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珞眼前一片黑暗,寂靜空白片刻,腦海裡又突然大聲響起一句話,震得耳膜生疼。
喬夢,懷孕了。
多日水**融,情誼融融,太過短暫,她跟陸應南都實在太想把那這些時光的假象當遮羞布,掩蓋嶙峋醜陋的過往。
兩人演得認真,真情帶着假意的關係,只有蛋殼般脆弱的外殼包裹。
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喬夢的話如同冷水從高處潑下來,就轟然碎成一片,只剩如落湯雞一樣的寧珞站在原地。
她之前想過,也許藉着這樣陪在陸應南身邊的機會,看他結婚生子徹底斷了自己的念想,也好讓自己早日走出這段感情。
今天,這話實現了,可她遠不如自己設想那般從容淡定,心上有着縫了千萬次的傷口脫線,血液一股股涌出,留下一個醜陋的紅洞。
陸應南有了和喬夢的孩子。
孩子……
這兩個詞比之更爲精準刺向寧珞神經深處,朝着最脆弱的部分狠狠紮下去,一股劇痛在頭腦中炸開。
孩子……孩子!
她永遠不會忘記,三年前的一天,在醫院聽到醫生親口告訴告訴她,她懷孕了,她是怎樣的心情。
彼時,她和陸應南分手已經接近兩個多月,那段時間她思念成疾,痛苦不已,每日把自己陷進勞累的工作,一時都忽略了生理期遲遲未來的事情和各種身體不適,直到某日小腹疼得冷汗直下,更有暗紅色的液體流出,慌忙去了醫院才知道,她已經有了快三個月的身孕。
而當她在造化弄人和殘酷現實中反覆躊躇準備留下這個孩子時,小心保胎一週後,再去醫院複查。卻聽到白色口罩後傳來的聲音。
WWW★ тTk án★ ¢ ○
“藥流吧,孩子保不住了。”
剛燃起的希望就被幾個字判了死刑。
醫生還安慰她,頭三個月胎兒留不住大多是不健康的,這是自然選擇的結果,別太難過。
那晚,寧珞躺在破舊狹窄的出租屋內,淚水如同永遠流不盡,感受吃藥後的腹部翻江倒海的巨疼,她才絕望的接受,這個孩子沒了。事後因藥流沒幹淨,又上了冰冷的手術檯,承受了如酷刑一般的清宮。
可那時,寧珞沉浸在失去愛人和失子之痛中,接連打擊,肉體的疼痛已經感覺不到。
甚至她根本聽不進去醫生的話,控制不住地自責,固執認爲是自己未能早早察覺到這個幼小生命的到來,纔沒能留住它。
是她沒用,沒能保住她和陸應南的孩子。
現如今,已經有別的小孩會叫陸應南爸爸了,他一定會很開心吧,也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爸爸吧。
孩子……曾經,她和陸應南也有孩子,但作爲父親的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寧珞緩緩從最痛苦的回憶中慢慢清醒過來,眼睛也恢復了視線,可陸應南後面和喬夢的話已經聽不進去了。
“嗯,我在公司,你來吧。”
陸應南掛了電話,見身旁的寧珞如石柱一樣僵硬,杵着,知她心裡難過,可礙於二人關係和現實,卻說不出什麼所謂安慰的話。
“你先出去吧。”陸應南話裡帶着不忍。
寧珞聽此,也沒什麼反應,一言不發就走了出去。
陸應南看着寧珞顫抖的背影格外單薄可憐,雖無話可說,也很想抱住她,可二人之間沒名沒分的關係,都如橫在中間的溝壑,難以跨越。
他不是感覺不到,寧珞還對他有感情,可他不敢去面對,也不敢問,生怕一不小心,就牽扯出過去的事情,這樣視而不見,對大家都好。
而且,喬夢馬上就要上來了,他也確實有諸多疑問要跟喬夢要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