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原來那個作品,是她在懷念那個失去的孩子!
他如此渴望兩個人的生命延續,她的母愛和思念卻給了別人的?
憤怒不甘,連帶曾經的恥辱,再次遍佈全身。
寧珞見他臉色又像前幾日那樣陰鷙,知道他是誤會,淺淺嘆息還是解釋了一句到:“那個孩子也是你的。”
沒想到陸應南卻笑出了聲:“我的孩子?好,即使是我的孩子,你難道是在告訴我,你當時肚子懷着我的種,還在牀上跟別人苟合?”
寧珞心裡一愣,纔想起,兩人之間還橫着那樣的過往,這樣下去越發解釋不清楚了,而且喬夢因自己失去骨肉,她是欠她的,當年真相,又到嘴邊,卻還是說不出口。
寧珞的沉默,越發激怒陸應南。
“我都不知道,到底那孩子是與不是我的,哪一件更叫人噁心,寧珞你可真叫人噁心。”
寧珞再次失子,說到底原因還是陸應南爲了喬夢的孩子報復她。又加上對他這幾日不曾來看望心冷,如今麻木幾日的情緒竟隱隱有爆發之意,曾經的愛意似乎也變淡不少。
聽他言語侮辱,寧珞難得反譏諷到:“你覺得我噁心,不也讓我當了你情人那麼久嗎?”
房間一下安靜了許久,寧珞能明顯感覺到,陸應南周身氣場猛烈地冷下去,正當她以爲,他要爆發時,陸應南卻突然笑起來。
這比他發怒的樣子更讓人害怕,房間迴盪着他的笑聲,寧珞感覺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我不如就告訴你是爲什麼吧。”陸應南終於是笑夠了。
寧珞看着陸應南的臉,只覺得他從來沒有這麼陌生過。
“你是不是覺得我留你在身邊是對你舊情難忘呢?確實,我還愛着珞珞,但不是你。”
寧珞忽覺腦中有個部分出現了裂痕,又疼又癢,而裂縫下面的黑色,是她曾無比接近窺探到的真相。
“和你在一起,只是爲了那張同樣的臉,可對你本人,寧珞,我永遠只有厭惡。”
“說實話,每次折磨你,看你痛苦,我就覺得痛快,我做一切,不僅是爲了回憶珞珞,更是爲報復你!”
“我心裡的珞珞,早就死了,是你殺了她!”
陸應南的臉有着從來沒有過的猙獰笑意,嘴裡說着的,更是如同精神分裂的瘋話。
其實愛不愛珞珞,又有什麼要緊,重要的是,他是那麼的恨寧珞,恨到扭曲,恨到竟想將同一個人一分爲二。
寧珞這才忽然想起,他一次次在自己身上匍匐時,叫着珞珞,她一直以爲是叫她,原來不過是透過她的身體,呼喚記憶裡的那個人。
這個珞珞,是她也不是她。
她曾真的以爲,這幾個月的一切,是陸應南對她還有感情,只是放不下過去的事情。她心裡也曾多次抱着渺茫的希望,可以與他和好如初,爲了他那一聲聲深情的“珞珞”,她心軟,她捨不得,她有了希望。
原來,這聲“珞珞”並不是溫情的希翼,而是最純粹的恨意。
這樣的恨,是真的回不去了吧。
她不是珞珞,那她是誰呢?
這個問題炸開在腦中,那她是誰呢?失去自我原來是這樣一種感覺,看不見來路,更沒有方向。
更可笑的是,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自己居然做了自己的替身。
寧珞瘦弱而空洞的身體裡,如有凜冽的秋風卷着衰敗的落葉與漫天灰塵刮過,呼呼作響,帶走了她眼裡最後的一點光亮。
原來,你是真的不愛我了。
寧珞眼前發黑,如同失明,腦海中倏而浮現出,這幾個月來他每次的言語羞辱,特別是前幾日,他給她刻骨銘心的折磨。
那個碎掉的人形小陶瓷,也許從那時候起,她的陸應南,永遠不會傷害她的陸應南也已經死了。
再接着,寧珞又看到了一些畫面,是第一次坐陸應南車的那個夢。
還是那個冬天,捂着她手的陸應南正笑着看她,眼裡有無限的溫柔和深不見底的愛意。
他輕喚着她:“珞珞。”
她明媚皓齒,像白雪皚皚的冬日裡一朵梅花,笑得燦爛幸福答應着:“嗯 ”。
陸應南聽她迴應,笑意更濃,帶着略去冬日寒冷的溫暖,一字一句說到。
“珞珞,我永遠愛你。”