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唯定定的看着他,心想這種連自己都嫌棄的人真是少見啊,不過爲了能早點睡覺她還是乖乖照辦。
一切都弄好之後她一本正經的問到:“請問總裁您還有什麼需要嗎?要不要我爲您準備漱口水?”
其實她說這話有點賭氣的意思並不是真心想爲他服務,結果北堂御卻順着杆子往上爬,說了句好之後就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等着肖唯的服侍。
肖唯默唸了三遍升職加薪之後才強忍住暴揍他的衝動。
好不容易終於可以睡覺了他又說自己認牀睡不着覺非要肖唯陪着他說話。
可憐肖唯跟周公正如膠似漆,她幾乎是懷着悲憤的心情和周公分手然後來做北堂御的知心姐姐的。
“總裁,您想聊什麼?”聲音裡帶着咬牙切齒的動靜。
北堂御要問的問題對肖唯來說也許是個不願提及的秘密,如果他直接問的話肖唯肯定不會回答,所以他必須找一個切入點實行曲線救國,等她放鬆警惕了再假裝不經意的問出口。
想了想之後他便開口問到:“想不到你和沈寧西竟然是同學,你們航南是不是專出美女啊?”
他這招叫做先揚後抑。
可惜肖唯誤以爲他是看上了沈寧西準備打她主意,所以立刻警惕的問:“你想幹嘛?”
“……我沒想幹嘛啊……”北堂御出師未捷身先死,他意識到肖唯的警惕性比他想像的要高多了,所以趕緊打馬虎眼企圖忽悠住肖唯,“哈哈,那個,我隨便問問。”
“我困了,總裁你要是有什麼事還是明天說吧。”說着肖唯就起身把房間的門關上,還從裡邊上了鎖。
算北堂御還有點人性,臨睡前把房間讓給了肖唯,所以肖唯纔會耐着性子隔着門和他聊天。
不過,現在她真的要睡了,就算北堂御大姨夫逆流成河她都不會再動一下。
之後幾天李斯時和沈寧西帶着北堂御和肖唯逛了許多地方,著名的不著名的都有,但是都很好玩。
可肖唯一直有點心不在焉,因爲她發現沈寧西根本是在強顏歡笑,連她都看出來了她就不信李斯時沒看出來,可李斯時一副毫無察覺的樣子一直玩的很開心,根本沒有關心過沈寧西。
肖唯實在忍不住就趁着他們上洗手間的時候偷偷問沈寧西怎麼回事,沈寧西卻告訴她,她和李斯時的關係根本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樣。
她說話的時候表情很猶豫,好像在思考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隻言片語的,肖唯也猜不透其中的緣由。
後來他們又去了日月潭。沈寧西說日月潭之美在於環湖重巒疊峰,湖面遼闊,潭水澄澈,一年四季,晨昏景色也各有不同。
“這裡夏季很涼爽,是一個避暑勝地,怎麼樣,要不要在這裡住上個一年半載的?”李斯時勾着北堂御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肖唯看着都替他們覺得熱。
“你別開玩笑了,我住這裡你替我去管公司啊?”北堂御取下太陽鏡特意對他翻了個白眼。
“嘖,你不是還有個十分能幹的秘書麼?有她在你不去也沒事,對吧美女?”這最後一句話李斯時是衝着肖唯說的,碧綠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
“人性呢?”肖唯回頭也送了他兩粒衛生球,拿着賣米粉的錢卻要她操着賣白粉的心,她又不是傻子。
沈寧西說潭北山腰有一座文武廟,南面青龍山麓中也有幾座寺廟,其中玄奘寺供奉唐代高僧唐玄奘的靈骨。問肖唯想不想去拜一拜。
一聽到唐僧的靈骨肖唯着實激動了一把,小時候西遊記沒白看啊,她異常虔誠的拜了三拜,然後有點小貪心的許了一個願望。
出來的時候北堂御罵她迷信,肖唯就說如果她的願望能夠成真,她願意一輩子迷信。
“那你許了個什麼願望啊,是不是和我有關?”北堂御厚顏無恥的問到。
肖唯似笑非笑:“我許願希望我有一個兒子,你說和你有沒有關?”
她的意思是如果北堂御願意當她兒子的話那麼願望就和他有關,其實這麼說是爲了堵住他的嘴讓他不要繼續問。
可北堂御什麼人,臉皮比城牆還厚,聽到肖唯這麼說還假裝不好意思了一下:“原來你想給我生個兒子啊,那我求之不得。”
“我說你這人……”
“我說你這人……”肖唯罵他無聊。
多年後有人問起她許的願望到底有沒有實現,肖唯沉思良久方纔微微一笑,那天她不經意的許了兩個願望,一個實現了一個沒有實現,到底哪個實現了哪個沒實現是後來才知道的,她說這是一種禪機。
最後李斯時提議去划船,天氣不錯萬里無雲,是個划船的好季節,可肖唯不會游泳所以就有點猶豫。倒是沈寧西突然來了興致,說划船散散心也不錯,肖唯就同意了。
四個人剛好一條船,肖唯和北堂御坐這頭,沈寧西和李斯時坐對面那頭。
劃到湖中央的時候沈寧西拿出相機來說要給肖唯和北堂御拍照。
“你們兩個靠近點嘛,又不是有仇,離那麼遠!”
