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白岈懶洋洋地躺在小舟上隨風飄蕩,想着如何改頭換面,但覺睡意朦朧之際,忽聽一人大喊道:“小白岈,有金子!”
白岈揉眼一看,見羽瀅欣然而來,便喃喃道:“神仙島有金子有什麼好奇怪的。”
羽瀅見白岈懶洋洋的毫無殺氣,就像是睡在雪地裡的白狐,因此直呼起了“小白岈”。她捋着秀髮莞爾一笑道:“朱妤在徵紫,成果斐然。”
白岈驚訝道:“她怎麼學起了枇雅娜?”
“她說這樣就可以看出你在江湖中的威望如何,是臭名昭著,還是名揚天下,就一目瞭然了。”
“結果怎麼樣,除了封肖若、有扶蘇她們以外應該沒人了吧。”
“漁美人、攬妖宮自不用說了,漁橋幫、雨花社、昭月村、劍合山這江湖四大名門也都有相助啊,還有‘攜秀山舫’也是鼎力相助,你該怎麼謝我呢?”
白岈心頭一喜,兀自坐起身來,笑道:“我聽說你爹在攜秀山舫建派了,沒有被當成邪魔歪道嗎?”
羽瀅努嘴道:“我爹纔不在乎這些。‘恆璧湖,攜秀山舫,青蓮劍派’——怎麼樣,威風嗎?”她樂呵一笑,轉而又沉吟道:“不過,也有人稱呼是‘鬼蓮教’‘鬼蓮劍派’呢。還有啊,訪式家族的‘進狩人’惡名是免不了了,好鬱悶啊。什麼時候才能成爲江湖一大名門呢?”
白岈笑道:“聞人訪仙的門派你就別奢望它能步入名門了,不被稱爲邪教就很不錯了。”
羽瀅乜斜道:“你也比我爹好不哪去。”白岈樂呵傻笑,羽瀅又道:“對了,枇雅娜也派人送了三車的金子,你說她到底有多少錢?還有卅六寨也派人送金道喜,我覺得你的名聲也不差嘛。”
白岈驚喜道:“說的也是呢,我不能辜負他們的厚望,在這萬派始源之地上一定建個大道正宗,不給魔教留一點空隙。走吧,我們回家。”他牽起羽瀅的手,疾疾地趕回捭闔宮,看到堆積如山的金子後他壓不住激動的心情,撓頭笑道:“好好努力,一定要把哄暈了。”
他擬定計劃,吩咐朱妤等人動工,自是在神仙島上建造一座偌大的宮院了。保留這一帶的“徵夢澤”之名,將神仙島改名爲“媧皇山”。
朱妤道:“想好了嗎,建什麼派,取什麼名?”婼苒笑道:“既然是討好仙子,自然以仙子的名諱命令了。至於什麼派,我大抵猜測出來了。”羽瀅亦笑道:“嗯,一定是他的‘我道流’。”朱妤道:“制衡絕學我道流是解道流中的一門道哲,確實可以以此建派。”
白岈道:“我有這麼俗嗎?”
婼苒道:“那是以綰晴姐姐命名了?”
白岈道:“我們兩個有這麼貪嗎?”
羽瀅道:“那到底是什麼!”
白岈道:“以‘女媧學府’爲名,我纔不拘泥於門派。既然我們有《六道秘籍》,也不能藏着掖着,收徒傳道才能將其發揚光大嘛。建六院傳六道,武動乾坤,這就是我的目的了。”
他將媧皇山劃分出了七大主峰,以北斗七星命名,分別是:搖光峰、開陽峰、玉衡峰、天權峰、天璣峰、天璇峰、天樞峰。另選了一處背靠湖泊的懸崖峭壁命名爲“凌雲峭壁”,這是對曩夕與仙子的一種回憶了。
朱妤道:“想法不錯,但是也該有精通六道的高手吧,我們的白大掌門。”
白岈道:“既然是學府,當然不能以‘掌門’爲名,以‘司南’相稱了。次之宗主,精通六道,這六個人請誰呢?”
羽瀅道:“嗯……形道流的話有朱妤姐姐,這樣只剩下五個了。”
朱妤側臉淺笑道:“我死掉了。”
羽瀅苦笑連連,說道:“說的是呢,總不能請奈九姮娥吧。”
白岈道:“先不管這些,煉道流、奇道流自然是長孫什伯和摩崖老人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請動。”
朱妤道:“長孫什伯的話,你可以讓採金幫忙;摩崖老人的話就比較麻煩了,我請薛詩茵找蘇薌薰幫忙。還有聞人訪仙,他可是‘榕道流’中的極大成者,這就有勞羽瀅跑一趟了。”
羽瀅道:“可我爹剛創建鬼蓮劍派啊,不對,是青蓮劍派。”
白岈見朱妤又打起了鬼主意不禁苦笑了一聲,心想:“師父逼迫她解散乄代家族真是做對了。”
想也知道,如果把一派掌門請來做宗主的話,那女媧學府也就是“衆派之皇”,這“司南”的地位說之盟主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朱妤笑道:“你們是門派,我們是學府,不衝突。讓他幫個忙而已,你還不樂意了,真是小氣。”
羽瀅努嘴道:“我去就是了。”
婼苒道:“那‘解道流’呢,除了綰晴姐姐,我還真想不出誰精通此道。”
朱妤道:“這個請穀梁薇就是了,以我對師父穀梁夢的瞭解可以得知她是個解道流武者。”
羽瀅道:“以你對穀梁夢的瞭解就可以看出穀梁薇了嗎?這根本就說不通嘛!好了,就算他們都答應,也都適合,那形道流、鬼道流請誰擔任宗主呢?”
