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陸應南一提醒,寧珞才注意到牆時鐘的時間,居然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她想着陸應南一直在這耐心的給她解答,一個多小時沒喝水休息過,自己是有些上頭,倒是讓他勞累了。
寧珞覺得有些抱歉,站起來給陸應南接了杯溫水。
陸應南見她乖巧,順手接過潤了潤喉嚨,才說到:“那進去了吧。”
寧珞站在一旁,手指捏了捏衣角,臉上帶點粉嫩的顏色,她不知道陸應南的意思是進去睡覺還是……也不知道他今晚會不會留在這裡,抿了抿嘴,問不出口,只默默點頭。
陸應南先起身準備進房,寧珞目光落在黑色的書上,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問句:“我可以把書拿進去嗎?一會兒想再看看。”
陸應南迴頭,看着水晶燈流轉的燈光落在她身上,被印得璀璨的眼波,帶着些許期待,不禁笑了笑:“當然,你不必事事都要問我,這是你的自由。”嘴上雖這樣講,其實陸應南心裡卻莫名覺得愉悅。
寧珞悄悄咂了咂舌,不必事事問他,他在她面前,每時每刻都可能在陸總和陸應南之間無縫切換,誰知道哪句話就讓他不高興了。
這樣想着,臉上還是剋制不住有些雀躍的笑容,關了燈,跟着陸應南進了臥室。
兩人洗漱完畢,躺在牀上,寧珞開着牀頭的小燈,雙手捧着書學習着。
但看着看着,就覺得看不下去了,陸應南靠坐在旁邊,沒打擾干涉,但只默默坐在那裡,沒動手機也沒看她,似乎是在等。
“我開着燈,你是不是睡不着。”寧珞儘量把言語往單純睡覺的方向引。
還好陸應南也沒再如前幾日見縫插針說些羞人的話:“沒事,我等你。”聲音在夜晚溫潤如玉。
寧珞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把目光移回書面,看了兩行,覺得紙上密密麻麻,一個字也讀不進去,只好合上書,小聲說到:“那我還是睡了吧。”
“嗯。”陸應南淡淡迴應了一聲。
寧珞輕手輕腳放下書,關了燈,鑽進了被窩。
她背對着陸應南,只從牀的搖動,感覺陸應南也躺了下來,不免心下緊張,蜷縮着身體,又把半邊臉埋進了被子。
陸應南似是轉了過來,一隻手攀附上寧珞的腰,把她整個人樓在了懷裡。
寧珞心慢了幾拍,呼吸也加重了吸,陸應南的頭放在她的脖頸彎處,呼吸落在嬌嫩的皮膚上,寧珞覺得很癢,渾身繃緊。
正當她以爲陸應南會有下一步動作時,卻發現身後人的呼吸一深一淺,越來平緩,像是進入睡眠中。
寧珞慢慢放鬆了下來,覺得陸應南今天有些一反常態,溫柔許多,也沒有如往常幾次般要自己和他做那樣的事。
可能今天他累了吧,忙了一天,晚上又給自己答疑許久。
卻不知道陸應南今天,在去找她時,看到了她在桌前認真畫稿的樣子,心下幾番觸動,原本也有一些親熱的想法,可不知道怎麼的,看她在牀頭書看得認真,又怕打擾自己的小心樣子,心裡生出只想抱着她安靜睡一夜的念頭。
陸應南本來不打算在這裡過夜,心裡起了那個念頭,抱着寧珞,聞着她髮絲間最熟悉的味道,竟頭腦沉重,心中一安,極快地就進入了夢境。
正當寧珞也覺得眼皮打架,要墜入睡夢時,突然身後的人輕輕夢囈一聲:“珞珞。”
寂靜的夜晚,這一聲輕喚,如同從光年以外的距離,踏步前來,正正打在昏昏欲睡的寧珞腦海中,像往平靜的海面扔了塊石頭,漣漪四起。
原本感覺身體正緩緩下落至夢中,卻驀然驚醒,失重感席捲全身,接着重重着地,只覺得心臟處猝然收緊,如被人大力捏了一把。
寧珞半閉的眼睛倏忽睜大,神色已是無比清醒。
原以爲是夢境裡的呼喊,正準備跟隨入夢,沒想到居然是一下把她叫回現實。
這是這段時間來,陸應南第一次留宿在這裡,而他卻在夢中喚她珞珞。
驚異之情退潮而去,緩慢的憂傷又從胸前裡蔓延開來了,眼裡噙着淚水,整個人因壓抑想哭的衝動微微顫抖。
陸應南似被這動靜弄得睡的有些不安穩,抱着寧珞腰的手緊了緊。。
寧珞怕吵醒他,用力擦了擦淚水,不去想不該想的事情,轉而把自己冰涼的手覆蓋在陸應南的手指上。
她如流水般輕柔,用指腹勾勒着陸應南手骨的形狀,努力清除掉腦海中被蕩起的波浪,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是淺淺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