨本質”又表現出來了,用新蓋中蓋高片兒的廣告來形容正好恰到好處: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氣上五樓,嘿,不費勁兒!
第一次跟所有的軍人一樣,排着隊領了餐,安心和嚴參謀長“相對兩無言”,共同在一張餐桌前前坐下,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只悶頭吃飯。
軍區的伙食雖然跟席宅沒法兒比,但對安心這個吃貨而言沒得挑剔!
吃完了午餐,安心瞬間像大力水手波比剛吃完菠菜,渾身都能量充沛了,早吧上午發生的那些不愉快拋之腦後了。
“嚴參謀長,咱接下來去哪兒?”安心興致勃勃。
嚴參謀長看了她一眼:“還想轉?”
安心點了點頭。
嚴參謀長面無表情地起身,往外走:“那好,我帶你去見識一下我們二十七軍的軍事演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