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些年來天守閣的人一直在對白銀商會展開滲透，而我也不過是他們掌握的其中一枚棋子罷了。”劉慶德繼續道，“這一次的天才失蹤案便是由天守閣的銀黎一手策劃的，而我則是奉命調用白銀商會的浮空船用來給他運送那些天才。”
“所以說，那頭荒獸青羽冰麟也是銀黎放出來的？”
衛子啓道。
“不錯。”劉慶德點點頭，“銀黎用那些天才的血脈之力祭煉出了血靈，然後用血靈破除了荒獸的封印，並且干擾了荒獸的心智，讓其喪失理智。我曾經帶着燁羽去那荒獸的鎮封之地拜見過銀黎。而在我們離開後不久，便看到了一道閃爍着青紅色光芒的影子衝出了鎮封之地，所過之處冰封千里。”
“難怪。”衛子啓恍然。
之前那荒獸身上紅光閃爍，原來是因爲受到了血靈的影響。
這樣一來，對方會攻擊鎮龍城也就說得通了，必然也是銀黎在背後操縱的結果。
劉慶德苦笑一聲：“如今目的已經達成了，爲了防止泄密，我這枚棋子自然是應該永遠地閉嘴。”
衛子啓神色有些凝重起來，開始思考天守閣此番謀劃的目的。
“先以聖靈庭的名義將東聖召到聖城去，然後將荒獸釋放出來，並藉此名義派出人馬前來東荒域。然後又借荒獸之手毀掉鎮龍城，釋放出龍王遺骸，藉此進一步控制東荒城。”衛子啓飛快地整理着這段時間來天守閣的行動，“爲了掌控東荒，這天守閣果然是費盡心機。”
隨即，他又皺眉：“只是，如果他們是爲了掌控東荒，那爲什麼非要在此時去與龍族開戰？就算想除掉龍族，等到徹底掌控了東荒域的局勢之後再動手不是更穩妥？”
下一刻，衛子啓和明月二人同時變色。
“混蛋！”
明月立刻轉身朝着外面衝去。
“等等。”
衛子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開我！”
明月滿臉冰寒，眼中有怒火閃動。
衛子啓看着她，緩緩搖頭：“你去了又有什麼用呢？司徒家主不可能會違背命令的。就算他想，也不能這麼做！”
人族十大軍團，分別部署在四域一州。其中黑曜、青鋒駐紮於東荒域。
十大軍團名義上都是接受聖靈庭統轄，不過各大王城對駐紮於本域的軍團有調度權。
當然，事實上這麼多年下來，駐紮於各域的軍團基本上都已經完全被各大王城的城主掌控了，聖靈庭對其只有一個名義上的指揮權而已。
平日裡這名義上的指揮權自然沒什麼用，但是現在卻發揮作用了。
聖靈庭和天守閣派出的人就在這裡，如果黑曜青鋒兩大軍團的軍團長敢抗命，銀黎立刻就有了藉口對兩人開刀。
因此，衛子啓纔會說出這番話。
明月顯然也明白這一點，身軀頓時一僵，默默站在了原地。
衛子啓嘆息一聲，只能安慰道：“司徒家主智謀如海，想必自然會想辦法躲過這一劫的。”
旁邊的劉慶德隱隱猜到了什麼，遲疑着問道：“衛院長，您的意思是……天守閣想用龍族來除掉黑曜青鋒這兩大軍團？”
衛子啓看他一眼，點點頭。
劉慶德悚然而驚，雙眼失神地看着前方，喃喃着道：“不會吧……那可是人族最精銳的軍隊……”
衛子啓也難以相信，然而從天守閣策劃荒獸出世，毀滅鎮龍城這一系列事件來看，他們根本就沒把所謂的人族整體利益看在眼裡。
對他們而言，恐怕爲了掌控東荒，沒什麼是不能犧牲的。
而顯然，黑曜青鋒兩大軍團已經成爲了一顆絆腳石。他們要做的，自然是除掉這兩顆絆腳石。
與龍族開戰，可謂是一箭雙鵰。
既能完成對兩大軍團的清洗，又能借機重創龍族。
衛子啓甚至都能夠想到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黑曜青鋒兩大軍團可謂是目前整個東荒域最強的軍事力量。一旦兩大軍團遭受重創甚至全軍覆沒，天守閣自然就有藉口從中央聖域調集更多的力量過來。
到時候無論是由他們重新組建兩大軍團，只從中央聖域調集頂尖強者過來，還是直接從中央聖域調集受他們掌控的軍團過來，都由他們說了算。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衛子啓皺了皺眉，“聖靈庭爲什麼會同意這麼做？”
聖靈庭可是人族的領導機構，哪怕他們再想掌控東荒，但是卻也絕對不可能會做出這種對人族整體利益有極大損害的事情來。
無論是毀滅鎮龍城還是讓兩大軍團與龍族拼個兩敗俱傷。顯然都是聖靈庭無法接受的損失。
況且，聖靈庭一向對天守閣戒備極深，怎麼可能會坐視天守閣這麼胡來？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衛子啓看向了明月，“那就是天守閣策劃的這一切，都是瞞着聖靈庭在謀劃！”
明月看着他，輕輕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猜測。
