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瀅見桃、弓、葦、戟四娟有傾向於丁若雁命令的念頭,心中苦悶不已,喃喃道:“早知道就不多管閒事了,唉……自作孽不可活。你對我,會有人給我報仇的。”
四娟雖有心將功贖罪,但是面對爲了自己挺生而出的救命恩人,還真下不去手。正無語間,雜亂的思緒被羽瀅的一句給打碎。爲她報仇,只怕除了白岈也無他人。如果背叛丁若雁,自己的棲身之地,也只有白岈。
白岈爲了救吳嬌綠的一干舉動,以及實力之處,她們都親眼目睹,雖然與整個仙界想必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但是仙界不可能全軍出動。
桃娟不想死,略有醒悟,知曉吳嬌綠的話是真,沒有欺辱自己,只是一種嚇唬逼供手段,見自己死活不說,就故弄玄虛,讓人生疑,使得自己有家無回,非要投靠他不可。
如今丁若雁暴露的無情無義,更讓四人心寒,當下秋眸緊鎖,冷聲道:“寧願一死,也不再做你手下!”
羽瀅一喜,性子直上,笑道:“聽到了吧,你沒有退路了,我看你還能保護艾魚嗎?居然怪罪人,亂罵人,忽略別人的功勞。這一切都是你自食惡果!”
丁若雁見她反脣相譏,怒火更高,若非她與蕭姝神似,是怕會同情她,然而單憑這一點就讓丁若雁覺得羽瀅就是烏魈的摯愛,非要對其下死手。不過他爲人做事向來謹慎,怒火之下也有遏制,見情勢對自己不利,輕輕的一揮手,將艾魚送往了石洞之中。
五人見他動作,以爲要殺人,紛紛後躍幾步,見他居然在保護艾魚這才鬆了口氣。羽瀅呢喃道:“你這人也有好處,可惜手段太殘忍!”
丁若雁冷笑道:“你這妮子,只有一個缺點,就是跟蕭姝神似,可惜今天你殺不了我,而我早晚有一天能將你碎屍萬段!”
羽瀅愣住不已,被說的莫名其妙,這他都知道,他是誰?難道跟蕭姝有什麼深仇大恨?待欲想問,誰知他行動利落,已經先一步跳入洞中,施法挪來一塊巨巖死死的堵住了洞口,並設有封印結界。
羽瀅氣囔道:“咦……居然做縮頭烏龜!不過你百密一疏,這裡可是蛟螭島,我去告訴汝蛟龍,帶兵來殺你,替浦尚農出氣!”
四娟見丁若雁不戰而藏,鬆了口氣,若真與他動手,未必會有勝算,若真殺了他,必定惹來天大的麻煩。本想就此了事,聽羽瀅話後,急忙制止道:“不要!千萬不要!他是納蘭燭的賓客,委身於漁美人做奸細,與汝蛟龍密謀,商議了素練島陰謀,爲的就是逼迫浦尚農譙神鴉叛逃蛟龍海賊團。你要是說出,只怕我們自身難保!”
羽瀅啞然失色,驚駭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別嚇唬人!那我們豈不是在幫仇家?我怎麼沒聽說過?”
桃娟沉吟道:“我們已經背叛了丁若雁,難道還要與白岈作對不成?漁煌就是封肖若,現在已經與淫賊……已經與白岈相逢,解開了誤會,丁若雁就是被白岈打傷。”
羽瀅目瞪口呆,椰子的腦袋在一時間無法接受這麼大量的信息,但聽丁若雁被白岈打傷後樂得不輕,之後才驚駭道:“封肖若!”
葦娟笑道:“是哩,我們也是剛知道,還以爲漁煌是他的名字,沒想到居然是陽間人死翹後做了冥間鬼。”四人百感交集,效命的丁若家被無故抹殺,討厭的淫賊白岈,居然成了自己避風港。葦娟本是活潑,只因鬼魅殺手素來冷酷,她不得的隱藏自己的少女情懷,以免不入羣。今番既然已經叛逃,就不管什麼鬼魅不鬼魅,殺手不殺手的。
四人沒敢多待,不管羽瀅相信不相信,知情拉着她的手,拖進了一片幽謐的小樹林裡,爲她詳細說了來龍去脈。
羽瀅得知父母聞人訪仙、霞韞染的消息後,心頭鬆了口氣,但不知道爲什麼會拋棄自己,不顧白岈綰晴,去仙界享清福。然而見識到丁若雁後,她更加不相信“九陽仙府”以及“大冥宮”是什麼仙界,仙界裡的神仙哪裡會是魔頭妖道,爹孃一定是被他們抓去,纔不是什麼神仙得道。
戟娟好奇道:“你相信我們?鬼魅殺手的話可都是騙人的,小心被暗殺。”
羽瀅苦笑道:“放心,我纔不會懷疑你們。艾薰島,蘇薌薰;嵖岈道,白岈;頑皮島,是我;素練島,荷素練;馬蹄島,司馬哲;仇兮島,沫兮冷……其實我早該想到的,漁煌就是封肖若,他沒死真是太好了。我們在冥界也好有個照應。”
四娟一聽這些島嶼的名字所代表的含義後,不禁對封肖若刮目相看,更對幾人間的情義羨慕不已,與自己相比,效命多年的丁若雁,居然會把自己的性命當作草芥。念及此處,不禁心酸寒涼,冷不自禁。
五人各道寒暄,羽瀅忽地駭然道:“遭了,吳鳶還在打仗,我們該怎麼辦?”
