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金色的光輝自東方初升的太陽綻放。草木綠葉上尚未乾涸的露珠在光芒照耀下閃爍着熠熠的光彩。
點蒼峰上,寬大的演武場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羣。
中央的高臺上,三大宗門的掌教端坐於正中,神情肅穆,目光專注。
孫玉山作爲鎮龍城煉器師公會副會長,同時也是一位宗師級煉器師,身份地位尊貴。因此也被邀請到了中央的正座。
林崢言面如沉水,目光閃爍不定。
到了現在,的人仍然沒有到場,這讓他有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
見他遲遲不開口,旁邊的孫玉山道:“時辰已到,林掌教爲何還遲遲不宣佈演武開始?”
林崢言微微一笑,側身答道:“我看這之人尚未到場,所以猶豫是否需要稍待。”
孫玉山哈哈一笑,道:“我看那所謂的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想必是攝於三宗之威,故而不敢到場。林掌教無需再等了,宣佈開始吧。”
林崢言笑笑,正準備開口附和孫玉山的話,山門處傳來一個弟子的大聲唱和:“院長衛子啓閣下到!”
孫玉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林崢言趕忙開口爲他消解尷尬。
這時,只見前方的人羣自動分開,一個一身雪白金邊長袍,手持權杖的年輕男子大步走來。
在他身後,跟着數個裝扮各異、男女老少皆有卻都氣勢不凡的人。
高臺之側雲家的席位中,一個面容嚴肅端莊、氣度不凡的中年人輕輕捋着自己的兩縷長鬚,看着那個年輕人眯了眯眼睛,眼中閃過一縷精光。
在他不遠處,一個藍衣男子微微偏過身體對自己身邊的少女道:“那就是的院長啊,看起來也沒什麼奇異之處嘛。”
少女輕聲細語地道:“能夠號令如此衆多的強者,必有過人之處。兄長不可輕慢。”
“妹妹你說得對。”男子一臉賠笑地說道,“我就是隨便說說,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少女沒有說話,靜靜地注視着那個白袍男子,脣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眼中有着光芒閃爍。
“這就是被老師推崇不已的那個人嗎……”
輕輕的呢喃聲響起,卻無第二個人能夠聽清。
烈陽城趙家的席位中,一個清癯的灰衣老者看着緩緩走來的那一行人,冷哼了一聲:“這個所謂的倒真是會端架子,竟然讓我們這麼多人等他一個。一會本尊倒要看看,他們有什麼能耐。”
他旁邊的人紛紛噤若寒蟬,不敢接話。
“這就是那個所謂的的人了吧?”
王家的席位中,一個風度翩翩、帶着書卷氣息的中年男子微微眯起略帶狹長的雙眸,注視着演武場,若有所思地說道。
“聽說這傢伙在幽豐鎮以一己之力把天罰的一位審判長給打得沒有一點反抗之力,現在看起來也沒什麼厲害之處嘛。”
中年男子身後,一個紅衣少女站起身來,湊到前方看着那個白袍年輕人說道,語氣中還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中年男子眉頭微皺,感到一陣頭疼。
他板着臉,喝道:“還不趕緊給我坐好,這個樣子像什麼話!”
少女被他嚇了一跳,精緻的臉蛋皺了皺,嘟囔了一句:“坐好就坐好,幹嘛這麼嚇唬人家。”
說完,她恨恨地瞪了一眼演武場中的那個年輕男子,把這件事記到了對方頭上,這才轉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滄瀾劍派所在的席位,端坐着一位面容冷峻的布衣男子。
男子雙眉如劍,一頭如墨長髮隨意地披灑在身後。雖然身着布衣,卻絲毫沒有削減其身上的超然氣質。
看着那一羣人,男子的臉上沒有任何情感的波動,一如既往的沉靜如水。
“衛院長總算是來了。”
旁邊不遠處,劉慶德笑眯眯地注視着演武場中的那一行人,說道。
“看起來,他手下的力量似乎又增強了不少啊。”
看着其中出現的陌生面孔,劉慶德眯了眯細小的眼睛,眼中似有精光閃過。
演武場中。
衛子啓率着衆人走到演武場中央,隨即臉上浮現出一縷笑容,對着正中央的高臺之上一拱手,朗聲道:“抱歉,我們離此地路程遙遠,一路上又有兇獸騷擾,因此被耽擱了行程,來晚了。本院長心裡實在是感到萬分的歉意,還望林掌教以及諸位能夠見諒。”
聽着他這番明顯是敷衍的言辭,林崢言心中冷哼,臉上卻是笑着道:“無妨無妨。演武尚未開始,衛院長來得倒也不晚。”
“那就好。”
衛子啓笑眯眯地說道,隨即轉頭環視了一圈,看着旁邊那處空着的席位,道:“那裡想必就是我的席位了吧,真是勞煩林掌教費心了。”
說完,也不待林崢言反應,他便直接帶着衆人便往那個方向走去。
看着衛子啓一行人自顧自地走到席位中坐下,林崢言面色略帶陰沉。
衛子啓的做法,分明是沒把他放在眼裡。顯然,他們這次就是來挑事的。
林崢言在心中冷笑一聲:“以爲有了一位天尊就能夠讓我新月劍宗任你宰割嗎?還真是毛頭小子一個!”