衛子啓繼續道：“不過他們不可能一直把這件事瞞下去。哪怕真的將所有的知情者滅口，聖靈庭遲早也會知道的。畢竟如果真的像我們推斷的那樣，他們打算讓兩大軍團遭受重創甚至覆滅於十萬大山，那麼屆時必然會引發聖靈庭的大震動。一旦聖靈庭對此事展開調查，天守閣的謀劃必然會曝光。”
像聖靈庭這樣的機構，一旦下定決心去調查一件事，所能夠調動的力量將會是極爲恐怖的。
想想看，數位大聖位強者、聖徽大智者以及上百位聖位強者、大智者聯手之下，還有什麼事情能夠矇蔽得了他們。
“天守閣顯然也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們必然還有後手！而這個後手，應當是直接針對聖靈庭的。”
這個結論出來，所有人都爲之動容。
這是要面臨世界末日的節奏嗎？
顯然，一旦真相曝光，聖靈庭絕不可能忍受得了天守閣的這種種謀劃。兩者有極大可能會徹底翻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是極有可能的。
那種級別的兩個勢力開戰，其後果簡直是毀滅性的。
衛子啓擰緊了眉頭：“不行，得想個辦法阻止天守閣的陰謀。聖靈庭如今根本毫無防備，如果天守閣突然對他們動手，只怕他們會吃個大虧。而一旦讓天守閣得逞，只怕更不會是件好事情。”
很明顯，天守閣的人根本沒有把自己視作人族的一員。人族對他們而言，更像是工具一樣的存在。
如果讓這樣的勢力掌控了人族，絕非好事。
雖然衛子啓也沒有把自己視作這個世界的人族的一員，但是像爲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惜犧牲一座主城千萬子民這樣的事情，他自認自己還是做不到的。
更何況之前他們還謀劃過獸潮攻城、放任天外邪魔出世等諸多事件，簡直是視人族如螻蟻。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的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和天守閣結下了很深的樑子。
此前天守閣謀劃的衆多陰謀，都被衛子啓或有意或無意地阻撓甚至破壞過。
而從之前在烈陽城遇到火鴉聖尊時，對方試圖將他們一行人擊殺的舉動也能夠看出來，天守閣的人是對他以及動了殺心的。
這樣一來，衛子啓就更不能放任對方坐大了。
明月皺着眉頭道：“可是我們根本沒辦法將消息傳遞到聖靈庭去。”
天守閣那邊不可能沒有防備。因此東荒城和聖靈庭的溝通渠道很有可能已經被對方掌控，哪怕他們將消息上報到了東荒城，也沒有辦法傳遞給聖靈庭。
衛子啓面上沉吟不語，實際上卻是在腦海中詢問系統。
“如果我購買白金級世界廣播，是否可以選擇將信息覆蓋的範圍設定爲中州聖域？”
系統很快給出了結果，答案卻是讓他心中一沉。
“世界廣播只能在建立有受系統承認的據點的地域使用，無法跨域傳送信息。”
沉默了片刻之後，衛子啓道：“不管怎樣，先將消息給東荒城發過去吧，看看那邊有沒有什麼辦法。”
畢竟東荒城也是有數位聖位大能坐鎮的，說不定就有辦法阻止天守閣。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明月遲疑了一下後，道，“東荒城是否會相信我們的推測？就算東荒城信了，也把消息傳遞到了聖靈庭，聖靈庭又是否會相信我們？畢竟這只是一個推測而已，我們也拿不出實質的證據。”
她看了劉慶德一眼。
目前他們的一切推斷都是建立在劉慶德所說的是事實的基礎上的。如果劉慶德說的是假話，那麼他們的一切推斷都可能是錯誤的。
劉慶德顯然也明白這一點，頓時苦笑一聲：“我只能說，我說的一切都是實話，至少和我所知道的情況是一致的。”
衛子啓轉頭深深看了劉慶德一眼，眼眸深處有一抹金色光芒流轉。
隨即，他看向了明月，道：“不管怎樣，盡人事聽天命吧。”
明月點點頭：“我明白了，我會馬上和家族聯繫，把我們知道的一切都告知東荒城。”
衛子啓提醒了一句：“讓他們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被天守閣察覺到什麼。”
明月道：“我明白！”
說完，轉身走出了大殿。
衛子啓嘆息一聲，看了看劉慶德，道：“劉執事，你就先留在學院裡吧。我讓留美帶你去處理一下傷勢，然後帶你安頓下來。”
“多謝衛院長出手相助！”劉慶德對着衛子啓深深一禮，“一切全憑衛院長安排。”
衛子啓點點頭，喚來王留美，讓她帶着劉慶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