白岈道:“鬼道流你來做就好了呀,只剩下形道流,還有就是最重要的‘司南’了。我是沒這個本領,會把他們帶壞的。”
朱妤哼道:“你開山建房,到頭來拱手讓人嗎?虧我處處爲你着想。”
白岈笑道:“讓你做你也不做呀,再說你是‘伊阿那之魂’也不適合嘛。”
朱妤氣道:“我不做歸不做,但是這第一任司南的位置,我是不答應讓外人來做,否則我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嘛。撈不了實權,最少也要圖個虛名。”
羽瀅嬉笑道:“依我看不如這樣,你們想啊,裳讖、沈魚娘也是除了不少力,不能把他們忘掉。再者我爹剛創建青蓮劍派也是無暇分身。不如榕道流的宗主就請裳讖擔任,形道流的宗主就請沈魚娘擔任。這司南嘛,就讓我娘當好了。”
衆人一怔,羽瀅倍覺尷尬,羞怯道:“我娘當司南,我爹自然盡心輔佐,這樣青蓮劍派就以女媧學府唯首是瞻了,對日後成爲‘衆派之皇’也是大有裨益啊。”
朱妤眸子一瞪,心下思道:“這傢伙原來明白我請聞人訪仙的用意,居然在我面前裝傻裝可愛,我可不吃萌。”想罷,又冷笑道:“你的建議蠻不錯的,先不說我什麼也沒撈着,那白岈呢?”
白岈道:“不要總是拿我說事,我不感興趣,想撈清閒而已。”
朱妤充耳不聞,但笑無語,羽瀅十分怕她,傻傻地撓頭呢喃道:“這個嘛……這個嘛……既然是他開山立派,就當‘掌教’好了。”朱妤凝眸道:“不是說了以‘司南’爲首嗎,你添個掌教有什麼用,乾脆再添個皇帝得了。”
羽瀅努嘴道:“是你說的要圖個虛名嘛,掌教的信女大人?”
朱妤氣得牙口無言,不過想來也好,這“第一掌教”的頭銜最起碼是出於敬意,而且是獨一無二,幾近祖師的頭銜了。她湛思少許,又正道:“好了,隨了你的心願。”羽瀅喜不自勝,朱妤又笑道:“不過你娘要聽話奧,畢竟我們的掌教還健在嘛。等基業成熟之後,白岈返回創世殿,才能由你娘‘胡作非爲’。”
羽瀅凝視道:“我娘哪裡壞了,你才胡作非爲。”
朱妤道:“好,就這麼定了。”話訖,吩咐四娟去請長孫什伯、摩崖老人、裳讖、沈魚娘四人,自己去郿山雨花社,羽瀅則去恆璧湖攜秀山舫。
那婼苒呆呆地指着自己的鼻樑囔囔道:“我當鬼道流宗主,你們的腦袋是不是進水了。”
白岈笑道:“說話的時候不要連自己也罵進去。”
婼苒嘟嘴道:“可是我根本不會教徒嘛,更別說傳道了。我還是去請采苓、陽婀吧,她們一定能勝任。我纔不當什麼宗主呢!”她對着白岈哼了一聲,便匆匆的離開了。
其實白岈本來的打算就是傳位於婼苒,他覺得婼苒一定能勝任,將女媧學府發揚光大,只不過眼下比較貪玩而已。他躺在湖邊遐想,想着媧皇山蒸蒸日上的未來,想着師父饒恕綰晴,與她重逢的日子,不禁傻樂的大睡起來。
約過了三時,突然感覺到一股殺氣逼來,他忙即鯉魚打挺站起身來,縱眼望去,只見迷霧重重、寒光颯動,卻看不到一個人影。
驚愣之際,肩部被人拍了一下,驚的他連忙拔劍,剛出得三寸,就被一雙冰涼的纖手按下,那動作輕巧飄逸,無聲無色。驚愕的他定睛一看,見是羽瀅之後不禁駭然道:“你——”
羽瀅呆呆道:“我?我怎麼了?”
白岈輕吐了口氣,笑道:“沒什麼,不過是你的武功出乎我的意料而已。”
羽瀅自豪的笑道:“那是當然,我是誰呀,可是學會了失傳已久的‘神遊拿雲劍’啊。知道嗎,是失傳已久,知道什麼失傳已久嗎。”
白岈道“好了,別臭美了,事情怎麼樣,有幾個人來呀?”
羽瀅道:“比我們想象的容易的多,他們幾乎不費口舌就把人請來了。只是我捱罵了,但是在我的盛情之下,我娘還是答應了。”
白岈笑道:“讓我猜猜,你應該是被上官婭說了幾句吧。”
羽瀅驚愣道:“你怎麼知道!”
“想要也明白嘛,她可是你的親生母親,而你的心裡只有養母而已,她能不吃醋嗎?”
羽瀅鬱悶的嘟起嘴來,白了他一眼,就拉着他去見諸派高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