衛子啓來到高臺之側的席位坐好,隨即笑眯眯地對着林崢言點頭示意,道:“林掌教,現在可以開始了。”
一副發號施令的樣子。
旁邊其他幾個勢力的席位中傳出一陣低低的笑聲。
林崢言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和恥辱感,他強笑着宣佈道:“本座宣佈,三宗演武正式開始!”
原本準備的一番長篇大論現在他也沒心情念下去了,說完這句話,他便坐回了座位,面色陰沉如墨。
“那傢伙膽量倒是不錯嘛。”
王家席位中,那個紅衣少女笑容滿面地自言自語道,神色間有了一絲興趣。
“這個院長有點意思。”
雲家的席位中,身着藍衣的英俊年輕男子摩挲着下巴,說道。
他看向自己身邊的少女,道:“妹妹,你怎麼看?”
少女面色平靜,墨玉般的美眸中一點光芒扇動了一下,輕聲道:“他是刻意而爲的。”
“是嗎?故意的啊。”
年輕男子轉頭看向了所在的方向,那個年輕得有些過分的院長此時正和他身邊的一個美麗的少女調笑着,一點也看不出來什麼端倪。
“這個做派,怎麼看都不像是一院之長,更像是一個紈絝公子啊。”
他喃喃着說道。
抱着這個想法的顯然不止他一人。
趙家席位中,那個灰衣老者冷哼一聲:“譁衆取寵之輩而已,不足爲慮!”
所在的席位,雪莉露輕哼了一聲,對衛子啓說道:“你看,你好像被這些人給鄙視了呢。”
她臉上帶着憤憤不平的神色:“這些傢伙,有什麼資格來鄙視我們!”
鄙視院長,自然就是在鄙視的所有人了。
阿爾託莉雅面色嚴肅地起身說道:“請您允許我出戰,捍衛您的威嚴!”
衛子啓淡淡一笑,道:“不必這麼激動。待會咱們自然會讓這些人見識到學院的力量。現在嘛,就先靜靜地看着就行了。”
“明白了。”
阿爾託莉雅點點頭,坐了回去。
“開始了。”看着演武場中的場景,衛子啓眯了眯眼睛,輕輕說了一句。
旁邊,黃奕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意,脣角翹起柔和的弧度,安靜地待在衛子啓身邊,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這時,所有人也都紛紛收斂了自己的心思,全神貫注地看向了演武場中,準備見識一番三大宗門弟子的風采。
在三宗弟子較量之前,首先是新月劍宗弟子的劍術演練作爲開場表演。
只見一個個身着白衣,揹負名劍的年輕弟子腳踏玄奧步伐,小跑着進入了演武場中。
下一刻,他們同時停止,在演武場中站成了整齊的陣列,動作整齊劃一,沒有一絲凌亂。
接着,所有的弟子同時將手搭到背後的劍柄之上。
鏘!
一聲清鳴,一片銀光閃爍間,所有的長劍同時出鞘,被新月劍宗的弟子們握於手中。
“喝!”
一聲叱聲中,銀光乍起。這些弟子們手持長劍,在演武場中演練起劍法來。
他們手持三尺青峰,腳踏玄奧步伐,身姿輕盈如燕。劍光如雪,如風馳電掣。一柄柄長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游龍穿行,翻飛舞動。
數百名弟子同時演練起新月劍宗的劍法,一股鋒銳之氣直入雲霄,將雲層絞碎,氣勢凜然。
“結陣!”
臨近尾聲,爲首之人一聲輕喝,隨即衆弟子們瞬間改變方位,身影交錯晃動間,一個精妙的劍陣呈現在衆人面前。
“殺!”
一聲齊喝,一道雪亮的劍氣如銀龍沖天而起,鋒銳之氣甚至讓場邊的衆人都感到臉上隱隱有刺痛感。
劍光在天空中消散,衆人擡頭望去,只見天空中那厚厚的雲層中此時多出了一個碩大的窟窿,彷彿是蒼穹被捅穿了一般。
下一刻,一聲震耳欲聾的歡呼喝彩聲在演武場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