四娟愁眉不展,口出無憑,該如何勸解吳鳶?桃娟心思最細,問道:“吳鳶的麒麟臂在嗎?”
羽瀅輕聲應道:“在是在,本來要自斷麒麟臂去救吳嬌綠,可惜當他得知浦尚農打敗戥暮色時,便收回了念頭,認爲浦尚農深知漁美人內幕,威脅到了漁美人安危,他們不敢亂來,因此並未聽從。”
桃娟本來以爲,只要吳鳶沒有斷臂的話還是有希望說服吳鳶,誰知道浦尚農連戰告捷,無疑是加重了吳鳶報仇的信心。但現在丁若雁已經在島上,這裡羽瀅怕是待不得,遂道:“我們送你離開這裡。”
她有投身白岈,藉助保命的心思,但是孤高冷豔,難以啓齒。好在羽瀅雖然笨點,但還是挺會安慰人,笑道:“放心,白岈不會對你們不管的,從此以後我們是一家人,都是乄代家族。他高興還不及呢,只是讓你們背叛仙界,感覺對不住你們。”
弓娟道:“我們與他雖無親,但也是從小一塊長大,卻還比不過一個半路撿到的艾魚,當奴婢忠心耿耿不說,卻因一次失職就怪罪我們,這丁若雁已經性情大變,不再是我們熟知的丁若雁了。違抗一次命令就會惹來殺身之禍,我們不泄漏仙界機密,也是必死無疑,還不如反咬他們一口。”
羽瀅又疏忽了吳鳶等人,笑道:“這裡有漁美人,陽間有攬妖宮,雖然人不多,但實力也算不菲,我們尚未走到窮途末路,孰勝孰負猶未可知。若說仙界有龍帝、女帝,白岈還有個仙子師父哩。”
話說此處,心頭一震,忙問道:“你們見過一個紫發飄逸的美麗仙子嗎?她的道號叫‘北吹紫’。如果有的話,她當什麼差,地位怎樣?”
四人面面相覷,皆搖頭不知。羽瀅鬆了口氣,深知白岈抱怨北吹紫,但卻把綰晴一事全部歸咎於奈九姮娥,足見其對北吹紫尚有敬畏之心,不敢直言冒犯,更不敢存有仇恨。
一衆人稍作小憩,便動身趕往嵖岈島去找白岈、吳嬌綠,也只有兩人能說動吳鳶、浦尚農、譙神鴉三人。路至中途,雲海罔極,遙見兩個黑影疾疾飛來。五人大驚之下,便欲藏身,誰知這兩個黑衣人不但眼尖,而且輕功遠高於自己,只須剎那之間便已攔截才前。
羽瀅見兩人一男一女,觀其眉宇便知年齡不大,概與自己相仿,不禁細審了少許。突然心頭一震,憤恨的秋眸滿是怒火,欲將男子大卸八塊,囔道:“沫兮冷,你何必喬裝打扮,化成灰我都認識!”
她雖然有氣,但素知他的武功,恐怕五人聯手未必會有優勢,何況另一人女黑衣人單看身法,也是高於自己。認出了沫兮冷,這一人猜也猜得到,一定是寧小狐。
四娟曾經與丁若雁、艾魚追殺過九幽妖徒,曾多次與其交手,自知不是對手,便向羽瀅暗遞眼色,儘快抽身爲妙。
沫兮冷見被識破,面對羽瀅時心情頗爲複雜,本不多言,今番更不說話,甚至連出手的勇氣也沒有。如果沒有被認出的話,出手會容易許多,但是如今種種皆是暴露無疑,一種愧疚的心情促使他想挨羽瀅的刀子。
羽瀅握拳冷瞪,鮮有的情緒表情,一想報仇,自然而然的就想起白岈,自己沒有這個能力,只能希望白岈爲自己報仇雪恨,可惜白岈並不在身邊,也只能暫且記下,日後再算賬。正當她與四娟想要轉身遁匿之時,卻又見汝蛟龍妖嬈的分花拂柳而來,那得意的笑容,顯然是與沫兮冷兩頭截殺的得意之舉。
桃娟驚愕道:“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汝蛟龍笑道:“唯纔是舉嘛。想要保住煌海地位,我用得到納蘭王朝,也用得的九幽妖徒。納蘭燭封我爲煌海大將軍,我以‘黑鯊魚聖教’爲主教,你說我是納蘭王朝之將,還是黑鯊魚信徒?”
此舉,已將其想獨霸煌海的野心暴漏,並不是納蘭燭的人,也不是黑鯊魚的人,是藉助兩方稱王,唯舞獨尊。
以此看來,沫兮冷、寧小狐的黑衣蒙面,也正是因爲如此,怕納蘭燭知道,故而暗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