有了沈寧西的懿旨北堂御立刻笑着往肖唯那邊挪了挪,船身一陣輕晃,肖唯嚇得立刻抓緊了他的胳膊,沈寧西眼疾手快的摁下了快門,然後調皮的眨了眨眼。
肖唯想罵人也罵不出來了,右手抓緊船沿一動不敢動。
“這邊景色挺不錯的,給我和寧西也來一張吧。”李斯時說着把相機遞給了肖唯。
肖唯想要幫他們拍照,可是手又不敢放鬆,所以臉有點僵僵的。
北堂御放下划槳說他來。
李斯時卻不肯,如果北堂御幫他們拍照那誰來划船啊,此時湖面上恰恰泛起了微風,如果不滑動船槳的話船身會搖晃。
“我來吧。”肖唯終於鬆開了手去接相機。
沈寧西表情怪異的看了一眼李斯時,她覺得李斯時有點不對勁。
可李斯時卻滿臉笑容的把相機遞了過去,因爲距離稍微有那麼一點遠所以他上身微微前傾向肖唯靠過去。
肖唯的指尖剛剛接觸到相機李斯時突然手指一送,相機就向湖面墜去。
肖唯下意識的起身一撈,可是整個人就在這一瞬間失去了平衡狠狠的栽了下去。
冰冷的湖水淹沒頭頂之前,肖唯看到的最後一眼就是北堂御慌張的起身跳下來的情形,之後一直浮浮沉沉,大量的湖水灌滿了她的鼻子口腔和耳朵,她的胸腔像是要炸開一樣。
她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空白的腦海裡只有顧克里的臉,然後另一張慌張的面龐突兀的印入了她的腦海之中,那一刻她那麼接近死亡,心裡卻不敢的想到北堂御答應過的升職和加薪估計是沒希望了,北堂御你這個說話不算數的騙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接下來她就被更多的湖水包圍,漸漸的……失去意識。
此時英國正是凌晨四點多,躺在牀上的男人雖然閉着雙眼卻眉心緊皺,額際隱隱有冷汗滑落,似乎陷入了某種不可逃脫的夢魘之中。
他掙扎着從噩夢中醒來,猛地坐起身,呼哧呼哧喘着粗氣,雙眼失神的盯着前方。
等了好一會兒那種被噩夢纏繞的窒息感才稍稍散去,他從牀頭櫃上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沒有任何未讀消息。
他翻了翻之前收到的短信,肖唯每個月一號都會發短信給他,告訴他又過了一個月,還剩多少天,一年多來總是如此從未停過。唯一的一次反常就是一個多月前她突然深夜發信息過來說想他,然後他藉機回國了一趟,還去了從來不露面的公司。
看着她的時候他管不住自己的心,沒看到的時候又害怕她會受別人的欺負,所以自私的把她提到離自己最近的地方,讓她看着念着卻不肯正面的迴應。
四個小時之前這個月的一號就過了,可是肖唯沒有發短信過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那噩夢是不是一種不祥的徵兆?
他快速的找出肖唯的電話號碼,就要撥通的時候又猛地頓住,不行,現在還不能。
也許……也許她已經不打算再等了。
揉了揉眉心,因爲剛剛那幾乎窒息的噩夢顧克里再沒了睡意,他掀開被子起身下牀,獨自一人喝着紅酒等待天亮。
在天色微涼的時候,他翻出另一個經常聯繫電話撥了過去:“喂,naacy,有葉小姐的消息了嗎?”
太陽漸漸西沉,醫院白色的牆壁被午後陽光照出一種溫暖的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消失,又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生長。
病牀上的人眼皮動了動,似乎正在從不適的昏迷中醒來。
肖唯費了半天勁才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純白的世界,等鼻子再次呼吸到乾燥新鮮的空氣之後她才確定自己還活着。
看到她睜眼沈寧西立刻撲了上去:“小唯,小唯?看得見我嗎?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肖唯想說你別壓着我呀,我都快透不過氣來了,可是乾渴的喉嚨讓她發不出半點聲音。
過了好一會才虛弱的問到:“我怎麼了?”
沈寧西用溼毛巾幫她打溼了嘴脣然後紅着眼說到:“你忘了?你掉湖裡了差點……多虧了北堂御奮不顧身的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